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都收好了嗎?”顧曉琴走進周浩的房間,將空間裏的食物打包好提了過來。


    周浩快步跑過來,接過顧曉琴手裏的東西,眼中帶著感激和溫暖。


    “這小袋是給你們留在路上吃的,這大袋是到部隊再吃的。”顧曉琴指著手中的兩袋食物,語氣關切。


    “嗯。”周浩看著滿滿兩袋食物,心裏暖暖的。


    “浩哥,準備走了嗎?”王小虎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大喇叭似的打破了屋裏的溫情。


    “走吧~”顧曉琴剛好也要去上班,正好順路。


    “好。”周浩走出院子時,停頓了一下,迴頭環視了一圈,眼中充滿了不舍。


    此時,太陽剛剛冒頭,地上灑滿了淡淡的金黃色。


    一路上,王小虎和顧曉軍嘰嘰喳喳,氣氛熱鬧,仿佛沒有分別的感覺。


    然而,到了公社,大家不得不分開了。


    往火車站的路還要繼續向前,而農機所則需要右轉。


    “曉琴,照顧好自己~”周浩率先將顧曉琴抱進懷裏,低聲叮囑。


    少年的聲音猶如晨曦中的露珠,微啞而富有朝氣,聽起來格外好聽。


    顧曉琴遲緩地捏住周浩的衣角,故作明快地說道:“等你下次來。”


    “嗚嗚,我舍不得表哥。”


    顧曉軍抱住兩人的大腿,淚珠大顆大顆地落下。


    周浩放開顧曉琴,彎腰抱起顧曉軍,聲音溫暖,“表弟,你是男子漢,照顧好姐姐,好不好?”


    “好。”顧曉軍抽泣著,點了點頭。


    “那小男子漢,能不能做到不哭?”周浩溫柔地問道。


    “可以。”顧曉軍努力抑製自己的情緒,敬了個軍禮,用手背擦掉眼淚。


    “我們曉軍真棒!”周浩也迴了一個軍禮,眼中滿是讚許。


    “我們先走了,再見!”顧曉琴眨去眼中的濕潤,擺了擺手。


    她不喜歡離別,更不喜歡送別。


    總覺得被留下的那個很慘,所以,說她自私也好、冷血也罷,顧曉琴不想做那個站在原地注視離開人背影的人。


    今天的風有點大,吹得顧曉琴的衣擺飄揚。


    周浩緊緊地盯著她,直到她的身影在視線中漸行漸遠,才收迴視線。


    “走吧。”他說完,提起地上的東西,大步離開。


    “姐姐,你在難過嗎?”顧曉軍側頭盯著顧曉琴,眼神滿是關切。


    “沒有,剛沙子進眼睛了。”顧曉琴深唿吸,快速擦掉臉上的淚水。


    “哦,我還是難過,做不到表哥交代的不哭。”顧曉軍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傷感。


    顧曉琴看著這個小小的孩子,內心一陣刺痛,忍不住蹲下抱住小哭包弟弟。


    “嗚嗚~”


    顧曉軍徹底哭了出來,眼淚浸濕了她的肩膀。


    正值上班、上學時間,不少路過的行人和學生看到這一幕,心底不忍。


    有人把手裏沒吃的包子放到他們身邊,有人掏出錢,越來越多的人自發地進行捐助。


    等顧曉琴安撫好弟弟,起身時,看到身邊散落的包子、玉米、各種一毛、兩毛、甚至一分、兩分的硬幣和紙幣,她愣住了。


    “怎麽迴事?”她目瞪口呆,感到一陣困惑和感動。


    這時,一個大媽走過來,將手裏的菜放下,拍了拍顧曉琴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姑娘,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說完,大媽飄然離去。


    原來是這些陌生的好心人被她們的哭聲所打動,紛紛伸出援手。


    顧曉琴哭笑不得,無奈地收拾起地上的東西。


    晚上,顧曉琴打開門,看到靜悄悄的院子,心中感到一絲不適應。


    等到做飯時,她隨口喊了一句:“周浩,你晚餐想吃什麽?”


    半晌沒有迴應,她才恍若明白,周浩今天已經離開了。


    顧曉琴坐在屋簷下,揉了揉頭發。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依賴一個人,這幾天的時間仿佛漫長了許多。


    怕自己會哭出來,顧曉琴起身走向周浩的房間,打算把裏麵的東西整理好。


    拿起枕頭時,她看到底下壓著的那一疊厚厚的錢和一張存折,心髒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撞擊了一下。


    她拿起最底下的信,打開一看:


    “曉琴,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應該已經在迴部隊的路上了。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好好照顧自己和牛棚裏的人,有難處就跟哥講。存折是工資卡,我會每個月存錢進去的,你大膽花……”


    信紙漸漸被淚水浸濕,顧曉琴才發現自己又哭了。


    “馬丹!”她心中暗罵,“該死的周浩!沒事煽什麽情?”


    顧曉琴小心翼翼地擦幹眼淚,將信紙放入空間。


    隨後,她拿起存折,看到上麵寫著2000塊的餘額,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傻子,遲早會被女人騙光!”顧曉琴既感動又氣憤,恨不得抓住周浩打一頓。


    剛認識幾天,就把家底都掏出來了,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那疊現金也有500多。顧曉琴徹底無語,把它們統統塞進空間,眼不見為淨。


    等看到自己在做什麽時,顧曉琴都忍不住罵自己真狗!


    嘴裏罵著嫌棄,卻又不自覺地在迴信。


    晚飯後,顧曉琴收拾好廚房,讓弟弟坐在床上看書,她出門了。


    伴隨著微風和蛙聲,她心情愉悅地走在鄉間小路上。


    然而,突然她停下腳步,側耳仔細傾聽,遠處山上草叢裏確實有動靜。


    而且聽聲音,很近,可能就幾百米遠。


    難道是野豬?


    顧曉琴有些擔心它們會下山,鼓起勇氣打算去一探究竟。


    她關掉手電筒,輕手輕腳地往上走去。


    越走越覺得不對勁,倒像是壓抑的叫聲!


    顧曉琴的動作更加小心,最終停在十米遠的地方,蹲下,扒開草伸長脖子看去。


    “艸!”


    她心裏暗罵,是野鴛鴦!


    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看清了這對狗男女。男人是王大山,但女人顯然不是他的妻子王小芳!


    雖然女人臉上蒙著布料,無法認出具體是誰,但顧曉琴可以肯定她不是王小芳。


    此人身型比王小芳高,瘦,白淨,而且身材也更好。


    她記下了女人屁股上的青色胎記樣式,然後悄悄離開。


    下山後,她沒有耽擱,快步向牛棚走去。


    剛抬手準備敲門,就發現門被人從裏麵拉開,“快進來。”


    顧曉琴笑吟吟地看著來人,“爸,你怎麽知道是我!”


    “除了你,誰還會來牛棚!”顧國強笑著迴答,拉她進了屋。


    一看到張秀梅,顧曉琴忍不住撒嬌,“媽媽,我好想你,抱抱~”


    她不等後者反應,就撲到張秀梅的懷裏,將頭埋在她胸口。


    “好孩子!”張秀梅眼中含淚,緊緊抱住她。


    罷了!


    這也是她的女兒!


    張秀梅心中感歎。


    其實,自從顧曉琴第一次來,她就發現不對勁。


    女兒的變化太大,從懦弱、死心眼、欺軟怕硬、自私到勇敢、聰明、開朗,整個人都變了。


    如今看到女兒第一次說出“想你”這樣的話,她更加確認。


    女兒還是女兒,但又似乎不是原來的女兒!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導致了這種情況,但不管是哪個女兒,張秀梅都會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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