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在各桌間穿梭,推杯換盞,給每桌敬酒。


    不過這道上人和當官的、警察坐在一起,氛圍明顯和普通的酒席不一樣。


    於永慶到一桌前:“諸位,我敬一杯。”


    眾人忙起身:“哎呀,坐坐坐,慶哥大氣。”


    這邊梁旭東這邊的酒席上,卻狀況頻出。“哎呦,我操,這誰啊?這不那誰嗎?水高了啊。”


    “哎呦,我操你媽的,這這,我跟東哥好!”


    “你他媽也來了?一會兒喝一個!”


    這五馬長槍的,還沒等吃上飯,就有人吵吵嚷嚷起來。


    梁旭東坐在那兒,心裏一直沒底。


    六點準時,趙三拿著麥克風走上台。“哎呀,該來的都來了啊。三哥歲數大了,講兩句兒!”


    台下眾人紛紛鼓掌:“呱呱呱……”


    趙三接著說:“大夥都知道,今天是我趙紅林攢的這個局子,但是你們不知道吧?其實這是朝陽的梁旭東東哥安排的!


    東哥啥身份啊?他能請咱們大夥兒吃飯,大夥是不是得感到榮幸啊?梁旭東可沒他媽小看大夥任何一個人,不管你是大佬還是小嘍囉,在梁旭東心目中,那都是兄弟,不像有些人,知道不?猥猥瑣瑣的!”


    這時候台下就有人附和道:“三哥啊,誰狗搜的?”


    “對呀,三哥,你說的沒錯,真他媽有那裝模作樣的人。一天天的拿自己當大哥,不把大夥放在眼裏。”


    “你瞧瞧他們請的都是些啥人物呢?還擺宴席,趙三你可別裝不知道啊。”


    旁邊立馬有人製止:“哎呀呀呀呀,你說的是誰呀,你呀,別瞎說,別瞎說啊,都配合好了。”


    台下眾人紛紛議論起來:“三哥說誰誰知道,大夥都明白是咋迴事兒。”


    要是不這麽說,可能有些人還想不到這其中的微妙之處,我得給你詳細講講。


    你看這一桌全是道上混的,按道理說,百分之八十都是兩勞釋放人員。


    你說這些人他們最恨的是誰呀?他們都曾經被誰收拾過呀?


    兩勞釋放人員多數還是有點仇視那些管他們的人,對吧?咱先不說跟他們交朋友,這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啊,大流氓背後和那些管他們的人能關係好嗎?我這話沒錯吧?


    經趙三這麽一引導,瞬間台下就有人開始捧梁旭東了:“旭東多好個人,人家東哥,這人沒毛病啊,三哥人也好,人家就從來沒瞧不起人,是不是啊?”


    眾人紛紛響應,鼓掌叫好。


    這一下把梁旭東都給弄懵了。


    你看趙三,就這三言兩語,說得大夥心裏一琢磨,還真是那麽迴事兒。


    梁旭東心裏一高興,來了興致:“三哥,我來說兩句。”


    趙三笑著迴應:“有請旭東說兩句。”


    梁旭東拿起麥克風說道:“我一個德惠農民的兒子,能有今天大夥這麽捧場,我梁旭東特別高興啊。啥也別說了,今天性情了,今天晚上誰也別走啊,一會兒喝完酒,樓下安排娛樂活動,都別走了啊!”


    眾人一聽,紛紛歡唿:“哎呀,我操,你看旭東整這全套的啊,這可真是把咱當人物了,以後就他媽捧旭東了,捧東哥!”


    大家在台下使勁鼓掌,趙三笑著走下台來。


    趙三看著梁旭東,笑著說:“怎麽樣?旭東啊,我這整出階級仇恨來了,明白沒?”


    接著又神秘兮兮地說:“等著,還有好戲呢!”


    然後招唿大家:“大夥兒喝酒吧,都盡興啊!”


    隨後,旭東跟趙三就按桌開始敬酒。


    不管是有名有姓的人物,還是哪怕隻是在小街道上混日子的小嘍囉,趙三跟梁旭東這兩位大哥敬酒到跟前,那都覺得臉上有光,心裏甭提多高興了。


    就在這時,有個於永慶那邊的小子,今天跟旭東的朋友來的,他那心裏還是向著於永慶的。


    眼睛滴溜溜一轉,心裏尋思:“完了,我慶哥輸得一塌糊塗啊,這不廢了嗎?”


    這小子找了個借口說上趟廁所,其實是偷偷給於永慶打電話通風報信。


    於永慶正在那邊和人喝酒,也不知道這邊發生了什麽狀況,突然電話響了。


    “慶哥,慶哥!”


    “咋的?那邊怎麽樣?”


    “慶哥廢了,廢了!”


    “啥廢了?”


    “慶哥,咱本想著找點白道的人,讓他們看明白咋迴事,可現在不是那麽迴事啊。那幫小子,那趙三嘴皮子太溜了,巧舌如簧的,整出階級仇恨來了,人家說你不講究啊。現在這屋裏都在捧趙三跟梁旭東,都產生共鳴了,嘎嘎鼓掌,晚上還要上夜總會 呢!”


    於永慶一聽,火“噌”地一下就上來了:“廢了?什麽?走,哥幾個跟我過去看看去!”


    於永慶帶著四個兄弟,氣勢洶洶地從右麵的展廳往左麵的展廳去。


    這兩個展廳離得近,走路也就一分鍾不到,穿過那個禮堂就過去了。


    於永慶帶著四個兄弟就闖進了梁旭東這邊的宴會廳。


    這邊屋裏正熱鬧著呢,十個一桌八個一夥的,喝得熱火朝天。


    大家正喝在興頭上,劃拳喝酒,什麽“三五五啊,六六六”的喊著。


    於永慶“啪”的一聲推門進屋,身後跟著四個兄弟。


    這一下,屋裏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趙三抬頭一看:“嗬,大慶兒來了。旭東啊,走過去聊兩句。”


    梁旭東身後也跟著一幫兄弟,像孫天亮啊,杜老三、王大江啥的,趙三身邊也有幾個兄弟。


    那些離得近正在喝酒的人一看有人闖進來,紛紛轉頭。“哎呀,誰呀?操你媽的狗逼來了。”


    有的直接開罵,有的則小聲嘀咕:“瞅瞅,於永慶,我操,那大慶子,操,狗眼看人低,覺得自己挺牛逼的,不把咱放在眼裏。”


    不過也有一些人隻是笑了笑,沒太當迴事,繼續喝自己的酒,都不瞅他。


    趙三跟梁旭東滿臉笑容地迎上前去,到了門口。


    趙三率先開口:“大慶啊,酒席辦得怎麽樣?”


    於永慶卻滿臉怒容,破口大罵:“辦啥呀?你他媽真以為你了不起啊,你真他媽會找事啊!你不清醒是吧?”


    “別這樣說,公道自在人心。咋的,心裏不得勁兒啊,想揍我呀?想揍我,你來啊!”趙三笑眯眯地說。


    “趙三,你以為我在這兒不敢揍你啊?來呀!那天你被我打,我還沒打夠呢!”


    “你今天看看,你再動我一下試試!”


    趙三心裏有底,畢竟周圍有這麽多支持者和兄弟。


    梁旭東也開口說道:“永慶,我告訴你,三哥跟我關係賊好,你別他媽幹那些沒用的事兒,也別說那些沒用的話。今天我高興,我請客吃飯,別來搗亂。”


    於永慶冷哼一聲,轉頭對著梁旭東罵道:“你他媽也就是個小混混,一個德惠來的土包子,到長春來,還想踩在我肩膀上,你算什麽東西。梁旭東,不管你說啥,在我眼裏,你就是個狗逼!”


    梁旭東下意識地看向趙三,那眼神像是在詢問:三哥,咋辦?揍他還是不揍?趙三看了看周圍的情況,心裏盤算著時機。


    突然,趙三像是下定了決心,喊道:“旭東啊,還跟他廢話幹啥?揍他!”


    梁旭東的兄弟杜老三早就按捺不住了,一下子衝上去,將於永慶提溜起來。


    梁旭東也不含糊,衝上去對著於永慶就是一拳,“啪”的一聲,直接打在於永慶臉上。


    於永慶今天沒帶槍,他本是從隔壁屋過來敬酒的,哪能想到會遭遇這事兒。


    於永慶的兄弟見狀,急忙喊道:“你們幹什麽?”


    趙三卻在一旁喊道:“別打呀!”


    可這不過是他的幌子。


    杜老三和孫天亮身強體壯,抓著於永慶就像拎著個小孩似的,劈裏啪啦就是一頓揍。


    旁邊的人大多都沒動手,趙三的兄弟看似上去拉架:“三哥講話了,別打別打別打了!”


    實則趙三趁著拉架的掩護,腳上的小皮鞋擦得鋥亮,對著於永慶的腦袋,“啪”的一腳踢過去,連著踢了四五下,又朝著於永慶的臉踹了好幾腳。


    “哎呀,我操!哎呀!”於永慶被打得嗷嗷直叫。


    趙三嘴上還不停地喊著:“別打仗,別打,別打了。操!”可那腳卻沒停。


    過了一會兒,趙三才裝作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說道:“行了,我告訴你,大慶,別在長春裝逼了。還有,我跟梁旭東,我倆可沒惹你,你別欺人太甚。你們幾個瞅啥呀,還不把你大哥架迴去啊,還等著挨削啊?”


    於永慶的四個兄弟看著這陣仗,根本不敢動手,畢竟這屋裏可有一百八十多人呢,真要動手,他們怕是有來無迴。


    於永慶被架了出去,趙三看著梁旭東笑了,嘴裏還大聲說著:“咋樣?不服啊,隨時隨地奉陪!”


    隨後,趙三又轉身對著眾人說道:“大夥繼續玩,別被這事兒影響了。”


    接著對梁旭東說:“旭東啊,今天這事兒有點鬧心,不過咱不能被這影響了興致。本來想著晚上在這夜總會好好安排大夥,我看現在有人是嫉妒你拉攏人心了。其實咱也不怕,主要是怕連累大夥。這夜總會去還是不去,你拿個主意。”


    梁旭東看了看周圍的兄弟,說道:“我倒不怕,主要是怕你們。不過於永慶這貨,以後我肯定不會放過他,你們信不信?”


    底下的兄弟紛紛附和:“東哥,大慶太霸道了。東哥,咱今天該玩還玩,咱一百八十多人,怕啥?咱也沒惹禍,沒幹啥的。東哥,咱就玩。”


    梁旭東聽了兄弟們的話,點頭說道:“行,那今天夜總會活動 繼續。”


    梁旭東看了看杜老三,吩咐道:“老三,一會兒安排些姑娘來。咱這人手不夠,把倆夜總會的全調過來。要是倆夜總會的還不夠,就去朝陽借,我有這人脈,肯定能借來。”


    杜老三應了一聲,便趕忙去安排了。這底下的兄弟們一聽有這好事,頓時都興奮起來,歡唿聲響成一片。


    再說於永慶那邊,被架迴去後一進屋,他的兄弟們也不少,來了幾十個人呢。


    眾人一看他這狼狽樣,紛紛圍了上來。有白道大哥問道:“大慶咋的了?”


    旁邊的兄弟急忙迴答:“慶哥讓梁旭東和趙三給揍了,兄弟們抄家夥,一會兒聽慶哥的話,操你媽,過去給我幹!”


    於永慶此時也急紅了眼,心想這口氣哪能咽得下,必須得幹。


    他衝著兄弟們喊道:“家夥都在車裏呢,去取家夥呀,車裏有五連發,快去取家夥,去去去!”


    就在這時候,旁邊有個地位頗高的六扇門的大哥,他深知梁旭東也頗有實力,梁旭東的哥哥更是厲害,在這長春地界人脈極廣。


    這大哥心裏一盤算,覺得這事兒鬧大了對自己沒好處,於是便說道:“大慶啊,我單位還有個會,晚上得趕迴去,我就先走了啊。”


    另一個人也趕忙附和:“李哥,我也跟你走,大慶啊,我這邊也有事兒,我也走了啊。”


    這一說可不得了,唿啦一下,走了好多人,雖然都是白道的,但一下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二。


    為啥呢?梁旭東可不是一般人,他背後的勢力誰不知道啊。


    再一個,這些都是白道人物,可不想摻和黑道的事。


    你想啊,這屋裏幾十號人要是和那屋裏一百多人真打起來,一旦出了人命,這事兒可就大了。


    於永慶請這些白道大哥吃飯,本想撐撐場麵,可他自己也是道上混的,真要出了事,這影響力可不小,畢竟這是九七年,局勢還是很敏感的。


    剩下兩個跟於永慶關係好的白道大哥勸道:“大慶啊,聽我的,今天這虧就吃了吧。”


    於永慶不服氣地說:“哥,這怎麽能忍?”


    大哥苦口婆心地說:“你不忍能咋整?你兄弟也沒人家多,再說了,人家那邊說小二百人呢,你過去那就是激起民憤,真打起來出現死傷,你把這些來捧場的人不全坑了嗎?我們也得跟著遭殃啊!”


    於永慶聽了這話,雖然心裏不甘,但也知道大哥說的在理,無奈地歎了口氣:“行了行了,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次梁旭東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我聽說趙紅林在出謀劃策呢,這趙三腦瓜子太靈光了,你們長春這些有頭有臉的加起來,都比不上他的腦子。今天輸就輸了,以後有機會再掙迴來。”


    說完,幾個白道大哥就半推半勸地將於永慶拉走了,說是趕緊送去醫院看看。


    當天晚上,梁旭東領著趙三,還有一眾兄弟在仙閱都盡情玩樂。


    那場麵可真是熱鬧非凡,仙閱都裏到處都是人,男男女女加起來把場地都快擠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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