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拓倒下,副隊長斃命,銀翼武士其他的隊員在炎龍葉的威懾下隻得放下屠刀束手就擒。


    浮生葉對炎龍葉道:“你先迴避一下,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炎龍葉一聽愣著眼道:“大哥你這是要搶我的風頭啊!不過沒關係,我們是親兄弟嘛。你放心待會兒有人進來,你就說這些人都是被你拿下的。這樣一來你就能在西山上建立威望,你的裁決司首座之位也就牢靠了。哈哈——哈哈——有我給你背書,我看誰敢不服。”


    浮生葉道:“那我得好好感謝你啊。不過這些人都是可汗的親信,你如果處置了他們必然會造成象雄部和飄雪城之間的糾紛。”


    炎龍葉道:“那該怎麽辦呀,總不能把他們都放了啊,再說我已經殺了他們兩個人,梁子都已經結下了。”


    浮生葉道:“你趕緊從後門走,這裏的事與你無關。你沒有參與打鬥,更加沒有殺人,聽明白了嗎?你參與進來就會造成象雄部和飄雪城之間的衝突,我一個人來處理則隻是日月神殿和羅摩薩可汗之間的矛盾。這事兒就有迴旋餘地,是可以商量的事。畢竟向神低頭非但不會有損可汗的威嚴,還能讓百姓覺得他很親民。”


    炎龍葉痛心疾首道:“那我的威名如何才能遠揚?”


    浮生葉一聽急的差點背過氣,心想在這亂世之秋以後還怕少了你揚名立萬的機會。但他畢竟很關愛炎龍葉,所以用溫和的語氣道:“你是南詔國的儲君,赤金可汗的女婿,你的威名早已經傳遍天下了。”


    炎龍葉一聽嘿嘿的傻笑道:“大哥不許嫉妒我哦!”


    浮生葉道:“隻要你還叫我一聲大哥我一輩子都讓著你。”


    炎龍葉道:“大哥,那我走了。這爛攤子就交給你了。”


    西山角樓上鍾鼓齊鳴,所有西山修士聞訊後,齊聚到講武堂的演武場,就連外院的許多貴族子弟也被邀請而來。演武場上人頭攢動,眾人都在觀望著廣場中央的情景。


    西山八大長老端坐在講武堂門前,臨時擺放的公審台上。浮生葉以裁決司首座的身份作為主審官,其餘長老為合議庭。


    十名銀翼武士被綁縛的結結實實跪在廣場中央。單拓掉了一條手臂,趴在地上已經昏迷不醒,僅剩的一條手臂也被繩子綁了起來。


    他的身旁還有兩具銀翼武士的屍體,蓋在這兩具屍體上的白色裹屍布都被鮮血染紅了半邊,看上去有些瘮人。


    見修士們已經擠滿了講武堂的廣場,浮生葉請出赤金可汗留下的赤金令牌,舉過頭頂。在場之人見令牌如麵見可汗全都跪地聆聽聖旨。


    目視著一眾俯首叩拜之人,浮生葉猶自獨立於講武堂前。他舉著赤金令牌宣讀了上麵的內容,然後擔心眾人還有疑惑就把這赤金令牌的來曆又給大家解釋了一下。


    緊接著他就開始指責銀翼武士持刀闖入裁決司意圖傷害裁決司首座。他無奈之下隻得奮起自衛將一幹人等全都綁了。


    浮生葉宣讀完銀翼武士的罪狀之後,讓大家都起身,然後義正言辭道:“這種行為在西山尚屬首次,如何處置未有先例,但既然可汗金令早有明示,我們也隻好按律處置他們了。”


    衍重道:“這可不是第一次了啊,前幾天我做裁決司首座之時也遇到有人大鬧裁決司,那人還從大牢裏劫走了一位犯人。最後那是如何處置的呀?”


    衍澀扭頭對衍重道:“這裏在談論如何處置外人之事,你和浮生的首座之爭乃是我們內務,你就不要胡攪蠻纏了。”


    衍重聞言氣的吹胡子瞪眼,但見幾位長老都向著浮生葉說話,他也不好再說什麽。


    蘇小拿了一個痰盂,盛了半盆冷水走到單拓身前,猛地潑了他一頭。


    單拓激靈一下清醒過來,但也如迴光返照,離死不遠了。


    浮生葉來到台階下麵,看著心如死灰的單拓道:“你有一張英俊的臉,卻有一顆肮髒的心。你不是太監吧?”


    單拓吃力的迴答:“士可殺,不可辱。”


    浮生葉道:“我的意思是說,你長得一副小白臉模樣,在飄雪城都可以橫著走,就沒有一個姑娘看上你?”


    單拓道:“爺是搶手貨,追爺的姑娘多嘞你們這個廣場都裝不下。”


    浮生葉道:“就沒有一個你相中的,讓你願意娶迴家的?”


    單拓道:“老子早娶妻生子了,我們弟兄也大都有老婆孩子。”


    浮生葉道:“原來你們也都有孩子,那是不是你們的孩子都沒有腚眼啊?畢竟你們做了那麽多壞事,就讓他們陪你們一起去死吧!可汗的麵子當然比整個雪域高原還大,可是神的榮光更是無處不在的,不容許有任何人冒犯。你們丫的,不但違反了可汗的金令還觸怒了月神,天地雖大,但是沒有你們的容身之處了,還是由我親自送你們下地獄吧!”


    單拓用絕望的眼神看著浮生葉的眼睛,憑他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他斷定浮生葉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他掙紮著親吻浮生葉的腳尖,這是信徒懇求月神使者憐憫和幫助的禮節。


    蘇小一腳將單拓踹開,單拓不依不舍再次掙紮著蠕動爬行到浮生葉的腳下,瘋狂的親吻他的腳尖。


    蘇小抬起一腳正要揣下,浮生葉輕輕搖頭示意他適可而止。蘇杏起一劍斬向單拓,單拓心頭一驚,閉目等死。


    但是蘇小的劍卻一偏隻是隔斷了綁縛在他身上的繩索。


    浮生葉用冷冰冰的眼神看著單拓,完全沒有看出可以赦免他死罪的意思。單拓也不再心存幻想,他再次恭敬的親吻浮生葉的腳尖;“我一生作惡多端,遭逢此劫,罪有應得,但我女人和孩子都是善良的人,他們是無辜的,求月神憐憫他們吧!不要因為我的罪孽連累他們,為了給我禍害過的人贖罪,我甘願受淩遲之刑,換他們母子平安。求你寬恕我的罪孽。”


    單拓說完一頭磕倒在地,再也沒有起來。蘇小上前查看了一下道:“又昏死過去了!”


    浮生葉道:“江湖道,盜亦有道,禍不及家人。把他喚醒,給他清洗傷口包紮一下,我準許他們自裁謝罪,至於他們的親屬我就不追究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月神也教導我們要心存善念,我會上書飄雪城懇求可汗免除他們的誅三族之罪。”


    銀翼武士們聞言無不痛哭流涕,對浮生葉感恩戴德,更有數人跪行到浮生葉的身邊親吻他的腳尖祈求月神的祝福,希望月神可以寬恕他們的罪,在他們死後可以把他們的靈魂帶到天堂。


    浮生葉對蘇小道:“給他們每個人鬆綁,好酒好菜招待,讓他們走的體麵一些。”


    蘇小道:“遵命!”


    春雨如甘露灑落,洗淨了銀翼武士臉上的淚痕,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任務失敗時用來自裁的三棱匕首。


    三棱匕首有三道很寬的出血槽,刺進心髒攙,不用經曆拔刀之痛人就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失血而亡。


    絲絲春雨洗刷不盡講武堂台階下滿地的汙血。講武堂的苦修士奉命把所有銀翼武士的屍體抬到東山峰頂去天葬。


    現在正值雛鷹的成長季節,估計他們的屍體很快就會被饑餓的飛禽吃完。


    會議散去衍重拉住衍澀不讓他離開,非要跟他討個說法。


    衍重道:“你為什麽阻止我找浮生葉的麻煩?你不是也看他不爽嗎?”


    衍澀道:“算了吧!西山八大長老本是一體,鬧來鬧去也沒什麽意思。我原以為我做了裁決司首座之後就能帶領西山開啟一個新的局麵,甚至有朝一日可以和東山八大長老平起平坐,可是我錯了。你看今日這場危局,如果您還在裁決司首座之位,你能處理的如此完美嗎?說實話,我也沒有那個魄力啊!首座乃是我們整個西山的舵主,隻有大智大勇之人方能勝任。今日見識了那小子的手段,我是心服口服,不想爭了。我勸你也安生一點,別再鬧騰了。我們一起盡心的輔佐浮生葉做好裁決司首座,西山的興旺就指日可待了。”


    衍重道:“他很厲害嗎?我怎麽沒看出來啊!”


    衍澀道:“因為你被偏見迷住了眼睛。他今天這次布局之高不但殺人而且誅心。銀翼武士被喻為可汗之刃,誰敢虎口拔牙?可他不但做了,還做的冠冕堂皇讓各方麵都無話可說,這樣心思縝密之人你卻要與之為敵,我很替你的將來擔憂啊!”


    衍重聞言麵如死灰,衍澀走後他果然親自去裁決司慰問浮生葉的病情去了。


    當所有的人都認為衍重將變成一個無關緊要之人時,“經理”的計謀終於達成了。從此以後他就要完完全全死心塌地的用衍重的身份活下去了。


    東山書畫院裏格桑玉珍特意邀請了大王子莫可莫前來喝茶。


    大王子莫可莫品著寡淡無味的茶水,眉頭緊皺。


    格桑玉珍道:“真是抱歉,自從那丫頭被當成妖人處死之後,再也沒有喝過可口的茶水了。這幾日偏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害得我晚上都睡不好覺。”


    莫可莫道:“你請我來不會隻是為了喝茶吧,咱們之間無需客套,不妨言歸正傳。”


    格桑玉珍道:“浮生葉行事如此魯莽,殿下為什麽還要保他?”


    莫可莫道:“還要感謝你寫給飄雪城的那封信,如果不是你向父汗揭發這些銀翼武士近年來的種種惡行,以父汗那護短的個性,才不會因為一塊令牌就放過那個年輕人。”


    格桑玉珍道:“年輕人總是把什麽事都想的太過簡單,殊不知貴族之間有一張巨大的網,牽一發而動全身,非要爭個魚死網破對誰也沒有好處。”


    莫可莫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任何一場危機都會存在著一定的變數。”


    格桑玉珍道:“月神會庇護我們安然度過這稱劫的。”


    莫可莫道:“我還是相信人定勝天,所以要未雨綢繆。我相信那個年輕人總有一天會給我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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