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直覺此事甚為蹊蹺,於是腳下生風,快步行至那幾個熱氣騰騰的大木桶旁,目光如炬,聚精會神地仔細端詳。


    隻見一個木桶中滿滿當當裝著的是水煮白菜,那白菜葉片軟趴趴的,毫無生機,就像霜打的茄子;一個大木桶裏盛著的是水煮豆腐,豆腐塊粗糙得如同砂礫,且毫無光澤,好似被遺棄的石頭;還有一個大木桶裏裝著的是清水蘿卜,蘿卜塊大小各異,看上去亦是淡而無味。


    一旁還有幾個碩大的饃框,裏麵滿是雜麵窩窩頭,一個個色澤灰暗,毫無誘人魅力,就像一塊塊不起眼的土疙瘩。


    夥食著實普通,不過在這個年代,條件有限也隻能這般了。可是,將吃剩下的飯再倒進去,難道是這個年代所謂的節約習慣嗎?還是其中另有不為人知的貓膩。


    學院裏的夫子也是在這食堂用餐的,和學子們吃的是相同的飯食。隻是學子們被定量為兩個窩窩頭,而夫子們卻能夠隨意吃,不限數量。


    天生一時難以決斷,便朝著後廚走去。一股濃烈刺鼻的腐臭氣息猛地撲來,那味道簡直能把人的胃給掀翻,令人作嘔。


    角落裏堆積如山的蔬菜已然失去了原本的色澤,菜葉變得枯黃幹癟,上麵布滿了黑斑和黴菌。


    一堆水果也未能逃脫厄運,蘋果和梨子表皮皺皺巴巴,腐爛的部位流淌出混濁的汁液,散發著酸臭的味道,引來了一群嗡嗡亂飛的蒼蠅。


    地上放置的肉類更是慘不忍睹,大塊的豬肉呈現出詭異的暗綠色,表麵覆蓋著一層黏膩的黏液,蛆蟲在腐肉中肆意蠕動,讓人腸胃一陣翻騰。


    一旁的垃圾桶裏,裝滿了變質的食物殘渣,發黴的窩窩頭、發餿的飯菜混雜在一起,湯汁肆意流淌,形成一攤散發著惡臭的汙穢之物。


    櫥櫃裏的醬料瓶,瓶口長出了一層厚厚的綠毛,裏麵的醬料也已經變質,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就連牆壁上掛著的幹貨,也受潮發黴,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黴味。整個後廚宛如一個被腐朽和死亡籠罩的可怖之地,讓人毛骨悚然。


    “孩子,快點吃,別被人看到了……”


    “爹爹,我飽了,吃不下了……”


    “……”


    隻聽到後廚的一個角落裏傳來這樣的聲音,天生聞聲緩緩走去,隻見一中年男子正拚命地給一個學子碗裏夾著誘人的肉食,嘴裏還不停地嘟囔著:“必須吃完,這個是爹爹早上在家精心做好給你帶過來的,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到。”


    “好吧,爹爹,我吃,不過以後你不要在家帶飯食了,咱們食堂的飯菜別人能吃,為何孩兒不能吃啊,我看孔夫子和梁院長都在食堂吃飯啊,為何孩兒不能啊。”那學子模樣的人手裏拿著白麵饅頭咬了一口,有些疑惑地說道。


    “唉,孩子啊,這哪是人吃的飯啊,簡直連豬食都不如……”


    “那爹爹你每天還做這樣的飯菜……”


    “傻孩子,你懂什麽,爹爹也是無可奈何啊,每天吃什麽,你爹爹我說了能算嗎,要是我說的算的話我還用每天給你帶飯菜嗎,趕緊吃,別那麽多廢話……”


    “好,爹爹,你別催我了,我都快噎死了……


    天生看到這一幕,心裏越發疑惑,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之境,完全不知所措。他苦思冥想了好一陣子,最終決定分一縷分魂留在後廚繼續探查情況。做完這一切,他便轉身走了出來。


    天生迴到食堂,看到李子龍手裏緊緊握著窩窩頭,大口喝著白菜湯,吃得正香,他瞬間便明白了李子龍生病拉肚子的緣由,心裏不禁隱隱作痛,猶如被萬箭狠狠紮了一般。


    又看到孔夫子和梁強院長也在學子食堂就餐,一時之間,他的腦海中仿佛被一團迷霧重重籠罩,怎麽也想不明白。於是,他又果斷地分出兩縷分魂,分別緊緊跟隨著孔夫子和梁院長。


    安排好這一切之後,天生神色黯然地走出了食堂,一個跟頭躍上雲霄,向著大將軍後院的水仙居疾馳而去。


    傍晚時分,大將軍府後院,水仙居內歡聲笑語不斷。


    天生、婉如、小翠和百靈幾個人圍坐在一起,中間是光屁股的小孩參寶。參寶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裏,不明白大家為什麽笑得這般開心,那小模樣就像一隻迷路的小羊羔。


    天生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顫抖著手指著參寶說:“寶寶啊,怎麽就這麽執拗,死活不願意穿衣服呢?你看看別人家的孩子,哪個不是穿戴得整整齊齊的,你倒好,光著個屁股在這兒晃悠。”


    婉如笑得雙頰通紅,胸脯不斷起伏,輕輕喘著氣說:“寶寶呀,你這樣可不行喲,咱們得講文明、懂禮貌,光著屁屁到處跑,多羞人呀!你要快快穿上衣服,變成一個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百靈則是笑得前仰後合,那聲音清脆如鈴,邊笑邊說:“哈哈,參寶,你真是太逗啦。你這小模樣,就像個頑皮的小猴子,怎麽就這麽倔強,不願意把衣服穿上呢?”


    小翠笑得直不起腰,雙手撐著膝蓋,邊笑邊說:“參寶,你要是再不穿上衣服,我們可就要一直這麽笑話你啦。你難道就忍心讓我們一直笑個不停,笑得肚子都疼啦?”


    參寶看著大家笑成這樣,小臉蛋氣得紅彤彤的,像個熟透的蘋果,可愛極了。他雙手叉腰,瞪大了眼睛,大聲說道:“我就不穿,我喜歡光屁屁,哼!穿衣服太麻煩啦,一點兒都不舒服,我才不要呢!”


    婉如接著說道:“參寶啊,不穿衣服會著涼生病的,到時候又要吃苦藥,那可不好受喲。”


    小翠也附和道:“是呀參寶,穿上漂亮的衣服,大家會更喜歡你的。”


    百靈逗趣地說:“參寶,你要是穿上衣服,姐姐給你拿好吃的糖果。”


    參寶依然倔強地搖搖頭,撅著嘴說:“我不要糖果,也不要玩遊戲,我就是不想穿衣服。”


    大家聽到他的話,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仿佛能衝破屋頂,飄向遠方。


    他這副生氣又可愛的模樣,讓大家笑得更加歡快了。整個房間裏充滿了歡快的笑聲,仿佛連空氣都被這歡樂的氛圍所感染,變得格外輕鬆愉悅,讓人陶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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