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


    “輕舟已過萬重山。”


    符敘怔愣了一秒,愕然失色,卓然而立的身子有一瞬間的顫抖。


    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沒拿起來仔細看之前,隻覺得這是一首掃一眼便覺震撼不同尋常的好詩,都可媲美千古名句。


    當然,最後是他隨意的念頭。


    一閃而過之間,自覺有誇大的成分。


    可當他真正拿起念出,迴過頭來看。


    越品。


    才越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這不是勝似千古名句。


    而是,這就是。


    已超越了所熟知的曆代流傳下來的絕句詩詞了。


    “這是哪本書籍卷軸上的?何朝何代所作?為何孤從未聽說過?”


    符敘不是傳統的文人,對詩與詞沒那麽了解。


    他擅讀的還是一些治國民生兵法書籍。


    但如此氣巍澎湃,不為凡俗的詩句,他還是能看出來它的級別的。


    連對於詩詞不怎麽感興趣的他,都激動不已。


    所以一時之間,他默認了這不是寧尋的自創。


    “是……是……”


    這樣一問,寧尋被問懵了。


    唐代李白。


    可是這個世界應該沒有這些吧?


    如果有,符敘不會沒聽說過的。


    他繼承了原身的部分記憶,原身是不認幾個字的文盲,所以他的腦子裏也對這個世界的曆史文化沒有記憶。


    讓他寫詩。


    他寫不出這個世界的。


    當下就想到了之前記憶裏的這一首。


    “難道,這真是你作的?”


    符敘眼中驚喜流連,將寧尋飄忽的眼神,說不出背後之人與記載於何本書的解釋,理解錯了意思。


    [好感度漲了五個點。]


    因為寧尋寫下的那首詩。


    寧尋想搖頭時,002突然上線提醒。


    好感度已經卡了有一段時間了,突然一次漲五個點,非常少見。


    [解釋不了的話,就別說了。]


    看著不會撒謊的寧尋憋紅了一張小臉,002道。


    此世界為架空,就算將詩署名到自己頭上,也不會有影響。


    唯一有影響的。


    有可能就是之後的穿越者了。


    【作者亂入:真有。】


    寧尋聽取了002的意見。


    臉紅著點了頭。


    “是臨時想的?”符敘單手撐在桌案上,另一隻手拿著宣紙。這個姿勢間接的將人圈在了懷裏,本是剛才準備教人習字,偷摸摸搭上去的。


    可現在的他教不得了,隻覺驚喜,還有對眼前人的愛惜。


    小奴還穿著深青色的粗糙麻布服,他忽覺得人不該穿著這粗使的衣服,因為配不上。


    小奴蒙了塵的落進滄海裏的遺珠,之前他這樣覺得,今日的他更是。


    方方麵麵都是。


    符敘讓人再寫一首。


    寧尋在002的催促下,猶豫又寫了一首。


    002欣慰,似有預料:[之前那麽努力學習,背那麽多詩就是等穿越了裝波大的,加油寧寧!]


    說完,伴隨著又漲兩點好感度的提示音,緩緩下線。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扶檻露華濃……”


    “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細聽,符敘的聲是帶著細微的顫。


    望著寧尋的眼神也變了。


    就這兩首。


    夠在那晚橫掃所有詩。


    也夠橫掃整個盛朝,乃至朝外。


    “過幾日孤帶你出府,可好?”


    -


    寧尋走後,守在門口許久的李程進來向坐於高位之上的人作揖。


    與寧尋擦肩而過時,對方仍是一臉歉意與他頷首。


    後來他才知。


    小奴找的人本就是‘李程’,不過,是他家殿下隱去了身份,借用了他的身份。


    難怪,突然給他漲月俸……


    “殿下, 柳若風送迴青樓後,容貌已變,傷口落下病根跛了腳……”


    “人是以殿下的名義退迴去的,老鴇不敢將其趕出去,但他那樣無法再和從前一樣接客,便要他做了樓裏小倌的奴仆……”


    和阿寧一樣。


    “另外,坊間已傳揚紛紛……”


    說到這兒,李程有些不太敢說下去,聲音戛然而止,垂著的眸往上掀翻,偷瞥符敘。


    “說什麽?”


    “說太子殿下荒淫也要有個限度。”


    “說您將青樓男花魁接到府上沒多久又送迴來,是因為看上了他身邊的小奴。”


    “還說……”


    “這太子,盡早廢了才好。”


    李程說完,大氣不敢出,又是作揖。


    符敘聽完,表情淡淡,隻迴了聲知曉了。


    “殿下, 這次四皇子舉辦的詩詞集會真的要帶那小奴去麽?”李程忽有些急了。


    他這麽問不無道理。


    柳若風是符敘故作荒淫混淆視才被接到府上的,如此帶寧尋上四皇子府邸的門,不就成了他明牌的把柄?


    符敘墨眸一深,犀利向李程望去。


    “孤的人,孤連護住的本事都沒了麽?”


    經此剛才的作詩。


    符敘想到了更好的安排。


    曾經韜光養晦蟄伏暗處,如今時機已成熟,他本就是要借著這次詩會的由頭將他荒淫的名聲撥亂反正過來的。


    帶寧尋去。


    也能一並將他奴役的身份洗清。


    -


    他不需要怕被抓住把柄,就將小奴藏匿在他的深院子裏,他沒那麽無能。


    那等文采,好字。


    配得上整個盛朝的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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