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舟熟練地操控著輪椅,緩緩駛向次臥。抵達目的地後,他停在了門前,抬起手,輕輕地叩響了三下房門。


    徐若舟靜靜地守候在門外,心中卻莫名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緊張情緒。他那雙原本沉穩的手此刻竟不自覺地緊緊交握在一起,仿佛想要抓住某種無形的依靠。而那疊被他小心翼翼搭放其上的資料,也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內心的不安,微微顫動著。


    不知不覺間,一層細密的汗珠從他的手心滲出,使得那份資料的邊緣變得有些濕潤起來。


    時間並未過去太久,安然那熟悉的身影就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般出現在眼前。


    隻見她步履匆匆,手中牢牢攥著一部手機,與此同時,嘴裏還不停地與電話另一端的人交流著。


    安然來到房門前時,動作嫻熟地用一隻手推開房門,另一隻手則繼續保持著通話狀態,口中應承道:“好的,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快將他送迴去的。好的,我明白了。嗯,好的,再見。”


    安然輕輕推動著門板,側身站立於一旁,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容,並用眼神向徐若舟示意讓其先行進入房間。


    徐若舟見狀,熟練地操縱著輪椅,緩緩駛進了屋內,整個過程顯得格外順暢自然,沒有絲毫阻礙。


    待安然結束通話後,她毫不猶豫地按下掛斷鍵,隨後順勢將房門關好。


    緊接著,她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鹿般,邁著輕快而靈動的腳步走向徐若舟身旁,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充滿好奇地凝視著他,十分熱情的問道:“舟舟,你怎麽突然過來啦?是不是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需要找我幫忙呀?”說話間,安然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徐若舟身上,似乎想要透過他的眼睛探尋到答案。


    此刻安然所展現出的態度與昨夜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如果非要形容一下這種變化的話,那就隻能說是像以前不知道橫在他們之間那些事情的樣子,但又不完全相同。


    徐若舟嘴角微揚,輕輕頷首,表示認同,他那雙深邃而明亮的眼眸裏流露出一抹難得的專注之色。


    徐若舟微微點頭,眼中閃爍著一絲認真。他輕聲說道:“嗯,我來找你的確有些事情。這是一份資料,希望能交給你看看。”說罷,他伸出雙手,將那份資料遞到了安然麵前。


    安然滿臉狐疑地伸手接過這份神秘的資料,視線如閃電般飛速掠過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徐若舟看著安然,輕聲細語地開始了解釋:“此人名叫奧克利,是左南在m國關係匪淺、情同手足的摯友。正是由於奧克利的引領,左南踏進了賭場大門,一步步的陷了進去。不僅如此,長久以來,也是他源源不斷地向左南灌輸著各種關於博彩的理念和思想,這些年來年左南的大多數零花錢全部都砸在了賭場裏,甚至有一些賭款還是奧克利替他還的。”


    安然默默地走到小客廳的沙發邊,輕輕坐下。她的麵容沉靜如水,仿佛沒有一絲波瀾。


    其實,安然心裏始終清楚明白,必定存在某個不良之人將左南引入歧途。然而,對於此事,她並未過分插手幹預。


    畢竟,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屬於自己的人生道路,而左南亦不例外。


    她深知自己沒有權力去左右左南的生活軌跡,更不願意強行介入其中。


    隻不過,當親眼目睹一個原本還看得過去的人逐漸沉淪墮落,最終變得如同爛泥一般不堪時,內心深處終究還是生出了些許憐憫之情。


    更別說這個人是她的表弟,能救能服肯定是想推他一把。


    但她所能做的,也不多。


    安然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手中那份資料,當她的視線觸及到其中某一行文字時,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住一般,情不自禁地輕聲讀出了上麵所顯示的那個名字:“溫格斯家族……”


    隨著這三個字從口中緩緩吐出,安然原本平靜的麵容瞬間變得嚴肅而凝重起來,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訝與警覺。


    顯然,安然對於這個所謂的“溫格斯家族”並不陌生,而且似乎還對其有著一定程度的了解。


    徐若舟見狀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沒錯,就是那個在 m 國聲名顯赫的賭神家族。不過近些年來,由於種種原因,他們家的產業遭受重創,損失慘重。所以,我猜他們應該很早就將目光瞄準了左南這塊誘人的‘大肥肉’。畢竟,誰不想抓住這樣一個機會來重振家業呢?”


    聽到這裏,安然不禁陷入了沉思。


    安然心裏非常清楚,左南長久以來始終覺得自己不過就是個寄生於他人身上、毫無建樹可言的蟲卵,但其內心深處對於能夠開創出一片完全屬於自身的天地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渴求。也許恰恰就是源於這樣的心態作祟,才導致他最後步入歧途。


    可是,就在這一刹那間,安然心底湧動著的情緒並非僅僅隻有惋惜與憐憫,更多的則是無法遏製的怒火以及深深的自我譴責。


    安然緊緊攥起雙拳,鋒利的指甲無情地刺破掌心肌膚,直至鮮血滲出,但她仿佛全然感受不到絲毫痛楚一般。


    安然圓睜雙目,眼眸之中迸射出令人心悸的凜冽寒光,她死死咬緊牙關,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充滿憤恨的咒罵:“實在是太可惡了!這幫無恥之徒居然如此陰險卑鄙,真是罪該萬死啊!我怎麽會愚蠢到將這件事拋諸腦後,而且還忽略了這麽漫長的時間,我要是能早點發現……”


    安然一下子就卡殼了,她內心清楚,事情已經過去了,再怎麽假設也無濟於事了。


    此刻,安然的唿吸變得愈發急促起來,胸口也隨之劇烈地上下起伏不定,那股怒氣猶如洶湧澎湃的波濤般源源不斷地湧上心頭,令她恨不得立刻將那些人揪出來狠狠地抽打一頓以泄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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