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山眼疾手快,蹲下撿起錢,恭恭敬敬地遞給顧曉琴。


    顧德目瞪口呆:你是狗腿子嗎?!


    眼看自己想要惡心人的小伎倆被輕易破解,顧德氣得嘴裏都泛起了血腥味。


    “爸~”顧強站在一旁,臉色煞白,發出虛弱的一聲喊。


    顧德趕緊迴神,咬著牙攙起顧強,準備匆匆離開。


    然而擋在門口的人牆依舊紋絲不動。


    顧曉琴的聲音輕飄飄地從後方傳來:“顧德,你不是說我仗勢欺人嗎?現在,我就滿足你。”


    “鄉親們~”她笑道:“今天顧芳沒拿到彩禮,這個屋裏,誰也不準放出去。”


    “好!”眾人振臂響應。


    顧德腳步一滯,轉身瞪向顧曉琴,氣得嘴唇直哆嗦:“你……”


    話還沒出口,他便意識到顧曉琴這次是動了真格,頓時後悔剛才的衝動嘴硬。


    他咬了咬牙,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舔著臉說道:“曉琴呀,你也不忍心看你堂哥受罪吧……”


    “不好意思,”顧曉琴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打斷,“我忍心。”


    “噗~”


    她的話音剛落,圍觀的鄉親們頓時爆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不少人甚至忍不住拍手稱快。


    顧德愣在原地,滿臉錯愕,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兩個耳光。


    張娥見狀,心裏直打鼓。


    她可是親眼見識過顧曉琴的厲害,哪裏還敢繼續糾纏,連忙扯了扯顧德的袖子,小聲勸道:“當家的,給吧,趕緊給……別惹事。”


    “不能給!”還沒等顧德開口,顧強便咬著牙、忍著痛掙紮著吼出聲,“死都不能給!”


    彩禮要是給了,他剛才受的罪就算白受了。


    “兒啊!”張娥差點急哭,“你糊塗啊!”


    她焦急地看著顧強,心裏暗自歎氣。


    顧強和顧德還沒看清形勢,以為顧曉琴隻是嚇唬人,可她心裏清楚,這丫頭動了真格,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兒。


    張娥咬了咬牙,隻能轉向顧芳,語帶哀求:“閨女,家裏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把彩禮都拿走,這不是要逼死我們嗎?”


    顧芳低著頭,神色不明,大家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麽。


    半晌,顧曉琴懶懶地打了個嗬欠,語氣裏滿是倦意:“想好了嗎?”


    真是累死了,她隻想趕緊迴去睡覺。


    “不……”


    顧德剛開了個頭,就被顧曉琴順手拿起一根柴火堵住嘴,“我不想聽的話別說。”


    顧德:……


    瘋子!


    他終於明白妻子之前的勸告了,連連擺手,嘴裏發出模糊的聲音:“唔唔唔~”


    “想好了?”顧曉琴挑眉看著他。


    顧德趕緊點頭如搗蒜。


    顧曉琴這才鬆開手,顧德連忙將柴火從嘴裏拿出來,嘴角已經被磨破了,火辣辣地疼。


    他戰戰兢兢地從裏衣口袋掏出錢,心疼地數了450塊遞給顧芳。


    顧強一看,急了,連忙拉住顧德的衣袖搖頭,眼裏滿是拒絕:不能給呀!


    顧德卻用眼神安撫顧強:別慌,錢早晚會拿迴來。顧曉琴又不能一直收留顧芳。


    顧強頓時一愣,隨後點了點頭,眼神中透出一絲輕鬆。


    薑還是老的辣!


    圍觀的鄉親們可不是瞎子,兩人這番眼神交流被盡收眼底,個個都心知肚明。


    然而,看著顧曉琴一臉風輕雲淡,眾人心裏頓時明白:這事恐怕還沒完。


    待看到顧芳接過錢,顧曉琴才朝圍觀的鄉親們揮了揮手:“讓他們走吧。”


    人群隨即散開,顧德攙著顧強,幾人如蒙大赦,狼狽地逃離了現場。


    “謝謝大家了!”顧曉琴轉過身,高興地朝鄉親們說道。


    “客氣了,顧知青~”鄉親們見顧曉琴臉上帶著疲憊,不禁勸道:“趕緊迴去休息吧,可別累壞了。”


    說著便準備散去。


    “等等,大隊長!”顧曉琴忽然叫住王大海。


    王大海一愣,隨即走了過來,兩人站到牆角,低聲耳語了一陣。


    顧芳站在原地,手裏攥著剛到手的錢,心裏忐忑不安,忍不住頻頻朝顧曉琴那邊張望。


    王小山見狀,立刻擋住她的視線,故意擋來擋去,顧芳又急又氣,卻無可奈何。


    正當兩人一個擋一個躲的時候,顧曉琴走了迴來。


    “拿著這個,盡快離開。”她將一張紙條遞給顧芳。


    顧芳接過紙條,低頭一看,看到的是隊裏開的外出條子,頓時明白了顧曉琴的意思:讓她帶著錢去找個地方躲起來,暫時遠離這一切。


    她抬頭,眼中滿是感激,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謝謝你……”


    “別謝我。”顧曉琴擺了擺手,語氣依舊平淡,“我隻是利用你,對付顧德而已。”


    顧芳愣了愣,隨即低下頭,小聲說道:“我知道,其實我後來看明白了。”


    她抿了抿嘴,想到自己之前的種種不當行為,臉色微微發燙,羞愧地低聲道:“之前是我錯了,對不起……”


    說完,她深深地鞠了一躬,手緊緊攥著那張紙條和錢,快步離開。


    直到顧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裏,王小山剛想開口,卻被顧曉琴打斷:“天大的事,等我睡一覺再說。”


    王小山看著她眼底的黑眼圈,默默閉嘴。


    他心裏越發焦慮,彩禮沒了,新娘跑了,顧德一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的暴風雨,已經不可避免。


    帶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王小山終於勉強在焦慮中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大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不好,顧德來找麻煩了。”王小山猛然從夢中驚醒,頓時一個激靈。


    他快速套上衣服,走到院門前,順手抓起一根扁擔,緩緩抽開門栓。


    王小山偷偷躲在門後,心想著如果顧德敢闖進來,就一棍子敲暈他。


    二狗感覺到一陣冷風撲麵而來,下意識地整個人向後仰去。


    等到他看清楚王小山手裏的扁擔,忍不住揶揄道:“小山哥,你這差點就給我開瓢了。”


    “你沒事吧?”王小山也被嚇了一跳,急忙解釋,“我以為是顧德。”


    二狗愣了一下:“他是誰?怎麽了?”


    王小山歎了口氣,把昨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二狗聽完,氣得火冒三丈:“弄死他丫的!”


    “別亂來,”王小山急忙拉住二狗,低聲警告,“小心被姐知道了,收拾你。”


    二狗梗著脖子,氣雖然沒消,但倒是沒之前那麽激動了:“決不能就這麽放過他。”


    正聊著,門口傳來顧曉琴的聲音:“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麽?”


    二狗:“早餐~”


    王小山:“張彪~”


    顧曉琴輕輕一笑,帶著幾分戲謔的語氣:“嗬,什麽亂七八糟的,到底幹什麽呢?”


    二狗和王小山對視了一眼,幾乎同步迴答:“張彪\/早餐~”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眼神裏滿是嫌棄:默契呢?


    顧曉琴擺了擺手,不再糾結這個無聊的話題,“好了,別浪費時間,準備弄早餐。”


    “好!”王小山急忙往廚房鑽去。


    “二狗,你來有什麽事?”顧曉琴注意到二狗大清早就來了。


    二狗這才想起來正事,壓抑住激動的心情,“姐,你估計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分數出來了?”顧曉琴淡定的問道。


    二狗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心想不愧是他姐,居然猜到了。


    他也不敢繼續吊胃口,直接公布結果:“姐,395分!”


    二狗這種學渣理解不了,為什麽會有人考滿分。


    他不停地喋喋不休:“姐,你可太牛了,總分400分,你居然隻扣了5分!”


    王小山聽到動靜也急忙跑了過來,語氣激動:“姐,你肯定是理科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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