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寄立刻便明白了阿璀的意思,便將那紙張一收,笑道:“這事情我知道了,交給我,過兩日給你消息。”


    阿璀見他這般爽快,十分高興,將剩下的荔枝又剝了幾顆。


    崔寄見她將將剝好的荔枝又要往自己跟前小碟子裏放的模樣,忙推辭:“你自己吃吧,我最近吃藥呢,這東西性熱,恐與我吃的藥衝了藥性,不敢吃太多。”


    阿璀驚訝:“崔兄長病了?”


    崔寄將方才小蝶子裏阿璀剝的最後一顆荔枝吃了,搖搖頭:“沒有生病,隻是老毛病。”


    崔寄指指自己的膝蓋位置,繼續道:“我身邊的大夫尋了好藥,說是趁著如今伏暑天氣,試著看看能不能將我腿上積年的寒毒拔了,或許便能尋著根治的法子也說不準。不過我也不指望能根治了,由著他折騰去。”


    阿璀知道崔寄的腿疾的,好像也是早些年亂戰時留下的,具體是什麽原因她也不太曉得。


    不過他這腿疾似乎也隻在寒冷的節氣裏才發作得厲害,自迴來金陵這幾個月,由春日裏往夏日裏去,天氣越發溫暖炎熱,他的腿疾也未見發作過,行動也未見大礙,甚至上次路上偶遇他時,他還能騎馬呢。


    “既然有好大夫,崔兄長確實應該好生治治,腿上的毛病可也忽視不得,若能治好了,便是多吃些藥也是應該的。”阿璀笑起來,指指自己的耳朵,“早年為了治我的耳疾,阿娘與祖父尋醫問藥,也是跑了不少的地方。蜀中閬中,甚至濼邑一帶的大夫,幾乎都為我看診過。跟隨祖父遊曆各地時,當地的大夫也都上門拜訪過。我也被壓著吃了不少苦藥汁子,但這麽些年過去,也是沒什麽效果。不過我知道,祖父與阿娘從未放棄過,每每有聽到哪裏有好大夫,都讓人去打聽。”


    “你阿兄也一直在為你尋醫呢。”崔寄道,“我身邊這位大夫專精骨傷,但他有一位師兄,卻是全科之才,尤其擅長大方脈與針灸。隻是這位大夫如今卻不在京中,我已經讓人去打聽尋找了,等他迴京來便請他來給你瞧瞧。”


    阿璀道謝,並不推辭。


    她其實已經習慣如今這樣的生活方式了,即便聽不清旁人說話,但交流也是無礙,並沒有什麽影響。


    甚至聽不得外麵的聲音,她反而能更集中注意力於自己所專之事上,未嚐不是件好事。


    但是自迴京這一兩個月,自她傷重病愈後,太醫院的大夫們幾乎隔兩天便過來請一次脈,而且有時候一來便是七八個,太醫院幾十號人她幾乎都能一個不落地叫上他們的名字了。


    一方麵是為看她先前傷重有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一方麵也是為她的耳疾。


    但是阿璀知道,這是他家阿兄的意思,她不欲阿兄為自己擔憂太多,每每便隻能盡力配合。


    所以即便並不指望有誰能治好自己的耳疾,但她也始終不願關心著自己的人失望。


    因崔寄還有旁的事情要做,當下也不多留,便離開了。


    阿璀近日本想照舊去觀文殿的,但近午時分,忽然有宮人來報,說是崔白襄求見。


    阿璀還很疑惑,這個時候按著慣例,他應該待在工部的,怎麽突然跑來尋自己了?


    崔白襄進來時,阿璀瞧著他麵色有些不好,忙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殿下還是親去工部看看吧。”崔白襄有些著急,大約不知道從何處說起,隻道:“咱們做水車的那個院子,出了人命。”


    阿璀一驚:“什麽情況?什麽時候的事情?”


    崔白襄好生組織了下語言,才慢慢道:“死的是一個工匠,目前死因不知。今日本來也如平常一般的,有幾個工匠在院中製作水車,並沒什麽異常。但就在方才,有個到池邊安裝水車的工匠,突然發現水裏有個黑影的,便用竹竿子去夠,這一夠才發現是個認識的人。人已經泡腫了,看樣子至少死了一兩日的。”


    “有認識的人說,死了的這個人,大家一向叫他胡三的。這胡三昨日好像家裏有什麽事情,托人來報了一聲請了一天的假,今日又是按例他休息的。所以今日過來的工匠們沒看到這胡三,都沒覺得有什麽異常,卻不想他竟然已經死了不知道多久了。”


    ……


    崔白襄將知道的消息一一說給阿璀。


    阿璀蹙眉,總覺著這事情不像是意外:“這事情可報給大理寺沒有?大理寺那邊可有人過去?”


    “我過來的時候,已經讓人去報大理寺了,想來這會兒大理寺應該已經有人過去了。”崔白襄道。


    又問阿璀:“殿下可要親自去看看?”


    阿璀想了想,還是決定親自去瞧一瞧。


    然而她讓崔白襄略等一會兒,剛準備進去換個輕便的衣服出門,卻不想甘露殿那邊魏廉過來傳了晏琛的話。


    晏琛也是方才知道阿璀近來負責水車製造事宜的地方出了人命,他知道阿璀知道此事後定然是要去現場的,但是如今現場情況不明,死了的那人不知是意外還是他殺。


    晏琛如何會讓阿璀涉險,所以立刻便讓魏廉過來傳了話,攔住阿璀,不讓她往工部去。


    阿璀本還覺得阿兄這婆婆媽媽擔心來擔心去的勁兒實在有些礙事,但一想又覺得其實阿兄說的也沒錯。


    斷案查明死者死因,本就是大理寺的活計,自己便是去了,估摸著也是幫不上什麽忙的。


    “我總覺著這事情是衝著我們來的……”阿璀喃喃。


    崔白襄也有些不解:“出了這樣的事情,咱們的進程怕是要緩上許多,這本是有利百姓的事情……若真的是衝著我們來著,圖什麽呢?”


    阿璀也是不解,水車之事雖是有利於百姓糧食生產,但到底隻是小事,誰這麽閑著要費這麽大力氣,就是為了讓水車推行不下去?


    朝中爭權之事再多,但就這小小的水車,又擋了誰的路?


    “等等大理寺查探的消息吧。”阿璀對崔白襄道,“你這兩日便也先在府裏待著,別往那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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