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顧曉琴的眼神一下子亮了,“太好了!那我們又能在京市見麵了!”


    她興奮得沒停下話頭,“二師兄,我在京市買了房子,到時候咱們一起住……師父師母也可以來,咱們熱熱鬧鬧!”


    王立國耐心聽她說著,臉上也浮現笑意,但還是迴歸了現實,“師妹,我去的是京市比較偏遠的鄉下,怕是住不到一塊。”


    “沒關係!”顧曉琴大大咧咧地揮揮手,“坐車當天就能來迴,到時候讓師父師母還有嫂子和我住,你放假的時候再過來就行。”


    說完,她一錘定音,“就這麽說定了,我那邊房間多,大家都能住得下!”


    她手上倒是還有兩套房子,但都隔得遠,不合適。


    “好,都聽你的。”王立國看著這個充滿幹勁的小師妹,心裏一陣柔軟,忍不住又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顧書記!”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還沒等顧曉琴反應過來,一個男人攙扶著泣不成聲的女人擋在他們麵前。


    “你們是?”王立國下意識地邁前一步,護在顧曉琴身前,目光警惕地掃向來人。


    “顧書記!”男人紅著眼眶,聲音顫抖中帶著激動,“謝謝你!大恩大德,無以為報啊!”


    話音未落,他猛地跪下,頭磕得“哐哐”作響。


    “哎哎哎,別這樣,快起來!”顧曉琴一時不知所措,剛伸出手想扶,就見旁邊的女人也“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顧曉琴愣住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膝蓋,仿佛隨著那一聲悶響,也隱隱作痛。


    然而,這似乎隻是個開始。


    仿佛某種神秘儀式被觸發似的,不消片刻,又有幾個人匆匆趕來,二話不說,直接跪在顧曉琴麵前,嘴裏念叨著一些奇怪的話。


    顧曉琴徹底僵住了,臉上寫滿了問號:???


    “師妹~”王立國站在一旁,雙手抱胸,語氣裏帶著幾分調侃,“每次見你,總有點兒特別的事兒發生。”


    這迴,他倒是格外淡定。


    畢竟,今天這場麵和過去那些被人侵占成果、大火突襲的事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不值一提。


    王立國瞥了一眼滿臉無奈的顧曉琴,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這師妹身邊總是有奇奇怪怪的事發生,可說她運氣不好吧,又不對,因為每次都能完美解決,還能帶來些意外的驚喜。


    顧曉琴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忍不住嘴角一抽。


    時間果然是把殺豬刀!


    現在連一向老實可靠的二師兄也學壞了,居然學會看她笑話了。


    “快想辦法!”


    眼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顧曉琴是真不想當這隻被圍觀的猴子。


    王立國攤手聳肩,臉上帶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人家可是叫你‘活菩薩’呢!”


    顧曉琴:……


    她低聲嘟囔了一句:“這種累人的稱號,誰要誰拿走。”


    王立國見狀,怕把人真逗急了,趕緊正了正神色,“好好好,別急。你想想,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麽好事不留名?”


    “沒有!”顧曉琴趕緊擺手,語氣認真地澄清,“我才剛迴嶺南公社,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呢!”


    話音剛落,她的聲音忽然一頓,眼神有些飄忽。


    好像……也不算什麽都沒做,她剛端了張彪的窩。


    顧曉琴試探性地問道:“你們……是和張彪有仇嗎?”


    “畜生!”之前第一個跪下的男人咬牙切齒,情緒激動,“那就是個畜生!”


    此話一出,立刻引來了其他人的附和。


    “沒錯!死有餘辜!”


    “天理昭昭,總算報應了!”


    顧曉琴瞬間明白了,這些人全都是張彪的苦主。


    從他們的反應來看,顯然都是被張彪欺壓過卻無力反抗的可憐人。


    不過,她可以確定,當時她的行動沒有暴露,唯一的可能是朱省長那邊已經得出了結論。


    仿佛為了驗證她的猜測,人群中有人小聲提醒:“顧書記,您看看今天的報紙。”


    顧曉琴立刻接過報紙,迅速翻看起來。


    王立國也湊了過來,兩人一同盯著頁麵。


    果然,報紙上用粗大的標題寫著:


    “大罪犯張彪與其同夥被英雄公社民兵以及顧曉琴等人一網打盡!”


    “師妹~”王立國瞪大了眼睛,語氣裏滿是震驚和無奈。


    這丫頭,居然連這麽危險的事也敢攪和進去!


    她知不知道,這種事稍有不慎就可能丟了性命?


    “師兄,先看報紙嘛~”顧曉琴趕緊擠出一抹討好的笑。


    王立國心裏鬱悶得慌。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啊!


    不過他也清楚,現在不是訓斥的時候,隻能無奈地瞥了她一眼,算作警告。


    顧曉琴見狀,縮了縮脖子,乖乖湊到他身邊繼續看報紙。


    整條新聞占據了一個大版麵,詳細記錄了張彪及其同夥多年來的惡行:欺壓百姓、貪汙受賄、非法交易……字字觸目驚心。


    顧曉琴快速略過這些細節,視線定在結尾部分——


    “張彪及其手下軍師等人在抓捕過程中,意外死亡。”


    “意外死亡?!”


    顧曉琴心中一震,隨即暗暗感歎:朱省長手段真是高明!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裏踏實了下來。


    這樣一來,她拿槍打人的事算是徹底有了結論,不會再掀起波瀾。


    她抬頭看向眾人,語氣平緩地說道:“大家都起來,去公社找王大海書記登記一下。”


    頓了頓,她語氣裏多了幾分惋惜:“能補償迴來的,公社會盡量幫你們補償。”


    “謝謝顧書記!”在場的人再次齊聲道謝,語氣中透著濃濃的感激。


    “好了,走吧。”顧曉琴見狀,趕緊給王立國遞了個眼色。


    兩人迅速離開了人群。


    幾天後,清晨。


    顧曉琴一打開門,就看到滿臉淚痕的穆婷婷站在門口。


    “咋啦?發生什麽事了?”她皺了皺眉,還沒來得及細問,就被穆婷婷抱了個滿懷。


    穆婷婷聲音裏透著委屈:“琴琴,這報紙就是亂說!”


    “怎麽了?”顧曉琴接過她的行李,順手拍了拍她的頭,“坐了一天車,累了吧?”


    “琴琴,他們太欺負人了。”穆婷婷的語氣哽咽,情緒幾乎要崩潰。


    她家裏人都勸她,“胳膊擰不過大腿,忍忍就過去了。”


    還說現在事情也沒個定論,讓她別告訴顧曉琴,免得她難過。


    但穆婷婷是個藏不住事的直性子,聽不下去這些話,連夜買了張站票迴來了。


    她心想,就算幫不上忙,陪陪顧曉琴也是好的。


    顧曉琴看了她一眼,快速瞄了瞄報紙,心裏瞬間明白了。


    原來是前幾天學校的采訪新聞出爐了,但內容和當時采訪時說的完全不同,直接抓住第一個問題大做文章。


    全篇一個問題,其他全靠猜測。


    “好了。”顧曉琴失笑,“我都沒生氣。”


    “可我就是見不得這些人顛倒黑白!”穆婷婷憤憤不平,“你為了高考付出了那麽多,他們居然敢說是‘內幕’!”


    她越說越生氣:“而且還有不明真相的人跑到教育局門口抗議,居然要求撤銷你的成績!這什麽人呀?自己考不好,就覺得別人的成績也是假的!”


    “好了,公道自在人心。”顧曉琴語氣淡然,拍了拍穆婷婷的肩膀,語氣裏盡是安慰。


    這時,李荷從外麵喊道:“顧知青,有電話!”


    “好。”顧曉琴應了一聲,起身準備去接電話。


    走之前,她朝屋裏喊了一句:“小山,陪陪你婷姐。”


    王小山聽到喊聲從廚房跑出來,隻看到穆婷婷在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急忙接過行李,默默陪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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