“加點。”


    “我嚐嚐虞安縣的辣。”


    聽見聞人諶這話,周意愣了下,隨即不知道怎麽的便笑了。


    沒想到先生會想要吃辣椒:“好,我給您加點辣椒。”


    說完,周意便拿過他手中的蘸料,給他加辣椒。


    但也就隻是加很少,一點點,很吝嗇的。


    不過,聞人諶沒出聲,他凝著她纖細的手指,很仔細的給他加那麽一丟丟的辣椒油,一兩滴,兩三滴,然後攪勻放他麵前:“先生,您嚐嚐看。”


    “嗯。”


    聞人諶拿起勺子舀蘸料嚐,但這時。


    他動作止住,抬眸:“調你的。”


    “哦,好的。”


    周意本來是想看聞人諶嚐了後問他合不合適的,但現在聞人諶這般說,她便調自己的蘸料,各種蘸料,各種辣椒放碗裏,全部一起攪勻,看著很紅。


    和聞人諶的蘸料顏色比,可以說一個天一個地。


    聞人諶看著她把每一樣調料加碗裏,有的多有的少,但拿捏的分寸很好,一看便是做過無數次。


    周意把蘸料調好,鍋裏的湯底也燒開,她下菜。


    大部分下在高湯鍋裏,少量的下麻辣鍋裏。


    下好後,周意看聞人諶的茶杯,給他倒茶,然後跟他說這些菜,說虞安縣火鍋的口味。


    她說話的時候眉眼染笑,火鍋嘟嘟的冒著熱煮著,外麵傳來喧囂的人聲,伴著路燈橘色的光漫進來,薰在她臉蛋上,她臉蛋似染了一層水盈盈的蜜色,似那長在夜色裏湖水裏的花朵,在月光的清幽下綻放著她動人的光澤。


    聞人諶拿著茶杯,看著這臉蛋,不時喝一口茶。


    菜煮好,周意便把菜放到聞人諶餐盤裏,一樣樣,放好後這才拿起一兩根菜放自己碗裏,然後演示給聞人諶看,告訴他怎麽吃。


    聞人諶看著她碗中紅紅的蘸料,菜放進去整個都紅了,很鮮豔。


    他說:“我嚐嚐。”


    周意正要把那沾滿蘸料的菜放進嘴裏,聞人諶的聲音便落進耳裏。


    她一頓,看聞人諶,然後訝異的問道:“先生是要嚐我這個菜嗎?”


    聞人諶在看著她筷子裏夾著的菜,似乎他要吃的就是她筷子裏的菜。


    “嗯。”


    周意睫毛輕扇,眼睛睜大了:“先生,我這個菜很辣的。”


    “很辣很辣,您吃了怕是受不了。”


    先生雖然可以吃辣,但她碗裏的辣椒不是一般的辣。


    先生吃了胃怕是會難受。


    “無事,我嚐嚐看。”


    他看著她,眸中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他是真的想嚐嚐,嚐嚐虞安縣的辣火鍋。


    周意是還想再勸的,但看聞人諶這神色,她隻得說:“好的,先生。”


    便要把筷子裏的菜夾到聞人諶碗裏。


    但忽然的,她想到什麽,止住動作:“先生,這是我的筷子,我的碗,怕是不那麽幹淨,我重新給您調蘸料可以嗎?”


    “我給您調我這樣的蘸料。”


    先生很愛幹淨,這是她的碗筷,不能給先生吃。


    聞人諶說:“不用。”


    周意愣住了。


    不用嗎?


    先生不會覺得不幹淨嗎?


    周意看聞人諶,聞人諶說完便不再出聲,他眼眸注視著她,沒有一絲的隨意說說。


    周意說:“好的,先生。”


    先生不介意的話她便把自己這個菜給先生吃,正好她還沒吃過。


    算是幹淨的。


    而調蘸料需要時間,先生肯定是餓了,再調蘸料需要等一會。


    不再多說,周意把裹了蘸料的菜放聞人諶餐盤裏,隨即說:“先生,這菜真的很辣很辣,您先吃一點點,如果受不了就不要吃,我讓服務員給您重新換餐盤。”


    “嗯。”


    聞人諶看著放到餐盤裏的蔬菜,很常見的綠色蔬菜,綠油油的,但因為裹了紅色的蘸料,變得紅綠相間,在燈光下反倒泛著誘人的色澤。


    隨著這菜放到餐盤裏,一股濃烈的辣味便衝入鼻尖,是他從未聞過的重口味。


    他拿著筷子夾起菜送進嘴裏。


    瞬間,逼人的辣味衝進味蕾,是如山海一般湧來的火辣。


    他唇齒停頓,然後嚼動,細細品味裏麵的味道。


    周意看著聞人諶,很緊張的。


    而她明顯看見聞人諶在把菜吃進嘴裏後的停頓,那一刻,她的心緊了,想說讓先生不要吃。


    但她還未來得及出聲,聞人諶便嚼動起來,無聲的品嚐菜裏的味道。


    周意愣了。


    先生不覺得辣嗎?


    周意看聞人諶麵色,這深斂的麵容如往常一般看不出喜怒,但是,他白淨的肌膚逐漸泛起紅……


    看見聞人諶的臉變紅,明顯是辣的,周意連忙給聞人諶把茶杯裏的茶水倒滿,然後把茶杯遞到他麵前:“先生,您要不喝點水?”


    先生被辣到了。


    不然,先生皮膚不會紅。


    她從沒有見過先生皮膚紅的樣子,除了之前先生過敏。


    但那是過敏,和現在不同。


    聞人諶把菜嚼碎,然後吞下。


    他看著遞到麵前的茶杯,裏麵是清幽幽的茶水,伴著茶香,似衝淡了麵前的辣味。


    他接過茶杯,喝了幾口水,不緊不慢的。


    而喝完後,他拿下茶杯,看這一直緊張不安的人兒,說:“是有點辣,但味道不錯。”


    周意看著聞人諶的臉越來越紅,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這辣會把先生的過敏再辣迴來。


    她很緊張,很擔心。


    卻沒想到,先生會說味道不錯。


    周意愣了下,隨即說:“先生,這辣味您吃了感覺怎麽樣,胃裏能不能受得住?”


    味道可以,但這辣味先生吃進胃裏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這是最重要的。


    聞人諶又喝了口茶水,說:“還好。”


    看他茶杯裏的茶水喝的快完,周意連忙從他手中拿過茶杯又給他倒了一杯茶,說:“是辣的。”


    “我愛吃辣,我喜歡有辣味的菜,這是我從小的飲食習慣,我吃習慣了,所以不會有什麽感覺,但您不是常吃辣的,吃不了我這麽辣,這猛然間吃這麽辣您胃裏肯定受不了。”


    “您多喝點水,解解辣。”


    說著話周意把倒的滿滿當當的茶水給他,聞人諶看著這拿著茶杯的細白指尖,從她指尖中接過茶杯,然後看這滿滿擔心的臉蛋,說:“日後會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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