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縣附近幾十裏外的一座無名野山，翻過這座山，對麵便是另一個縣城。
此為近路，崎嶇難行，更有山匪出沒的傳說，因此鮮有人選擇此路，大多會繞行寬敞的官道。
山間小路上，李卿、李澈和淩霄三人正快速前行。
他們曾來過此地，一切對他們來說都輕車熟路，遊刃有餘。
就連體力最差的李澈，也練武多年，這點山路，難不倒他。
三人在半山腰處停下。
“這就是那天她摔倒的地方。”
李卿指著一塊地方說道。
那裏是一處略凹陷處，原主穿著羅裙，不慎被絆倒在地。
仔細看去，地上的碎石縫裏還殘留著一些發黑的幹涸血跡。
不知道是原主的還是山匪頭子的？
應該是山匪頭子的，原主的血都粘到裙子上了。
“當時我站在這裏，說完一些話之後，她從身體裏飄了出來，去了那邊的樹林，她還看了我一眼。”
李卿將那天晚上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包括原主和李雲私奔的事，還有自己的一些猜測。
李澈靜靜地聽著她講完。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小妹，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不跟大哥說。”
說完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
“大哥真傻，竟不知你過得如此艱難。”
李澈失聲痛哭，淚流不止。
見到這一情景，李卿和淩霄悄悄走到不遠處，為李澈留出獨自宣泄的空間。
“小姐，已經過去四個時辰，眼看天都要黑了，不知道少爺怎麽樣了？”
“要不屬下過去看看？”淩霄臉上透著擔憂道。
李卿也沒想到李澈和原主之間如此兄妹情深，整整八個小時了，還沒出來。
“那你去吧。”
正說著，兩人聽到動靜同時看向一個地方，隻見李澈緩緩從林間走出。
他步伐沉重，一步一頓。
膝蓋處的衣擺上，有很深的泥土印記，上麵隱約可見暗紅色的血跡。
三人沉默著往山下走。
山腳下有李府的馬車在等候。
上了馬車，李澈沉默不語，李卿也沒開口說話。
馬車咕嚕咕嚕地向前行進。
“她去的是李家祖墳的方向。”
李澈沙啞，低沉的聲音在馬車內響起。
李卿斟酌了一下用詞，“她，渴望母親。”
李澈臉上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她一定和母親團聚了。”
“我想為她立一個衣冠塚。”
李卿點點頭，“應該的。”
察覺李澈一直看著自己，李卿心生疑惑，問道:“怎麽了？”
突然想到某些可能，她震驚地脫口而出：“你，你不會是想殺了我，好讓你妹妹入土為安吧。”
“我還沒有那麽迂腐，軀體皮囊而已，就像你說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
李卿撇撇嘴，“你看我的信。”
“我不看怎麽知道你的名字，將你喚迴來。”
“那符挺厲害的，我本不想迴去，結果我跟著裴英快到清河縣的時候，一下把我吸迴去了。”
“你還在生大哥的氣？”
李卿笑笑，“沒有，沒有，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李澈看她眉目疏朗，眼神清明，就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這是小妹選中的人，應該差不了。
李卿有些忐忑地開口:“你不怪我？是我說了那番話，你小妹才離開的，不然，她或許能活。”
她當時說的是替她報了仇，她的身體就歸她，讓她安心去投胎，還說會照顧好她的家人，並勸誡她下輩子找男人擦亮眼光之類。
這些話，她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李澈。
“這是小妹的選擇，她或許更願意與母親團聚。”
李澈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他能體會到小妹當時所經受的痛苦與絕望，被人無情拋棄，遭受山匪的侮辱。
幸而，有位女子宛如天神般降臨，為她報了仇，並承諾會照顧她的家人。
小妹離去時，想必已無遺憾。
“小妹心地善良，她一定是感激你的，我又有什麽資格替她怪你。”
“你跟我講講我小妹的事吧？”
李卿麵露難色，“這可是你小妹的隱私？她會願意？”
泄露別人的隱私會不會不好啊？
原主生前都沒跟她大哥說，現在自己說，會不會不尊重死者？
“沒關係，我隻是想更了解小妹。”
“好吧。”李澈都這麽說了，那她就把原主最在意，最能影響自己情緒的一些事跟他說說吧。
她心裏暗自嘀咕：這可是你大哥讓我說的，你要怪就怪你大哥去吧。
聽完之後，李澈感慨不已，“原來小妹竟然在意這些，我以前竟從未察覺。”
李卿道:“女孩子嘛，與男孩子不同，心思細膩，感情更為豐沛。”
“為何小妹不願嫁給裴世子呢？”李澈疑惑道。
裴世子為人謙遜有禮，儀表堂堂，家境顯赫，在他看來，這本是一樁頂好的姻緣。
“她曾聽下人說，未來夫婿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是個粗鄙的武夫，還喜歡殺人。”
“你妹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自然很害怕，這才……”
李澈怒道:“究竟是聽誰說的？”
“你妹妹在府裏西北角的竹林小憩時，曾聽路過的丫鬟婆子們提及此事，至於具體是誰說的，她也不知道。”
“應該不是熟悉的人。”
李澈恨恨道:“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不出所料，應該又是周氏指使的人。”
“我一定要讓她們付出代價。”
從李父今天一早就剝奪了周氏的管家權來看，李澈是一個行事果斷、雷厲風行的人。
可以預見，周氏很快就會倒大黴了。
李卿樂見其成。
“你那邊還有什麽親人嗎？”李澈問。
“沒有。”
李澈道:“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妹了，安心在家中住下，我對你會比我的親小妹更好。”
“若你思鄉心切，想要迴去，我也會派人幫你打探天朝上國的消息。”
李卿笑道:“謝謝哥。”
“說起來應該是我謝你才對，若你當時沒有出現，我小妹她，後果不堪設想。”
“之前是我不對，我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對你做了那樣的事，還請你原諒一二，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
“是我要說謝謝才對，我占據了你妹妹的身體，還有身份。”
兩人相視一笑泯恩仇。
此為近路，崎嶇難行，更有山匪出沒的傳說，因此鮮有人選擇此路，大多會繞行寬敞的官道。
山間小路上，李卿、李澈和淩霄三人正快速前行。
他們曾來過此地，一切對他們來說都輕車熟路，遊刃有餘。
就連體力最差的李澈，也練武多年，這點山路，難不倒他。
三人在半山腰處停下。
“這就是那天她摔倒的地方。”
李卿指著一塊地方說道。
那裏是一處略凹陷處，原主穿著羅裙，不慎被絆倒在地。
仔細看去，地上的碎石縫裏還殘留著一些發黑的幹涸血跡。
不知道是原主的還是山匪頭子的？
應該是山匪頭子的，原主的血都粘到裙子上了。
“當時我站在這裏，說完一些話之後，她從身體裏飄了出來，去了那邊的樹林，她還看了我一眼。”
李卿將那天晚上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包括原主和李雲私奔的事，還有自己的一些猜測。
李澈靜靜地聽著她講完。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小妹，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不跟大哥說。”
說完狠狠抽了自己兩巴掌。
“大哥真傻，竟不知你過得如此艱難。”
李澈失聲痛哭，淚流不止。
見到這一情景，李卿和淩霄悄悄走到不遠處，為李澈留出獨自宣泄的空間。
“小姐，已經過去四個時辰，眼看天都要黑了，不知道少爺怎麽樣了？”
“要不屬下過去看看？”淩霄臉上透著擔憂道。
李卿也沒想到李澈和原主之間如此兄妹情深，整整八個小時了，還沒出來。
“那你去吧。”
正說著，兩人聽到動靜同時看向一個地方，隻見李澈緩緩從林間走出。
他步伐沉重，一步一頓。
膝蓋處的衣擺上，有很深的泥土印記，上麵隱約可見暗紅色的血跡。
三人沉默著往山下走。
山腳下有李府的馬車在等候。
上了馬車，李澈沉默不語，李卿也沒開口說話。
馬車咕嚕咕嚕地向前行進。
“她去的是李家祖墳的方向。”
李澈沙啞，低沉的聲音在馬車內響起。
李卿斟酌了一下用詞，“她，渴望母親。”
李澈臉上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她一定和母親團聚了。”
“我想為她立一個衣冠塚。”
李卿點點頭，“應該的。”
察覺李澈一直看著自己，李卿心生疑惑，問道:“怎麽了？”
突然想到某些可能，她震驚地脫口而出：“你，你不會是想殺了我，好讓你妹妹入土為安吧。”
“我還沒有那麽迂腐，軀體皮囊而已，就像你說的，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裏挑一。”
李卿撇撇嘴，“你看我的信。”
“我不看怎麽知道你的名字，將你喚迴來。”
“那符挺厲害的，我本不想迴去，結果我跟著裴英快到清河縣的時候，一下把我吸迴去了。”
“你還在生大哥的氣？”
李卿笑笑，“沒有，沒有，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李澈看她眉目疏朗，眼神清明，就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這是小妹選中的人，應該差不了。
李卿有些忐忑地開口:“你不怪我？是我說了那番話，你小妹才離開的，不然，她或許能活。”
她當時說的是替她報了仇，她的身體就歸她，讓她安心去投胎，還說會照顧好她的家人，並勸誡她下輩子找男人擦亮眼光之類。
這些話，她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李澈。
“這是小妹的選擇，她或許更願意與母親團聚。”
李澈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他能體會到小妹當時所經受的痛苦與絕望，被人無情拋棄，遭受山匪的侮辱。
幸而，有位女子宛如天神般降臨，為她報了仇，並承諾會照顧她的家人。
小妹離去時，想必已無遺憾。
“小妹心地善良，她一定是感激你的，我又有什麽資格替她怪你。”
“你跟我講講我小妹的事吧？”
李卿麵露難色，“這可是你小妹的隱私？她會願意？”
泄露別人的隱私會不會不好啊？
原主生前都沒跟她大哥說，現在自己說，會不會不尊重死者？
“沒關係，我隻是想更了解小妹。”
“好吧。”李澈都這麽說了，那她就把原主最在意，最能影響自己情緒的一些事跟他說說吧。
她心裏暗自嘀咕：這可是你大哥讓我說的，你要怪就怪你大哥去吧。
聽完之後，李澈感慨不已，“原來小妹竟然在意這些，我以前竟從未察覺。”
李卿道:“女孩子嘛，與男孩子不同，心思細膩，感情更為豐沛。”
“為何小妹不願嫁給裴世子呢？”李澈疑惑道。
裴世子為人謙遜有禮，儀表堂堂，家境顯赫，在他看來，這本是一樁頂好的姻緣。
“她曾聽下人說，未來夫婿身高九尺，虎背熊腰，是個粗鄙的武夫，還喜歡殺人。”
“你妹妹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自然很害怕，這才……”
李澈怒道:“究竟是聽誰說的？”
“你妹妹在府裏西北角的竹林小憩時，曾聽路過的丫鬟婆子們提及此事，至於具體是誰說的，她也不知道。”
“應該不是熟悉的人。”
李澈恨恨道:“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不出所料，應該又是周氏指使的人。”
“我一定要讓她們付出代價。”
從李父今天一早就剝奪了周氏的管家權來看，李澈是一個行事果斷、雷厲風行的人。
可以預見，周氏很快就會倒大黴了。
李卿樂見其成。
“你那邊還有什麽親人嗎？”李澈問。
“沒有。”
李澈道:“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妹了，安心在家中住下，我對你會比我的親小妹更好。”
“若你思鄉心切，想要迴去，我也會派人幫你打探天朝上國的消息。”
李卿笑道:“謝謝哥。”
“說起來應該是我謝你才對，若你當時沒有出現，我小妹她，後果不堪設想。”
“之前是我不對，我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對你做了那樣的事，還請你原諒一二，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
“是我要說謝謝才對，我占據了你妹妹的身體，還有身份。”
兩人相視一笑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