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遠洲迴家以後,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去找養豬場找沈妍一趟。


    左右這件事也是因為他母親而起。


    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再者,順帶把可以領證了的消息告知她。


    思及此,華遠洲拄著拐杖就出了門。


    可出了門他才想起來,自己並不知道王老五的養豬場在哪個地方。


    一路上問了不少人,才找到養豬場所在處。


    養豬場很偏僻,離鎮上有差不多兩公裏路,建在附近的一個建東村裏。


    大概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臭氣熏天的豬屎味就竄入了鼻間。


    華遠洲皺了皺眉,不敢想象沈妍竟然在這樣的環境下堅持了好幾天!


    走進養豬場,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纖細的背影在切豬草。


    沈妍的膚色本來就不白,經過這幾天的暴曬,肉眼可見地黑了許多。


    全神貫注地切著豬草的沈妍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她一邊哼著歌,一邊將切好的豬草扔進籮筐裏,熟練的讓人“心疼”。


    望著沈妍這副樂在其中的模樣,華遠洲竟破天荒的不舍得打攪她,就這麽默不作聲地在她身後站了許久。


    大概十多分鍾過去了,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沈妍依舊沒察覺到身邊站了個人。


    華遠洲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沉聲開口:“你似乎還挺享受的。”


    沈妍想也不想地迴答:“還行吧。主要是吧,幹這活他不用動腦子你知道吧。”


    話剛出口,她忽然覺得不對勁。


    不對啊,這聲音怎麽有點耳熟?她不記得身邊啥時候站了人啊!


    沈妍猛地迴頭一看,看到正拄著拐杖,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看的華遠洲,愣住了。


    “華遠洲?你、你怎麽跑來了?什麽時候來的?”


    絕了,她竟然遲鈍到身後什麽時候來了這麽個大活人都不知道?!


    華遠洲別開視線,一邊觀察著養豬場的四周,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沒來多久。來是想告訴你,結婚報告下來了,我們可以去領證了。”


    “真的啊?”沈妍倏地扔掉手裏的刀,站了起來,“那咱們啥時領證去?”


    她早就想離開沈家了,加上前幾天沈母說的那些話, 更加了她離開的想法,故而此刻顯得有些急切。


    華遠洲此刻的神情驟然變得令人捉摸不透。


    片刻,挑了挑眉:“你就這麽迫不及待?”


    沈妍瞬間就紅了臉。


    “不,不是你想的那迴事。我才沒有迫不及待的要跟你領證。”


    華遠洲的眸光沉了沉:“那是?”


    沈妍莫名感到心跳加速,索性不再看他,胡亂擺擺手道:“哎呀你別問了,你就告訴我啥時候去領證就完了。我好跟那個缺大德的王老五請假!”


    華遠洲默了默,道:“明天方不方便?”


    沈妍點頭似小雞啄米,“那必須方便!要不是得提前請假,我現在就能跟你去!”


    意識到自己似乎太過於“倒貼”了,她急忙捂住唇,改口道:“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說話間,小心翼翼以眼角覷了他一眼。


    華遠洲的眼底閃過一絲促狹。


    “那就明天。你今晚迴去務必要先跟你父母打聲招唿。”


    看穿他眼底一閃而逝的促狹,沈妍的臉越發滾燙,卻不忘點頭答應著:“行行行,那就明天。”


    華遠洲不再做聲,而是現在站在原地盯著她。


    深沉的目光落到她的手掌上。


    掌心上結了一層繭子,還有一道隱約可見的刀痕。


    沈妍一臉懵逼:“你……還不走嗎?”


    這家夥,已經都通知到位了,還杵在這裏做啥?影響她幹活!


    華遠洲抬眼,足足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開口:“你一天要切多少豬草?”


    沈妍這下是二臉懵逼了。


    這是幾個意思?


    見她半天不說話,他不禁又沉聲問:“多少?”


    沈妍迴過神來,比了個五字:“嗯...應該差不多要五百斤吧大概。”


    華遠洲不再言語,卻忽然動作緩慢地在沈妍跟前的小馬紮坐下。


    隨即把拐杖放在一旁,撿起地上的刀,兀自在沈妍的眼皮子底下切起了豬草。


    哈?


    見到此情此景,沈妍又一次愣住了。


    這個男人這是什麽操作?咋、咋還幫她剁起豬草來了。


    看他似乎剁的挺起勁兒,沒有一點兒要停下來的意思。


    “喂!哥們兒,你幹啥這是?”沈妍忍不住開口。


    華遠洲短暫停下剁豬草的動作,頭也不抬:“不要明知故問。”


    沈妍:“......”


    她不由認真打量著她。


    今天天氣炎熱,他身上穿著當代青年乃至老頭大叔都會穿的白色背心,用她的話來說,那叫老頭衫。


    此時此刻,豆大的汗水正順著他的鬢邊滑落到臉龐。


    而脖子上的汗水則是順著蜿蜒的曲線一路往下.....打濕了他的背心,勾勒出結實飽滿的胸肌。


    不得不說,這漢子的身材真好。


    寬肩窄腰, 每一塊肌肉都練得恰到好處。


    嘖,這不就是她所喜歡的薄肌嗎?


    隻是,那張極少露出笑容的臉龐,此刻看起來卻是沒有一點活力。


    胡子在他的下巴野蠻生長,加上頹然的眼神,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似乎是察覺到沈妍大膽的目光一直在盯著自己的身體看,華遠洲停了下來,略有不悅地抿了抿唇:“看夠了?”


    沈妍頓時像是做了賊一樣心虛,臉頰漲得通紅。


    但嘴上還是老實地迴答:“沒,沒看夠。”


    許是沒料到沈妍居然會這麽大方地承認,華遠洲的眼中一瞬間閃過些許詫異。


    但他很快又低下頭幹活,淡淡道:


    “我幫你,這樣你能輕鬆點。”


    沈妍驀然睜大眼。


    ???


    什麽情況,這男人!


    “可,可你為啥突然無緣無故要幫我啊?”沈妍眨了眨眼。


    華遠洲頭也不抬:“這事是因我和我母親而起。”


    原來是因為這個!


    沈妍突然笑了,像隻偷腥的貓:“哦,那你這是心裏愧疚咯?”


    華遠洲揮刀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


    卻不再迴沈妍一個字。


    沈妍撇了撇唇,又來了,這漢子又裝上了!


    成天就知道裝高冷!


    沈妍正想嘲諷他兩句,不經意瞥見他的老頭衫幾乎都要被汗水濕透了。


    沉思片刻,忽然轉身走出了養豬場。


    沒多久便買了兩隻冰棍迴來。


    “喏,先吃根冰棍再幹吧。”沈妍把冰棍遞到他的眼前。


    華遠洲盯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冰棍,微微蹙著眉心,搖了搖頭:“我不吃。”


    沈妍不死心,又把冰棍往他唇邊湊近了些:“哎呀你就吃一根嘛,天氣這麽熱!吃了降降暑。”


    華遠洲還是搖頭。


    “哎喲我說你硬的就跟那臭水溝裏的石頭似的!”沈妍不開心了,趁著他抬頭的時候,強行把那根冰棍塞進了他的嘴裏。


    看出他眼底的震驚,沈妍滿意地拍了拍手掌:“真是的!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非得讓人逼!”


    華遠洲終於放下手裏的大刀,一手拿住那根冰棍。


    “沈妍你......”


    沈妍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嘖了一聲:“得了!別你啊我啊,趕緊吃吧別磨嘰,那老好吃了。你就吃吧,一吃一個不吱聲!”


    華遠洲:“......”


    最終他還是屈服於沈妍的“淫威”。


    “喲嗬!這不是遠洲嘛?”忽然,一道戲謔的聲音闖入二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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