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嘉明首先向著二人開口離去,現在呂一品不在,門中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苿靈這個時候也在趙嘉明開口後向呂母告退,現在情況有變,她還要再行與孫嬤嬤商議一番,才好再定下未來的方向。


    隻是二人走了,呂母身為侯府主母、呂一品的母親,這個時候又能夠去向何處?


    最終,呂母失魂地坐在了庭院之中的長階之上,心神全係呂一品一身,竟也不覺長階冰涼。


    邊上的平露怎麽可能讓自己主人受這般罪?於是她忙安排人搬來了一把座椅。隻不過呂母卻無心轉移,目光牢牢鎖定在了呂一品的身上,片刻不敢放鬆。


    現在希望來了,她卻又亦變得忐忑起來。


    隨著日頭的轉移,兩個時辰過去了。原本安靜的前輩高人卻多了幾分躁動,麵上閃過猶豫的神色。


    “天!天!天!我這是在做什麽?”突然前輩高人抬頭仰天,忍不住在心中大聲悲唿。


    “不!不!不!”突地又從座椅之上跳下,來迴的徘徊。


    呂母本就不安定的心,這一下徹底的亂了!


    而走開的趙嘉明聽到一直盯著的門人前來報告,也忙地出現在了呂一品的房門之前。看著房間中前輩來迴踱著,偏過頭安排道:“找到林勇,四周設防!絕不能讓任何一人隨意進出!”


    說完,猛地轉頭確認駱子真真的會意,這才放心讓他離去。


    林勇,軍侯府府兵首領!


    這一刻,趙嘉明已經做好了眼前之人是一個騙子的準備!


    否則,又怎麽解釋他現在的焦躁不安?


    “命徒!助我!”突然這前輩高人向著一個方向大喊,隻不過這浩蕩地聲音卻隻是滾滾傳向遠方,門外的眾人卻是不能聽到分毫。


    未幾,天空一暗,旋即又恢複清明。


    就像是天空突然眨眼。


    趙嘉明還沒等明白這是什麽迴事,就看到呂一品的房間之中出現了一道水波一樣朦朧的身影向著呂一品走去,幾步踏出身形逐漸凝實,正是命徒!


    而那前輩大叔也不再來迴踱步,身形一閃竟化成了廚怪模樣!兩人就站在了呂一品的身上,隻見嘴巴開闔卻聽不到一絲聲音傳來。


    趙嘉明隻是看背影,就能夠猜得出他的職業——算命先生!


    實在是特征太過於明顯了,一身道袍,一手羅盤、一手算命幡。這樣的造型,趙嘉明想要猜錯都難!更何況,這之前他見過有人這麽穿過。


    而另一邊的呂母這個時候麵色已經漲紅!原本忐忑的心,已經變成了激動!


    她已經認出了來人!


    當初就是他在毫無征兆之時一眼看出呂母已經有了身孕,而又是他第一個給呂一品斷定了症狀!沒想到現在他又來了!


    當初,呂母就已經把他幾奉為天人,現在看到了他的出場方式,就更加堅定了她當初的想法——這就是天人!


    這一次,他肯定是能夠把品兒給救治好的!


    呂母已經默默祈禱,向著剛剛凝實的身影跪拜磕頭,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夠為兒子做的了。已經有了太多次的失望,而這一次卻是她最能夠看到希望的一次!


    光潔的額頭,一次又一次的觸碰在地磚之上,磕出“砰砰”之聲。


    聲音似乎傳入了談話二人的耳中,隻見命徒手中的算命幡長杆在地上一點,門外的呂母便被地上突然湧起的一道力托起,再也叩不下來。


    呂一品房間裏,廚怪緊張地注視著被自己叫來的命徒。


    隻見命徒手中羅盤一閃而逝,空出來的手掌單手掐訣,也不見念咒,便一指點在了呂一品的眉心。


    一抹光芒隨著指尖點落,沒入了呂一品體內。


    命徒眼眸低垂,一動不動。


    廚怪看著眼前的一幕,大氣也不敢出,更不要說抬著手中的葫蘆喝上一口了!如果自己動了,等下迎接自己的極大可能的將會是來自命徒的怒火!


    廚怪嘟嘟嘴,安慰自己道:“看在你是我叫來的份上,我忍了!”


    屋內的時間就像靜止,可是屋外的呂母麵上卻是難掩的焦灼!


    “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到底怎麽樣啊?”呂母聲音發顫,這個時候夫君呂明川不在府中,呂一品就是她唯一的支撐!如果呂一品倒了,作為母親她怕是會先呂一品一步而去。


    “夫人。”邊上平露忙把呂母攙扶,有心把呂母扶向搬來的座椅,可呂母這個時候又怎麽可能坐得住?


    微微搖頭,目光依舊不放過房內的一絲細節。


    “啪!”室內突然動了!


    卻是命徒手中算命幡長杆閃電般探出直接把廚怪手中的葫蘆打飛,廚怪是何等的身手?在命徒剛剛有了動作之時,就已經產生感應。可迎麵看見命徒的眼睛,隻能脖子一縮,任由命徒把自己視若珍寶命根的葫蘆卷走。


    葫蘆在空中一個旋轉落在了命徒手中。


    命徒一拔葫蘆塞子,狠狠滿灌了一口,怒聲道:“這就是你自作主張的代價!”


    廚怪低頭怯懦檢討道:“是是是,我自以為是,我自作主張,我無能,我無用。”


    “認識到自己錯了?”命徒下巴一揚,腰杆也向上挺了挺,對於廚怪的認錯他還是比較滿意的。


    “是是是,在您的光輝之下,讓我真正的認識到了我自己是多麽的膚淺。”廚怪現在的形象如果給他裝上尾巴,活脫脫就是一條狗在向主人搖尾。


    “那你……”


    命徒還待趁機說些什麽,廚怪卻是手掌一伸,手臂瞬間暴漲延長,一把就從命徒的手中搶過葫蘆。氣勢也為之高漲,瞬間壓過了命徒,罵道:“給你臉了咋的?趕緊看、趕緊說!叫你過來,得點好處得了,還沒完沒了了。”


    這時命徒卻是臉色一轉,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舌頭舔了舔嘴唇,幾近諂媚道:“嘿嘿,再把葫蘆給我嚐上一口,我就說。”


    廚怪搖了搖葫蘆在耳朵上聽著葫蘆內的迴聲,頓時狂怒:“好你個命徒!竟然一口把老子五百年的存量都給吞了!你給老子我吐出來!”


    說著就要上前掐命徒的脖子!


    命徒身形閃爍,廚怪也跟著閃動。一時之間,房間內全是二人閃動的身影,並隱隱伴有“砰砰”交手的聲音。


    盞茶之後,二人頂牛一般大眼瞪淚眼地瞪著對方,發型淩亂,衣衫不整。


    虧得這是兩個都是男人,否則還真容易引人遐想。


    命徒忽地氣勢一收,雙手環在胸前,傲然道:“哼,不給喝,不給說。”


    廚怪全然不吃這套,小心把葫蘆放好,這才手中光芒一閃,一青黑色羅盤出現在了手中。也是有樣學樣地傲氣非凡口氣衝天,道:“不給說,拿不迴,嘖嘖。”


    “你!我……”命徒一見廚怪手中之物,雙手連忙在自己身上翻找,隻不過又怎麽可能在自己身上再度找到?


    原來,就是剛才廚怪手臂暴漲取迴自己葫蘆之際,順手把命徒剛剛收起的羅盤給偷了過來。廚怪這一手偷竊本領卻是連青玄也都防不勝防的,命徒他又怎麽可能防得住?


    “怎麽樣?說還是不說?”廚怪手中拿著命徒的羅盤耀武揚威,神采也變得趾高氣揚,這下算是反客為主,讓請人的他徹底變成了被求者了。


    “唉……”命徒長歎一口氣,氣勢也隨之沉落下來。認命般說道:“我就知道,你叫我我就沒有什麽好事。”


    “那誰剛剛一口喝掉了我近五百年的存量?”廚怪沒好氣的迴懟,手一抬,羅盤看也不看地扔迴命徒。


    命徒也不接,羅盤卻像是自己有眼睛似的自己在空中一個漂亮的轉變落在了命徒的手掌之上。


    也許是羅盤迴歸,讓命徒的心情變得好轉,頓時完成了從失落到昂揚的轉變,一邊品嚐著口腔中的餘味,一邊哈哈大笑道:“哈哈,好朋友不說這個,哈哈不說這個。”


    隻不過,他的眼睛卻是忍不住一度飛向廚怪係在腰間盤地發黃發亮的葫蘆上,可迴應他的卻是廚怪盯向他手中羅盤的目光。


    命徒一個哆嗦,忙把手中羅盤抓緊,幹笑一聲:“哈,說正事,說正事。”


    廚怪卻隻是看著命徒,並不說話。隻是手中一翻,多出一團流淌著的火焰,閃著不屬於凡俗人間的光澤。


    而隨著它的出現,室內的一應器具就像是遭到了烈火炙烤一樣,發出“啵啵”地開裂聲。呂一品身上原本華美地服裝也瞬間變得褶皺,就像是脫了水的水果一樣。隻不過,呂一品的皮膚毛發卻在這灼熱之下變得更加光澤柔順了。


    呂一品的目光緩緩轉了過去,最終停留在了廚怪的手上。看著那團火焰,喉頭忍不住上下聳動。也許是感受到了那恐怖的高溫,遲疑著沒有撲上來搶奪。


    命徒看著廚怪手上的火焰呆了呆,旋即這才反應過來。忙斂去情緒,正襟危坐,點點頭鄭重說道:“可行!”


    “不過,這未來的一段時間裏就麻煩你了。”


    廚怪點頭,不可置否,風輕雲淡地說道:“隻要有用就行!不就是再下幾次地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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