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褚在門外見夏侯惇的辦公室如此幹淨整潔,裏麵的人穿著都那麽得體,再看看自己有些髒兮兮的樣子,羞澀地站在門外沒好意思走進來,隻是站在那裏看著夏侯惇,憨笑著,“惇哥,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許褚,你怎麽來了?”夏侯惇一見許褚,喜出望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麽叫“柳暗花明又一村”,連忙上前把許褚往辦公室裏請,“快請進!”


    “許褚,自然形成而生長於坊間的鬥魂,真是讓我好找啊。與在靈錄局長大的鬥魂不一樣,他會根據生長環境擁有屬於自己的特殊能力,而許褚的能力就是‘影遁’,化成影子遁走於任何非生命物體中。”荀彧在一旁搖頭晃腦,衝著夏侯惇露出一種帶有諷刺意味的笑容,“而夏侯惇這個白癡,竟然把人家當成了影魈。”


    夏侯惇拉著許褚正往裏走,聽見這話立刻拉下臉,露出了不開心的麵容,他問荀彧:“你是怎麽知道的?”


    “是我告訴他的。”許褚傻笑著看著夏侯惇。


    夏侯惇顧不得這些了,他心裏清楚,此時這兩個人的加入正是今晚扭轉局勢的關鍵,“那麽,荀副處長可以講講你的計劃了吧?”


    “計劃?有個屁的計劃。”荀彧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我那大侄子,就是那個比我歲數還大的侄子,剛到許都就找我說‘叔啊,觀天象有咒靈出現’,叫我馬上啟程來燕都。我是連夜開車到的這裏,還有心情給你想計劃?”


    “沒計劃你在這扯什麽淡呢?”夏侯淵一聽荀彧說這話,立馬跟他嗆了起來。


    荀彧扶了一下眼鏡,用嘲笑的口吻對夏侯淵說:“哎,你方才說,消滅咒靈要犧牲很多人,對嗎?”


    “是啊,怎麽了?”夏侯淵立馬嗆道。


    “那是什麽?那是當年靈錄局第三特戰隊其中一個突擊小隊的戰鬥力,而且是靈錄局第一次發現咒靈並對其清除。”荀彧坐在沙發上說著,“你夏侯淵身為鬥魂、靈錄局北方行動處的王牌狙擊手,難道要和突擊小隊的狙擊手比嗎?”


    夏侯淵一時竟無言以對,迴想剛才說過的話,確實覺得分析得過於悲觀,而使得在場的所有人士氣低落。


    夏侯惇見弟弟不說話了,便賠笑道:“荀副處長教訓的是。”


    荀彧也是識趣的人,他剛剛的一番話自然隻是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但看到夏侯淵露出自責的表情,也就不再嬉皮笑臉了,而是嚴肅地說道:“外勤科科長夏侯淵在外圍狙擊,許褚兄弟幫助我們在內外支援,夏侯組長和在下進入危險性較高的內圈,夏侯組長負責牽製,在下到時自有能力除掉咒靈。”


    “就四個人?”夏侯惇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咒靈移動不穩定,外圍僅一人支援恐怕不妥。”


    荀彧想了想,扭頭看著站在一旁的丁瑤,微笑著說道:“你應該也是個狙擊高手吧?”


    “你是怎麽知道的?”肖正軍一聽這話,沒等丁瑤迴應就立馬迴問。丁瑤雖然年紀輕輕,還是個女孩子,但是的確是特警出身,而且的確是個狙擊高手,但是這個剛和丁瑤沒說句話的奇怪男人是從何得知的呢?


    “我和她握過手。”荀彧豎起右手的食指說道:“食指第二個骨節出有老繭,這是長期開槍的結果;手背拇指關節處也有老繭,這是長時間托狙擊槍的結果;說話的時候氣息平穩,唿吸頻率低,這大概是長期隱蔽埋伏養成的習慣。那麽,一個長期埋伏持槍的人,難道不應該是個狙擊手嗎?”


    肖正軍愣住了,讓他感到驚奇的,並不是眼前這個人的分析推理能力,而是他那隨時分析揣測他人身份的意識。年輕時也曾做過刑偵工作的肖正軍開始打心眼裏由衷佩服荀彧。


    而讓肖正軍更為驚訝地是,荀彧竟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微笑地看著他:“肖副局長不必驚訝,我這也是多年走在生死邊緣上練出來的。”


    “可是,”站在一旁的丁瑤開口了,她的表情告訴荀彧,她沒有要拒絕的意思,隻是有所顧慮,“荀先生,我隻是個普通的狙擊手,不懂什麽鬼呀怪呀的。”


    “給你幾顆靈爆彈或者破陣彈什麽的,到時候你自然就懂了。”荀彧起身走到丁瑤身邊,用手指著夏侯淵,說道:“到時候那位夏侯科長會手把手教你的。”


    聽到這話,丁瑤的臉一下了紅了,站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而夏侯淵的臉也有些發燙,隻是他皮糙肉厚,不明顯罷了。或許是男生和女生害羞時的反應不一樣,不坦率的夏侯淵竟然白了荀彧一眼,“無聊。”


    “你真的行嗎?”肖正軍開始擔心了,他不由自主地問起了丁瑤,他知道,丁瑤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如果遭遇不測,他對丁瑤的家人和自己的內心都無法交代。


    “我是一名警察!”丁瑤義正言辭地說道。身份當然是她無法推辭的理由之一,然而此時更加讓她決定要去,還有對於高難度任務的挑戰,“隻是當成一次普通的伏擊任務就好了。”


    “那麽,期待你的凱旋。”肖正軍對丁瑤笑了笑,他沒有阻止丁瑤,他真正地為有丁瑤這樣的助理感到驕傲。他又對夏侯惇說道:“夏侯組長,我的助理暫時交給你差遣了,麻煩你關照一下。”


    夏侯惇笑了笑,點點頭對肖正軍說道:“客氣了,肖副局長,您就放心吧!”


    肖正軍點了點頭,用信任和鼓勵的眼神看了一眼丁瑤,又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夏侯惇,說:“一切都拜托你了,夏侯組長!”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荀彧看了一眼手表,“我們可以出發去勘查現場了。”


    荀彧說肖副局長不用跟著,肖正軍便獨自駕車去匯報工作了。而剩下的一行人,夏侯兄弟、荀彧、許褚和丁瑤分別開兩輛車前往出事地點。有意思的是,荀彧安排夏侯惇和許褚做自己的車出發,而把夏侯淵和丁瑤安排在了同一輛車上。


    夏侯淵開著車,一路上幾乎沒有和坐在副駕駛的丁瑤說過話,隻是簡單地講解了此次需要使用的子彈和對付咒靈的注意事項。而丁瑤則是一邊細心地聽著記著,一邊又不停告訴自己要心無雜念。兩個人此時都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對方吸引著,但是卻不敢表露出來,一是因為他們都不清楚對方的態度,二是他們都認為這種感覺來得太突然了。


    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出事地點,位於北慶縣的一條山路。現場已經被警方封鎖,出事的車還停在原本的位置,隻是受害人的遺體被放置在了一旁被白布蒙上了,原先受害人遇難的地方被標記上了白色的輪廓。夏侯淵和丁瑤下了車,丁瑤看見比他們先到先下了車的三個人正笑著看著這邊,她的臉上一下又發燙了。而夏侯淵更是清楚荀彧在車上一定又是八卦地亂點著鴛鴦譜,故作鎮定地轉移了視線。


    夏侯惇走到出事車的前麵,看著前麵的人形輪廓,發現隻有兩個,而且看樣子都是成年人,但他明明記得罹難人員中還有一個孩子。夏侯惇正疑惑著,他又向放置遺體的地方走去,竟然發現遺體也是兩具。他終於安奈不住地問旁邊值勤的警員:“那個孩子的遺體去哪了?”


    “說是轉移了。”警員迴答。


    “轉移了?”這個迴答顯然讓夏侯惇有些費解,他又追問道:“為何轉移?”


    “不知道,”警員看了夏侯惇一眼,就向著不遠處的警車走去,“來的時候就轉移了。”


    轉移了?是被法醫要走了嗎?可是為什麽隻轉移了一具?而且明明警方把任務交給靈錄局,又為何要同時調用法醫呢?但是如果不是法醫,又是誰轉移的屍體呢?夏侯惇想著,看見荀彧衝自己走了過來,便帶著這些疑問迎了上去,“孩子的屍體不見了。”


    “哦,是嗎?或許是法醫需要調查些什麽。”荀彧迴答。


    夏侯惇想了一下,又繼續問道:“可是為何隻調走了一具?”


    “剩下的留給我們調查唄。”荀彧隨口說了一句,便掀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開始分析起來。


    夏侯惇明顯感覺到了荀彧是在敷衍自己,因為荀彧既沒有貧嘴也沒有岔開話題,這樣的說話風格實在難以相信是出自荀彧之口。但是荀彧的能力和人品,夏侯惇是清楚的,他相信荀彧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用的線索也相信荀彧不會在這種末枝小節上出現疏忽,所以或許真的是自己多慮了。夏侯惇走上前,問荀彧道:“有什麽發現嗎?”


    荀彧把掀開的白布蓋了迴去,然後扭頭推了一下眼鏡,對夏侯惇說道,“屍體都是從腰間被切成兩半的,這種沒什麽創意但是幹淨利落的殺人方式隻有魔類才幹得出來。”


    “魔類?”夏侯惇聽罷不禁心頭一緊,憂心忡忡地說:“倘若真是魔類施咒,今晚可是有場惡戰了。”


    荀彧沒有理會夏侯惇,而是走到畫著人形輪廓的地方,然後在那裏走來走去,之後停下,對夏侯惇說:“咒靈化成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女孩出現在了路中間。”


    這時候夏侯淵、丁瑤和許褚走了過來。聽到荀彧說這話,夏侯淵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咒靈長什麽樣的?”


    “因為魔類的想象力差不多也就是你這個水平了。”荀彧甚至都沒看夏侯淵一眼,隻是在那用半嘲笑的口吻繼續說道:“它們隻能想象出離家出走的小女孩或者過馬路需要幫助的老太太之類的。”


    “那怎麽不是老太太?”夏侯淵有些生氣地反問了迴去,不單是因為荀彧拿自己打岔,更多的是他看到丁瑤在一旁好像對荀彧很欣賞的樣子,有些吃醋了。


    荀彧撇了一下嘴,不屑地說:“因為老太太不會到山裏過馬路。”


    “分析對手的樣子對今晚的行動有什麽幫助嗎?”丁瑤是個工作認真的人,她當然是關心工作上的事情的。


    “就是遇到了好躲唄!”夏侯淵在一旁沒好氣地搭了一下話茬。


    “話糙理不糙,”荀彧沒因為夏侯淵輕微的“挑釁”而生氣,“迎擊對手當然首先要知道對手的長相和特性,從而可以分析出它下一次作案的地點和手段。”


    “哦哦。”丁瑤在一旁點著頭,還掏出了一個記事本記著什麽。


    夏侯惇沒心思聽夏侯淵和荀彧之間的閑扯,他環顧四周,有些擔心地說道:“可是那麽長的山路,我們又該在哪裏打埋伏呢?總不能等著出了事我們衝過去吧?”


    “埋伏?”荀彧本來是認真勘察現場的,聽到夏侯惇的話,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夏侯組長,照你這個打法可不隻需要十個人啊!”


    “你這話什麽意思?”夏侯惇有些想不通了。


    荀彧看到不僅是夏侯惇,在場的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疑惑,便推了推眼鏡,解釋道:“第一,咒靈一般會在同樣的區域內出現,也就是可以鎖定這條山路,因為咒靈不會在山溝裏期待別人的憐憫;第二,咒靈一般天黑之後就會現身,所以我們天黑就開始行動。許褚兄弟獨自用影遁行動,丁瑤警官和夏侯組長一輛車,我和夏侯淵一輛車。影遁的速度很快,所以由許褚打前鋒,想辦法讓他帶點負麵情緒,影遁於山路上,兩輛車分別從山路兩端開始行駛。當許褚發現咒靈之所在,便可以通過對講機給我們消息,兩輛車定位許褚,停在距離目標位置一百米到兩百米的地方。之後我與夏侯組長下車,步行前去支援許褚。那時許褚兄弟可以從內圍轉向外圍,進行自由度較高的攔截,同時狙擊手下車從兩端狙擊。”


    眾人聽完都覺得荀彧的方法可行。夏侯惇也沒有意見,便叉著腰,長出了一口氣,說道:“調整休息,天黑就行動!”


    深秋的夜幕降臨得很快,此時警方早已撤走了遇事車輛和遺體,元讓組開始行動了。


    夏侯惇按照之前的計劃,開著車,帶著丁瑤,從山路的一頭慢慢地行駛著。這條山路很長,即便是能夠鎖定了對手的區域,夏侯惇一行仍然需要耐心的等待。過了大概十分鍾,對講機裏傳來了許褚的聲音:“惇哥,我發現一個小女孩坐在路上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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