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琅笑道:“卿卿,我等你的消息。”


    李卿擔心中午不迴家,父親和大哥會擔憂,因此他婉拒了朱琅在長樂窯客房休息的建議,與裴英一同返迴清河縣城。


    兩人先去了一趟裴英位於清河縣的宅院。


    藍星快餐店開業當日,裴英之所以姍姍來遲,是因為他從京城專門帶來了兩大袋馬匹的精飼料。


    這些飼料專供禦馬和京營戰馬,非常難得,外麵基本上買不到。


    小英身量略小,眼睛也不算大,達不到戰馬標準,但在日常中,算是一匹不錯的馬匹。


    李卿打開袋子看了一眼,原來是切成小段的苜蓿,質量上乘,是非常好的馬匹飼料。


    “裴英,我替小英謝謝你。”


    “你給馬叫小英?”裴英勾住她的腰不滿道。


    “你送的馬,當然就叫小英啦。”


    兩人目光交匯,眼看越湊越近,突然外麵一陣車馬聲傳來。


    “裴英,有人來了?”


    “可能是路過的,應該不會來這裏。”裴英說著,想要再次親吻她。


    這時,腳步聲已到門口,李卿看了他一眼,往旁邊挪了挪。


    房門緩緩開啟,伴隨著一陣細微的吱呀聲,幾個婆子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夫人步入這幽靜的院子。


    裴英見狀,急忙迎上前去,“母親,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卜夫人微微抬頭,威嚴的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意,“英兒,你幾日未歸,母親擔心你,便過來看看。”


    “母親,這是卿兒。”兩人走進院子,裴英介紹道。


    李卿聞言,上前一步,行了一個萬福禮。


    她垂眸低首,沒有出聲,但臉上卻帶著一絲淡然的微笑,顯得文靜又嫻雅。


    卜夫人的目光如炬,直直地射過來,將她上下打量了片刻。


    那目光中透露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既有審視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李姑娘,你來找我兒,可是有何要事?你們二人尚未成親,私下見麵,似乎有些不妥。”


    李卿看了裴英一眼,笑著對老夫人說:“老夫人,你多慮了。我們並非私下見麵,此事裴英已經告知了父親。我今天隻是過來取些東西,不會多做打擾,老夫人請放心。”


    她曾聽裴英提及,他的母親已年近四十五,但如今看來卻似五十有餘。


    那張臉上,歲月的痕跡清晰可見,尤其是鼻子兩側的法令紋,深且顯著,令人感覺其性格刻板嚴厲。


    身上有種枯木死灰般的沉靜和深沉的威嚴。


    眉宇之間,似乎又隱藏著淡淡的哀愁與孤獨。


    一看就不好相處,傳言果然是真的。


    剛一見麵,言語中就隱隱透露出對自己的指責之意。


    她眼中的厭惡與敵視,盡管她隱藏得很深,但以李卿的武功修為,仍舊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裴英也隨聲附和:“母親,卿兒所言句句屬實。此事我已向叔父稟明,望母親不要誤會。”


    卜夫人瞥了一眼李卿,眼裏的厭惡之色更深,她淡淡地說:“既如此,那便作罷。老身今日舟車勞頓,恐招待不周,李姑娘還請自便。”


    聽著這明顯的逐客令,李卿怎會聽不出弦外之音。


    裴英來訪時,她們一家人熱情招待,可如今裴英的母親卻對自己如此冷淡,甚至可以說是敵意。


    李卿心中湧起一股疑惑,這位卜夫人為何對自己抱有如此深的敵意?


    她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麵,難道自己無意中得罪了她?


    她抬頭望去,卜夫人的眼神冷漠如劍,直刺而來。


    李卿絲毫不懼,落落大方,麵帶微笑地行了一個萬福禮。


    和卜夫人的態度一對比,她覺得自己甚是光明,偉大。


    別人態度越惡劣,越是嚴格要求自身,這才是最好的還擊方式。


    行完一禮,李卿看向裴英。


    裴英會意,將裝草料的袋子紮好口子,放到馬背上。


    “卿兒,我送你迴去。”


    李卿笑道:“不用了,老夫人奔波勞累,你還是多陪陪老夫人吧。”


    她剛牽著馬走出沒兩步。


    “等等!”


    老夫人威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她的步伐。


    她微微一愣,疑惑地迴過頭去。


    隻見老夫人看著裴英,語氣中帶著幾分審問的意味,“英兒,這李姑娘牽著的馬匹,可是你所贈予的?”


    裴英聞言,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了一絲坦然的笑容:“是兒子送給卿兒的,母親,怎麽了?”


    老夫人目光微沉,繼續追問道:“這匹馬,可是戰馬?”


    裴英耐心地迴答:“母親應該已經看出來了,此馬雖然神駿,但身量略小,當不得戰馬的。”


    “如此便好。”


    “那我可以走了嗎?”李卿問。


    “李姑娘請便。”


    看到裴英走過來,李卿笑著對他說:“裴將軍英明神武,自不會知法犯法。”


    裴英牽過馬,笑道:“卿兒,我送你到門口。”


    “好啊,我們走。”


    盯著卜夫人越來越黑的臉色,兩人走出大門。


    裴英似乎並未察覺,或者已經習以為常,表現得十分自然。


    李卿並不會去計較這些,她無法改變別人的想法,與其浪費時間和精力去爭辯,不如專注於做好自己的事情。


    “卿兒,路上小心。”裴英頗為不舍地說。


    “放心吧,我一個能打你兩個,不會有事的。”


    裴英被她的話逗得一樂,心中的不舍稍微緩解了一些。


    他不會想到,李卿那看似玩笑的話語,竟然是真的。


    她利落地翻身上馬,一拍馬屁股,“小英,我們走。”


    他臉上帶著笑意,目送著李卿的背影漸行漸漸遠,直至消失在視野之中。


    卜夫人站在院子裏,目光透過大門,遙望著兒子的表情。


    她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心中也籠罩上了一層陰霾。


    “母親,如今已是正午,不如我們先去城裏吃飯。”


    裴英迴到院子裏,心情頗好地對母親說。


    “好吧。”卜夫人微笑著迴應,早在裴英迴來之前,她就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藍星快餐店。


    “母親,這牛肉麵裏的牛肉燉的很爛,正好給母親吃。”


    卜夫人打量著店裏,難得稱讚道:“英兒,這家店裝修別致,飯菜味道也是濃香誘人,雖是大眾飲食,但飯後有蓮子銀耳羹、小吊梨湯、玫瑰清露解膩,倒也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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