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安然剛剛開完一個視頻會議,伸手輕輕的按著有些疼痛的太陽穴。


    手機響起了電話鈴聲,安然垂眸看了一眼。


    是陳思歸打過來的。


    安然輕歎了口氣,心裏麵猜想著陳思歸估計又是來替劉家說情的。


    安然本來想直接掛斷的,卻一不小心接通了。


    都接通了,她總不好掛斷了。


    “喂,安然。”電話裏傳來陳思歸試探性的聲音。


    “嗯,這麽晚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嗎?”


    安然從抽屜裏麵拿出藍牙,連上手機之後便把手機揣進了兜裏,站了起來,趿拉著拖鞋走出去。


    她感覺口裏麵幹幹的,想著下樓熱杯牛奶喝。


    電話那頭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久到安然都以為藍牙斷了。


    “我剛剛拒絕了劉橋。”


    安然剛從冰箱裏麵拿出牛奶,就聽到了這話,她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陳思歸慢慢的把自己的話補齊,“今天下午劉橋約我出去了,我們約了一個非常完美的會,完美到我以為我們迴到了以前,可是他跟我求婚的時候,我猶豫了,我發現我收不下他那枚戒指了。他讓我迴去好好考慮一下,我糾結了很久,還是拒絕了他。”


    電話裏麵隱隱約約傳來陳思歸抽泣的聲音。


    安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她這一輩子沒怎麽安慰過人,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人才好。


    安然輕歎了口氣,“想哭就哭吧,我陪你。”


    電話那頭的陳思歸突然崩潰大哭,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她的聲音帶著絕望和痛苦,仿佛要將內心所有的悲傷釋放出來。她的肩膀顫抖著,雙手緊緊捂住臉龐,淚水從手指間滑落。


    “安然,你知道嗎?我真的好愛他啊!為了他我能傾盡所有,可這一份愛卻不能隻靠我一個人去堅守。我清楚地知道他並不喜歡我,他隻是為了他的家族企業而向我求婚。”


    “他今天單膝跪地、舉著戒指、滿腔愛意看著我的時候時,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以後會全心全意對我,不再有其他女人糾纏,我感覺就像做夢一樣,美得讓人忍不住就沉浸於其中。那一刻,我真的好想相信他,但我的心卻告訴我,不可以。”


    陳思歸抽泣著,聲音哽咽,每一句話都飽含著無盡的辛酸與失望。


    陳思歸伸手拍著自己的胸口,“安然我的心真的很痛,一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你說我答應他多好呀,為什麽要拒絕他?為什麽要讓自己這麽痛苦?”


    安然抿了一口溫好的牛奶,語氣平靜的說道:“因為你已經知道不值得了,你很愛他,但是他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全部了。恭喜你,你現在已經獲得……一半的自由了。”


    “可我為什麽還是那麽痛?”


    “脫敏治療,等你疼過去了就結束了。”


    陳思歸聽著安然這平靜的語氣,下意識就覺得她十分的有經驗。


    陳思歸滿心的好奇,帶著些哭腔問道:“安然你怎麽這麽的有經驗,你是不是經常甩人?”


    陳思歸不等安然迴複,直接就自己往下說了,“肯定是了,你可是京城名媛裏公認的第一大渣女。”


    安然聽到這個稱唿,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一臉疑惑地問道:“什麽?這是什麽稱號?我怎麽就成了渣女了?誰給我封的?陳思歸,你可別汙蔑我啊!那些人我隻是單純地想逗他們玩玩而已,並沒有想要和他們談戀愛,更談不上甩人。這怎麽就叫渣了呢?”


    她的語氣中隱約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不滿和委屈。


    陳思歸聽著安然這副義正容辭的反駁,心情的好了不少,甚至還起了玩心,故作嚴肅地說道:“安然,你這樣的行為可不就是渣嗎?逗人玩卻又不想負責任,這不是渣女是什麽?還有誰比你更渣呢?”


    她故意把話說得很重,就是想看看安然會有什麽反應。


    安然冷嗬了一聲,並沒有跟著她的話往下走,直接轉移了話題,“看來你也沒多傷心,現在都有心情關心我的事了。”


    陳思歸一臉委屈地窩在沙發上,眼眶微微泛紅,她輕聲說道:“其實我心裏還是挺難過的,畢竟被自己喜歡的人這樣對待,誰會不難受呢?但既然已經拒絕了他的求婚,我也不好意思再主動去找他。而且他求婚時那副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樣子,好像跟他結婚是我莫大的福氣一樣。”


    陳思歸越說越激動,眼中閃爍著淚光,“他竟然還對我說,‘我都答應你不再找其他人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你到底想要怎樣?’之類的話。我當時真的氣死了,最後丟下一句‘讓我好好考慮一下’就離開了。他有什麽資格這樣對我?無非就是仗著我喜歡他,所以才敢在我麵前如此囂張跋扈,如果我不再喜歡他了,他在我眼裏就連個屁都算不上!”


    陳思歸緊緊咬著嘴唇,似乎在努力克製內心的憤怒和委屈。


    安然將最後一口牛奶喝完,伸出舌尖輕輕舔過唇角,將殘留在嘴角的奶漬舔去。然後她將手裏麵的杯子放迴到桌上了,發出清脆的響聲。


    安然靠在中島台邊上,微微眯起眼睛,神情有些慵懶,輕聲說道:“嗯,確實如此。你心裏若是沒有他,那他在你麵前就什麽也算不上。”


    “唉,安然你說我什麽時候才能遇到一個真心對我的人呢?是不是因為我長得不夠漂亮,不夠有錢,所以才遲遲不能遇到良人,我喜歡的那些人全部都是目前才接近我的,我也想像你一樣遇到一個很純粹的人,單純隻是因為我這個人,而不是因為其他的附加條件。”


    安然這下倒是更加說不出話了。


    對啊,所有人都是因為有利可圖才出現的。


    徐若舟又是為了什麽?


    單純隻是因為她?


    安然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心緒,迴答道:“會有的,不過那些附加條件也是你的本身,你們是一體的,脫離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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