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那小瘋狗王誌,我跟你說,他惹事的頻率那可快得很呐。


    自九六年之後,王誌在長春可算是闖出了“名堂”,一件事接著一件事,這能瞞得住嗎?


    根本瞞不住,王誌把賢哥的兄弟給弄死了,內部兄弟肯定會知曉的,就那幾天的事兒。


    這一天,趙三在局子裏待著呢,就在門口,來他家找趙三玩的人特別多,大多都是長春本地的。


    這不,眾人就進屋玩起來了。


    三哥,那時候他的局子規模不大,說實在的,九六年的時候,三哥掙錢主要是靠出去幫別人贏錢,或者自己搞大賭局來獲利,他這局子一天也就掙個兩三萬,在那個年代也算挺牛的了。


    有人會問三哥這局子咋掙錢呢?其一,你可以跟三哥安排的荷官對賭;其二,還能抬錢,也就是放高利貸。


    說白了,就是你借一萬塊,我隻給你九千,然後在賬本上記著借了一萬的欠條。還錢的時候就得還一萬,這利息百分之十可挺高了。


    就是說今天借了九千,明天就得還一萬,哪怕你一會兒贏了錢,還錢時也得還一萬,就這麽個意思,按這個比例來。


    而且屋裏人輸贏十幾萬的,這就算是挺大的局子了,。


    小局子的話輸贏也就幾千塊錢。


    這一天三哥沒啥事,就坐在那兒看著,三哥不玩,別人也不敢跟三哥玩,屋裏大概有四五十人,形形色色的。


    這時候進來一個小子,這小子在離民康路不遠的上海路開了個燒烤店,叫大兵燒烤。


    這小子姓穆叫穆紅兵。穆紅兵進屋了,他也常來,沒啥事的時候買賣不忙就過來。


    他和三哥認識,一進屋,看到趙三,趕緊打招唿: “三哥在呢!”


    三哥說: “紅兵來了!”


    “哎,三哥,我玩會兒。”


    三哥說: “那邊大局子別玩,你開燒烤店也沒多少收入,小玩會兒就行啊。”


    穆紅兵一聽點頭說行,他也就帶了兩千塊錢來的。


    他拿著兩千塊錢,這兒瞅瞅那兒看看,在那小局子賣了會兒單,一看那大局子,那天可能有幾個大玩家,在那兒炸金花,輸贏可大了,每把下注都得幾千甚至上萬。


    穆紅兵看了半天,心裏也想參與,看這幫人玩得挺大,他心裏癢癢。


    這時候趙三看到了就說,“紅兵啊,不讓你玩咋還玩呢?局子大,不適合你!”


    穆紅兵就說: “沒事,三哥,我就跟著玩玩兒。”


    趙三勸過了,說再玩跟別人可沒關係。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趙三一迴頭,發現穆紅兵還贏了五六千了,三哥就說: “行了,差不多得了,那些都是大玩家,你下來吧,贏點小錢就得了。”


    穆紅兵正贏呢,就說: “沒事,三哥,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就下來。”


    三哥有事就先走了。


    三哥打九六年開始就有小情人了,什麽按摩的、足療的小相好多著呢。


    三哥沒啥事,便出去按摩了。


    三哥這一走,穆紅兵在那繼續玩著,從晚上八點半一直玩到九點多,他不僅把本金輸光了,還倒欠了錢。


    就那麽幾把牌的工夫,錢就沒了。


    穆紅兵一看,急了,忙對強哥黃強說,“強哥,給我抬一萬。”


    黃強就說,“幹啥呀?玩兩把就輸這麽多,你又不是啥大玩家。大玩家借多少都行,你開燒烤店的,我也不清楚你收入咋樣。”


    穆紅兵就說,“我那店在那擺著呢,怕啥,你給我貸點。”


    黃強就問,“我貸給你多少合適呢?”


    瞅了瞅穆紅兵說,“拿一萬得了。”


    “行。”


    黃強就拿了九千塊錢出來,給他寫了賬,穆紅兵便欠了一萬。


    穆紅兵拿著九千塊錢又上桌玩,從八點半到九點多,也就二十來分鍾,這九千塊錢又沒了,這下總共就輸了一萬多了。


    穆紅兵這時候有點上頭了,又去找黃強,“強哥,強哥!再給我抬一萬唄,今天點背,我再整點兒。”


    黃強就說,“我這權力就隻能借你萬八千的,再多就得通過三哥了,三哥不答應,我可不能給你拿!”


    穆紅兵說,“我還能欠你黃強的?我給三哥打電話。”


    穆紅兵拿著電話就打給趙三,可巧了,趙三洗完澡在那按摩呢,電話鎖在櫃子裏,沒接著。


    趙三沒接電話,打了半天都沒反應。


    黃強說: “三哥可能有事,沒接。”


    穆紅兵又求黃強,“強哥,你就給我拿一萬吧,我差不了事,店還在那呢。”


    黃強合計了一下,自己也打了一遍電話給趙三,也沒接,他不敢擅自給拿。


    正在黃強說這事的時候,王誌樂嗬地從外麵進來了,他迴趙三這沒幾天,王誌這腦瓜子還有傷呢。


    他認識穆紅兵,因為王誌有時會上穆紅兵家吃肉串,也總來這玩,所以知道情況。


    王誌就問,“兵哥,咋迴事?”


    穆紅兵改口說,“誌哥,借點錢唄,輸了。”


    王誌就問,“借多少?”


    黃強說: “他借一萬了,還要借一萬。”


    王誌說: “沒事,他有燒烤店,總來。”


    黃強為難 :“三哥說,像他這樣最多借一萬,剛才給三哥打電話沒接,咱也不敢給拿。”


    王誌瞅瞅他說,“給我姐夫打電話也沒接,我還能坑你黃強不成?你給拿點得了,差不了事。”


    王誌這麽一擔保,黃強心想,王誌是趙三小舅子,他都這麽說了,那就借唄。


    於是黃強就又借了一萬,這樣穆紅兵就總共借了兩萬了。


    結果這一萬也很快沒了!


    緊接著,穆紅兵一轉身又對王誌說,“誌哥,再給我拿一萬唄。”


    王誌知道他沒多少錢,就一個不大的串店,還有孩子媳婦要養,就說: “兵哥,差不多得了,你這點太背,輸了不少了,別玩了。”


    穆紅兵卻說,“不是誌哥,三哥不接電話啊。再說三哥的買賣,你不是他小舅子嗎?大家都知道你能當家,你說話就算數,誌哥,你一句話,誰能有二話?”


    王誌這人就這樣,你捧他,他就樂意聽。


    “對呀!我姐夫的買賣,我說了算,沒錯吧?是我姐夫的買賣,我這說話好使。那啥,黃強,再拿一萬!”


    黃強一瞅,心裏想這哪成啊,我說話可不好使。


    那王誌還說: “哎呀,那穆紅兵的店離得又不遠,沒事!”


    黃強一瞅,說來說去,我說話不好使唄。得,別跟王誌強了,於是就又給拿了一萬。


    這一萬上去,劈裏啪啦地賭著,不囉嗦,玩到十點,又輸沒了!


    這迴穆紅兵一轉身瞅著王誌說,“誌哥,行了,輸三萬了,差不多了。你說我烤肉串能掙幾個錢,再說這一時半會兒還不上可不好,我迴去,三兩天趕緊把錢送過來。”


    他也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就這樣,輸了三萬兩千塊錢走了,實際上是借了三萬塊錢,自己帶了兩千,反正總共是輸三萬多塊錢走了。


    當天沒啥事,第二天趙三每天必查賬,他倒不是怕兄弟貪錢啥的,主要是得查查自己掙了多少。


    一查賬,就查到了這筆賬。


    趙三就一驚道,“我操!咋迴事兒?”


    他知道穆紅兵沒多少錢,就一個小燒烤店能掙多少錢!


    他就問: “黃強,怎麽迴事,這穆紅兵的燒烤店怎麽還借了三萬塊錢,誰給拿的?”


    黃強就說,“三哥,你別跟我吵吵,是小誌說讓給拿的,你說我能說啥?”


    趙三眉頭一皺: “王誌他有啥權利往外借錢呐?”


    於是黃強把王誌叫來,“小誌啊,你姐夫叫你。”


    王誌嘚兒嗬地進屋了: “姐夫,咋了?”


    “那個大兵燒烤的老板能有啥錢,借他三萬塊錢呢?就這幫人,你借完錢,他不還咋整?”


    王誌就說,“姐夫,他有串店在這兒呢,怕啥,還能黃了不成?”


    “有串店就不還你能咋的,你能把店給搶了呀?你動動你那腦子。”


    王誌剛被趙三救過,也不敢太頂嘴。


    王誌又說,“姐夫,我擔保!你放心,過兩天肯定來還錢,肯定差不了事兒!”


    趙三也沒因為這三萬塊錢跟王誌大吵大鬧。


    可就因為這三萬塊錢,事兒又出來了,而且還不小!


    過了好幾天,穆紅兵那沒動靜。


    趙三對王誌說:“你說那個叫穆紅兵的,你給他擔保,錢他也沒來還啊,一直沒來錢啥時候給呀?”


    “沒來呀?我還尋思他給了呢!”


    “給個屁呀!”


    王誌就說,“姐夫別著急,我不行,我跟黃強去一趟,我去看看啥意思。”


    趙三一瞅,“那你去吧,別打仗啊。”


    王誌說,“行,我知道了。”


    黃亮一看他倆要走,急忙跑過來,然後跟著王誌和黃強就走了。


    仨人很快開著車就到了燒烤店。


    黃強黃亮是親哥倆,黃強給三哥開車,打仗挺猛,黃亮呢,是個小麵瓜,膽兒不大,就跟著王誌混,算是王誌的小老弟了。


    趙三也給黃亮開支,黃亮就跟王誌天天在一起。


    王誌對他挺好,後來黃亮結婚、買房子買車,王誌都給拿錢。


    這不,黃亮跟著王誌,倆人到了穆紅兵那串店。


    推門就進去了。


    正好看見穆紅兵的媳婦兒,他家有時候倆孩子也在,他媳婦兒包括家裏老娘和丈母娘都在幫忙端東西呢。


    迴頭一瞅,就看見王誌來了,他媳婦或許都不清楚他欠錢的事。


    “哎呀,誌哥來了,吃飯沒?給你整點吃的。”穆紅兵看見他倆趕緊迎了上去。


    他能不曉得王誌為啥來嗎?


    王誌臉色一沉,“兵哥啊,咋迴事?咋不去找我姐夫呢?”


    “誌哥,這兩天,不是不給,就是上貨買肉啥的把錢花了。再過兩天我去。”


    “別廢話,就因為你這破事,我擔保,我姐夫都罵我兩次了,啥時候給錢?別囉嗦,你兩天能給嗎?明天就把錢給了,就今天和明天,出去借也得給!”


    火燒火燎的上哪借三萬塊錢呐?


    穆紅兵忙說,“誌哥,你聽我說,我不是不給。小點聲,我媳婦聽到不好。”


    王誌怒道,“你欠錢還怕媳婦知道?”


    這時媳婦過來問,“咋迴事?吵啥呢?”


    穆紅兵連忙說,“沒事,媳婦,這是誌哥,你別管,去忙你的。”


    又對王誌說,“誌哥,等我兩天,我緩幾天。”


    王誌卻道,“你過來,我告訴你句話!”


    說著,“啪“的一個大嘴巴扇在穆紅兵臉上。


    緊接著,王誌拿起台上的煙灰缸,朝著穆紅兵腦袋砸去,穆紅兵本能一躲,煙灰缸砸在嘴上,門牙掉了一顆,煙灰缸掉在腿上了。


    穆紅兵用手一捂嘴,一瞅牙掉了。


    這時候他媳婦和小舅子都過來了。


    他們質問,“你幹啥?咋打人呢?”


    王誌大聲道,“你媽的,你老頭欠我錢,不給就別廢話。我告訴你,穆紅兵,我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點,我來取錢,要是差一分,我把你店燒了!”


    王誌一擺手,瞅瞅黃強和黃亮,“走!”


    三人上車揚長而去。


    有人會說,他小舅子和他家那麽多人咋不管呢?


    哪敢管呐,一瞅王誌和黃亮那副流氓樣,尤其王誌那架勢,又聽說是老頭欠了錢,做買賣的人也就不敢怎樣。


    這邊先不說,王誌迴去跟他姐夫報告,說那小子明天就給。


    姐夫問,“你跟他咋說的?”


    王誌說,“姐夫,我把他削了,用煙灰缸砸的,好像牙打掉了!”


    姐夫驚道,“你打人幹啥?”


    王誌說,“行了,他明天給錢。”


    王誌跟他姐夫也沒太當迴事,可那邊人家不幹了!


    牙都打掉了,擱現在都算傷害罪,但在九幾年,說實話,打仗別說牙打掉了,手指頭打折了都不算啥大事。


    他媳婦和小舅子把穆紅兵扶起,忙問咋迴事。


    穆紅兵捂著嘴,牙掉了一顆,瞅瞅小舅子,又瞅瞅媳婦和老媽都在忙活,就說,“行了,你們別忙了。那啥,你們擺攤吧,我出去辦點事。”


    他媳婦也管不了,畢竟隻是個做買賣的。


    他們老穆家,也有社會上的親戚。


    穆紅兵有個堂哥,他出了後院,騎上一輛破嘉陵摩托車,就奔著長春二道去了。


    提到二道,有個叫臨河街的地方。


    在那臨河街好像有個老煙草之類的場所,就在那旮旯,有一排平房。


    到那平房門口,車一停。


    那平房裏,常年有十來個或二十來個看著像流氓的人在屋裏,抽著煙喝著酒,沒啥正事兒。


    反正一眼看去,刀槍棍棒啥都有,就好像時不時就出去擺事兒去了。


    這是一夥流氓,這夥流氓的老大也姓穆,叫穆紅軍。


    沒錯,叫穆紅軍。


    這穆紅軍就是穆紅兵的堂哥。


    穆紅軍在長春當時處於啥段位呢?


    他混得也挺早,不過他的地位不算高,但他的大哥挺牛。


    他大哥是長春老一代的老炮大哥,當年他大哥都四十多歲了,叫老山東,姓方,叫方子昌老山東,在長春一提老山東那是無人不知,比小賢他們資曆都老。


    老山東的弟弟穆紅軍在二道這一片也算有一號,平常沒啥事就幫別人打個仗、擺個事兒,誰欠誰錢之類的,就專門掙這份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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