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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唿聲是從二樓傳來的。這家客棧在下龍鎮算得上是規模之最,不光是上百間客房和上千平方的大廳,就連裝潢結構,也是一般的客店比不上的。


    不過整個下龍鎮也隻算得上是個小鎮,隻因人口密集,旅遊點眾多,加上貿易港這幾個因素綜合之下,儼然成了東南亞的一處名勝。


    在這種鎮子最繁華的客棧之內,傳來這樣不尋常的聲音,本身就意味著出了不小的動靜,隻是馮遠沒想到,這一切居然如此恰好。


    預感到事態不好的馮遠急匆匆地趕到了二樓,係上口罩的靳爍也緊隨其後。然而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客店裏已經塞滿了人,客棧裏的,客棧外的,包括原本窩在各大客房裏的遊客路人,紛紛冒了出來。


    “該死的。”馮遠咒罵了一句,硬生生從人堆裏擠出一條路,靳爍就縮著腦袋,緊緊跟在馮遠背後。


    “馮警……咳,那誰。”靳爍壓低了腦袋,跟在馮遠背後,突然改了口。他知道人多耳雜,指名道姓的並不安全。“該不會是……”


    “不會的,沒那麽湊巧。”馮遠知道靳爍想問什麽,迅速迴答之後,他自己也沒有把握,從人堆裏擠出,他們來到現場,靠最近的走道正數第五個房間裏,看來就是在這出了事。


    他們到達現場的時候,客棧的服務生鐵著臉,馮遠知道這是原本在大廳端盤子的大個頭,仗著身高力壯,他遵照著客棧的指令,把湊熱鬧的行人都攔在了這間屋外。


    “各位,請不要再往裏擠了,警察來之前,我們需要保護現場,謝謝!”


    盡管他極力擺出客氣的神色,手上也沒有使力,但馮遠看得出來,這沒什麽效果。人群中自然也產生了混亂,為數不少的人想著離開,但是卻被這些人流擠在中間。


    而房間的另一邊,眼尖的馮遠立刻發現一個女服務生,著裝上和門口的男人並無二致,禮服是黑白色調,白巾搭在肩上。唯一不同的是,高開叉的裙擺看起來讓馮遠皺了皺眉頭。


    然而這位看上去十分年輕的女服務生此時卻站不直身,側臥在房間內的一隅,掩麵抽泣。馮遠判斷,這個女孩兒應該就是發出尖叫的本人。搞不好,她也是第一發現人。


    當然,這是馮遠作為刑警的第一直覺。但他現在顯然不想看到任何突發的案情,這對他們來說實在不是一件好事。在擠滿人群的二樓,靳爍和馮遠掃視了半晌,沒有發現他們追蹤的老頭兒。


    於是這種不好的預感蔓延開來。馮遠咬了咬牙,奮力推開人群,冒出了人群之中,站到了房間門口,他僅僅湊上一眼,大致就看到房間內的一雙枯槁的腿。


    還沒等馮遠仔細看去,頗為強壯的男服務生已經搶開一步,挺身攔住了馮遠。


    “你好,先生,十分抱歉,在警察來之前,這裏不允許進入。”又是這句話,馮遠當然知道他想幹什麽。


    “說什麽蠢話。”靳爍在一旁急不可耐。“他就是警……”


    沒等靳爍的話說完,馮遠已經按住了靳爍的嘴巴。他並不想簡單的暴露身份,而且在客棧裏自曝,實在不是個好主意。


    “你好,我


    是這一帶的律師。”馮遠仍舊拿出他準備好的律師證件。“姑且算是個刑事偵探,在這一帶,我負責的一起命案可能涉及現場,希望通融。”


    馮遠的話說得十足客氣,理由也充分。男服務生顯然是猶豫了片刻,但沒有讓路。


    “這個……我做不了主,先生。”男服務生的態度明顯變了,少了一些不耐煩,他打量起馮遠來,語氣裏多了幾分敬意。“不如等警官來了,您再協助調查。”


    這個提案當然是合理的,也是十足的搪塞態度。


    馮遠早知道會遇到這樣的迴答,但他並不慌張,幾步湊近到男服務生耳邊。


    “不瞞您說,這是假身份,這一帶的刑事案件是匿藏負責的,為了您的安全和貴客棧的安危,我建議您最好讓我們盡快調查,兇手可能就在附近。”馮遠這話說得足夠客氣,但是眼光裏的殺伐氣息卻讓男服務生看得發愣。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決斷的男服務生,迴頭瞧了瞧現場。


    “可是……”男服務生還在猶豫。


    馮遠卻二話不說,推開了男服務生。後者並未多做掙紮,馮遠已經進了房間。


    “多謝配合。”馮遠說道。


    男服務生無奈地搖頭,眼前卻又冒出一個人來,似乎也想往房間裏擠。


    “不好意思先生,警方取證,請您留步。”男服務生皺了皺眉頭,把來人擋在門外。


    來人當然就是靳爍,他看著馮遠輕而易舉就進去了,甚至還仗著“警方”的名義,焦灼之時又無可奈何。被男服務生攔住,靳爍也有了法子。


    他利落地帶上橡皮手套,緊了緊口罩。


    “法醫。”隻說了兩個字,靳爍就推開男服務生,進到房間裏。


    靳爍一進到房間裏,就傻了眼。


    整個房間的構造是常見的東南亞風情,床鋪還很幹淨,房間內可以說是一塵不染,就連水杯和拖鞋都沒人動過。


    躺在幹淨整潔的床邊的當然就是他們追蹤良久的老頭兒,這一點確認無疑。靳爍有些發愣,比起勘察,他更在意的,像是內心裏的一盞燈,突然被澆滅。


    “完了……”靳爍不自覺地出聲。畢竟這是他們唯一的線索,而這線索,現在就毫無生氣地躺倒在地。


    對馮遠來說,剛進到房間裏時,蒙受的衝擊力和靳爍一樣。倒在地上的,極大可能當然是個殺人如麻的罪犯,死不足惜。但是對馮遠來說,不管是時傾的安危,還是這件要案的線索,此時此刻也許都斷在了這間房裏。


    但是馮遠沒有放棄。


    一旦放棄,就真的完了。


    “靳醫生,查驗。”靳爍進來之後,馮遠蹲在老頭兒的腦袋前,瞥過視線,斜著看向靳爍。


    靳爍搖搖頭,不吭聲,頹然地坐倒在床上。


    “聽不懂嗎?靳醫生。”馮遠站起身。“靳爍,現在是放棄的時候嗎?”


    “還有什麽好查的?”靳爍搖搖頭。“死透了,不用看了,喉管破裂,心髒瓣膜血液迴流,連體溫都已經下降到33度了。已經涼了。”


    幾處死因都足夠一擊致死,這


    一點馮遠也注意到了。


    “還有什麽好查的?”靳爍苦笑著,雙手撐住了腦袋,瞳孔睜大。“不用查了……完了,一切都完了,馮警官……我們輸了。”


    “認輸吧。”靳爍低著頭,說道。


    “認輸?”馮遠冷笑著看向靳爍。“靳爍,這不是遊戲,也不是什麽賭局。這是我的使命,也是你的。”


    “憑什麽。”靳爍斜著瞥向馮遠,眼裏閃過一絲寒光。“你是警察,我是醫生,你有使命,我可沒有。”


    靳爍低下頭。


    “是嗎。”馮遠繞開幾步,來到靳爍麵前。


    “那你的小魚兒呢?”馮遠問道。


    這句話讓靳爍全身猛烈地顫抖起來,他抬起頭,嘴角抽動,脖頸上的脈搏和青筋兇猛地凸了起來,臉色更是充血變得通紅。“你說什麽,你懂什麽!”


    靳爍猛地直起身,右手拽住了馮遠的衣領,手上使足了力。


    “還不都是你害的!馮遠!要是你管用一點,小魚兒怎麽會,怎麽會……你們這群沒用的條子!”靳爍怒吼著咆哮出聲,捏緊的拳頭卻始終砸不下去,他瞪著馮遠看了半天。


    馮遠沒有掙紮,連躲閃的意思也沒有,他就直直看向靳爍,兩人的視線對撞在一起,宛如交織燃燒的兩團火焰。


    靳爍鬆了手,頹然坐倒在地麵上。地麵上汩汩溢出的血液卻是還有些餘溫,冒著一點煙氣兒,順著地板滑到了靳爍的手邊。


    觸碰到這些血液,靳爍的眼淚就抑製不住,從眼眶裏擠滿了往外冒。


    “我怪你幹什麽……媽的,我自己是個廢物……連小魚兒都保護不了,我怪誰……”靳爍這拳頭砸在自己的臉上,溫熱的鮮血沾在了臉頰上,眼裏滿是悔恨。


    一拳,兩拳,一下一下地砸在臉上。


    啪。


    最後一拳,砸在了馮遠的手掌上。馮遠站直的身體像刀削一樣筆直,他臉上一點神色也沒有,眼光裏卻充滿了堅決。馮遠攔住了靳爍的拳頭。


    “現在放棄未免太早了,靳醫生。”馮遠說道:“時傾和喻小姐生死未卜,但未必就沒有希望了。”


    “說什麽蠢話,馮遠,你看這裏。”靳爍站起身,指了指身邊的這具屍體。“這是什麽,你說說看?這是我們最後的線索,現在折在這了,還有什麽辦法?小魚兒不就隻能任人宰割了嗎?”靳爍揮動手臂,手裏的鮮血四下散落,猛地,他好像意識到什麽,突然停止了動作。


    “靳醫生,我老頭兒曾經教給我兩個道理,現在也跟你說說,買一送一。”馮遠有條不紊的說道:“第一,最後一個放棄的人才是贏家。第二,屍體有時候比活人更加誠實。”


    靳爍卻沒把馮遠的說教放在眼裏,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雙眼睜得滾圓。


    “體溫!體溫!”他大喊。


    “體溫?”馮遠疑惑問道,靳爍的眼裏看上去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突然興奮起的瞳孔裏燃燒起來。


    “什麽體溫?”馮遠問。


    “死者的體溫和血液溫度並不一致!”靳爍像是發現了寶藏一樣,兩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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