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如一層輕紗般的微光籠罩著大地。天生和琬如就早早地起來,他們洗漱穿衣,動作輕柔而迅速。隨便吃了點早餐後,帶著兩個丫鬟,打開了小院的大門。


    門一打開,天生就看到媚娘在門口站著,她那一雙藍色大眼睛正嫵媚地看著他,也不知在門口等了他多久。


    琬如趕忙上去拉著媚娘的手,三人一起前行。一行人出了大將軍府後院,直奔大街上走去。


    到了大街上,天生愣住了。隻見街道兩旁都是銀甲將士,他們身姿挺拔,如同一座座雕塑,散發著威嚴的氣息。中間有兩列馬車,整齊地排列著。


    大將軍李玥婷一身火紅戰袍,英姿颯爽地坐在馬車上,手拿馬鞭,那模樣如同戰場上的女戰神。周圍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人們交頭接耳,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看到沒,那個一身青色儒袍的英俊少年就是李府的贅婿……”


    “那個一襲橙袍的就是大小姐……真漂亮。”


    “上個墳,這麽大的排場……”


    “李家也太看重這個贅婿了吧……”


    “那贅婿何德何能……”


    “大將軍親自為他趕馬車……”


    隻見大將軍李玥婷翻身下馬,走到天生跟前,打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先生,請上馬車……”


    天生受寵若驚,忙說道:“大將軍,晚生何德何能讓大將軍親自為晚生驅車趕馬,晚生實在是不敢,也受不起。”


    琬如看著大將軍,忙攙著天生說道:“大將軍求賢若渴,天生哥哥咱們就上馬車吧。”


    天生想著大將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把姐姐許配給自己,而自己實在是沒有做出特別有貢獻的事情,實在是不敢上大將軍的馬車。


    大將軍看他猶豫不決,直接上前一把抓住天生的手臂,拉著他往馬車走去。


    “大將軍……大將軍……,天生實在不敢……”天生一邊說著,一邊被大將軍拉到馬車跟前。大將軍雙手掐腰,直接把天生放到馬車上。天生明麵上是文弱書生,習武之事不敢暴露,隻有琬如知道。所以他隻得作罷。


    琬如笑得不行,在後麵跟著也上了馬車。看著媚娘想走,又伸手拉著媚娘上來了。百靈和小翠上了後麵的馬車。


    大將軍李玥婷看到天生一行人上了馬車才說道:“月瑤將軍,傳令下去,城北許家村。”說完,她翻身上了馬車,馬鞭一揮,車隊開始向前行走。


    銀甲將士前麵開道,中間是馬車車隊,後麵也是銀甲將士,浩浩蕩蕩地開往漢城北門。兩旁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李府贅婿許天生的名字一時之間傳遍整個漢城。


    天生在馬車裏坐著,看著前麵趕著馬車的大將軍李玥婷,心裏百感交集,不知道說什麽好。


    琬如看在眼裏,安慰道:“妹妹有這片心,你就領了吧,以後可以幫著妹妹成就大業。”


    媚娘趁機也說道:“大將軍對公子是一片真心,心甘情願的,公子心裏不要有負擔。”媚娘的話裏有話。


    天生心裏五味雜陳,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得沉默,閉上眼睛。


    說話間,車隊出了北城門,官道上塵土飛揚,銀光閃閃。


    許家村,坐落在漢城以北大約三十公裏的地方。許大牛早在年前就領命為這次祭祀的先鋒官,手持銀槍,身披銀甲,腳踏戰馬,威風凜凜。他率領五百銀甲將士帶領一批工匠迴到許家村,為許大娘修繕陵園。


    整個許家村都沸騰了,大都是懊悔。


    “那個小騷蹄子,小雜種……”


    “如今如此風光……”


    “那大牛,就跟那個小雜種關係好,如今……”


    大牛早早地在山腳下等候了。從山腳一直到山腰是剛修好的青石台階,台階兩旁還種上了樹木。銀甲將士沿著台階兩旁的樹木站立,周圍站滿了圍觀的村民。


    遠處銀光閃閃,塵土飛揚,馬蹄聲噠噠噠作響,一隊銀甲將士簇擁著兩輛馬車疾馳而來……


    不一會兒,來到山腳下,銀甲將士兩旁站立,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大將軍李玉婷翻身下了馬車,掀開簾子,說道:“先生,請下車……”


    許天生從馬車上下來,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沒有說話,知道再說什麽反而虛偽了,這個情他承了。琬如和媚娘也下來了。


    大牛看到大將軍和天生來了,忙上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大將軍。”


    大將軍擺了擺手。大牛迴了一聲“諾”起身。帶著眾人踏著石階上山。大牛走在前麵,媚娘和琬如在天生兩旁,大將軍走在後麵,丫鬟百靈和小翠走在最後麵,一行人慢慢向山腰走去。


    兩旁的人群開始熱鬧起來:


    “看,那個就是大將軍,給天生趕馬車的那個……”


    “那個就是咱們村的許天生……”


    “聽說天生成親了,那個應該是大小姐……”


    “天生啊,我是你三嬸,小時候你上我家喝過水呢……現在發達了,可別忘了三嬸啊……”


    “天生啊,我是你五嬸,小時候你可喜人了,我還抱過你呢……別忘了五嬸啊。”


    “天生啊,我是你王嬤嬤,你娘可是個好人啊……可惜沒這個福分……王嬤嬤可待你們不薄啊,可別忘了我啊。”


    “天生啊,我是你孫嬤嬤,當年你娘背柴火背不動,還是我幫著抬的呢……可別忘了我啊。”


    ……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人群中也有看不下去的,他們知道村裏人當時是怎麽對待這母子兩人的。


    天生沒有言語,更沒有迴頭,母子兩人在村裏受的遭遇、屈辱,一幕一幕浮現在他眼前。想著想著,淚水順著臉頰直流。


    “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終須有日龍穿鳳,吾信一世褲穿窿。”這首詩用在此處,此時此刻最為恰當。


    天生順著石階來到大牛修繕好的墓地,隻見四周都用青石砌了起來,地麵上也用青石鋪了一個走廊,兩邊都種上了花草、樹木。母親的墳頭也進行了修繕,並立了一塊碑。上寫著:“許氏,秋菊之墓。”


    天生來到墓碑跟前,跪倒在地,淚流滿麵,輕聲念道:“娘啊,孩兒迴來看你來了,孩兒成親了,還是李府的大小姐,孩兒特意攜帶琬如,您的兒媳婦,來看您了。孩兒一定會努力,努力活著。”


    琬如也跪在墳前,輕聲念叨著:“娘啊,兒媳婦雖然沒有見過您,但聽娘說您是一個偉大的母親,琬如一定好好替您疼愛天生哥哥。”


    大牛跪在墳前輕聲地說道:“許大娘,天生哥現在有出息了,您在天之靈能看到嗎?”


    媚娘也在墳頭跪著,燒著元寶和紙錢,眼角裏淚花點點。


    幾人磕頭祭拜。


    許久,琬如才拉著天生和媚娘從地上起來。媚娘又把大牛拉起來。天生又看了母親的墳頭才轉身向迴去的路走去。


    這時,隻見大將軍李玥婷走到墓碑前,雙膝跪倒,磕了四個響頭,雙手合十,在默念著什麽。


    天生想上前扶起,被琬如製止了。


    幾人就這樣看著大將軍默念了一會才起身,跟著天生一行人向山下走去。


    下山途中,天生忽然停下腳步,扭頭向大山深處望去,他想到了那位隻剩下骨頭的僧人,想去祭拜一下。順便看下那個奇怪山洞裏的小狐狸。又想了一下,今天這麽多人,大將軍還跟著,不是很方便。迴過頭來又向山腳走去。


    媚娘看到天生看向後山,不禁麵頰緋紅,眼神嫵媚,雙手捂著臉頰,低頭順著石階往下走。


    琬如關心地問道:“媚娘,你怎麽了,是不是剛才受涼了……”


    媚娘臉頰通紅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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