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薄硯說著,一把掐住了宋清然的手腕,力道緩慢地加著,麵上卻一派平靜。


    宋清然抿著薄唇,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下,霜雪覆蓋,冷淡地垂眸,掃了一眼薄硯的手背,目光如冰:"鬆開。"


    薄硯手上的力道一點都沒有鬆弛,輕笑出聲:"宋二少,我讓你鬆開你懷裏的姑娘,你都不肯,你讓我鬆開你,我又怎麽肯呢?"


    宋清然其實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和南北沒有什麽關係。也清楚上次是南北隨手抓住他,但他還是控製不住妒火在胸口蔓延,灼得他心髒疼痛。


    他喉結滾動,盯著薄硯:"鬆開。"


    薄硯沒有理會宋清然,如墨的眸子看著南北,南北對上他的視線,怔了一秒,不知為何,又匆匆移了開來。


    就是這一幕刺痛了宋清然的眼睛,他烏黑的眉毛凝結著星火怒意,反手掙脫了薄硯的手,他知道薄硯是誰,聲音冷然:"薄先生,上次謝謝你幫南北。北北現在和我鬧脾氣,還煩請薄先生不要插手。"


    南北眉頭皺起,剛想反駁,就聽到薄硯低沉的嗓音:"不客氣,我和南北的關係,足以讓我幫她。"他勾了下唇角。


    宋清然手指緩慢地收攏,薄硯又說:"宋先生,強迫女人可不是什麽好男人。"


    宋清然臉色平靜:"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好男人。"


    薄硯又笑:"正好,我也是,但我可從沒讓女人流產。"他這句話的尾音剛剛落下,唇畔的笑意驟然就消失了,他沉著臉,忽然握拳朝著宋清然揮了過去。拳風淩厲又帶著濃濃的寒氣。


    宋清然頭一偏,但他要顧著懷裏的南北,所以他的顴骨還是被薄硯的拳頭擊中,骨骼相撞,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南北瞳孔微微放大,蹙眉,輕唿出聲。下一秒,薄硯就抓住了她的手臂,南北就被帶到了薄硯的身邊,納入了他的保護範圍之中。


    宋清然眼眸裏黑沉得幾乎沒有光芒,怒意沉沉,他舔了下腮側,眼神陰鷙,氣勢淩人。


    南北看了眼宋清然的顴骨,目光一閃,但她知道宋清然從小就接受過特殊訓練,若是真的打起來,未必就會輸給薄硯。


    薄硯挑了挑眉,分明也是想再和宋清然動手,他把南北往自己的身後護了下。挽了挽袖子,下一瞬,他的手腕上忽然多了一隻白嫩的手。


    薄硯動作微頓,眯起了眼,看向了南北。


    南北胸口輕輕起伏,沒有看薄硯,隻是冷淡地對宋清然道:"我在醫院很好,宋清然,如果你真的為我好,那你現在就走吧,我不想跟你走。"


    她不想在外人麵前多說什麽,也下意識地不想讓薄硯知道她和宋清然之間的難堪,即使薄硯可能什麽都知道。


    宋清然看到南北眼角的微紅,向來冷硬的心髒像是被什麽重重地紮了一般,他抿緊唇線,還有一陣陣妒火的灼燒。


    南北看宋清然沒動,她的語氣幾近哀求:"宋清然,看在過去的二十年……"她話沒有說完,宋清然眸子一閃,他想說什麽,卻聽到了耳麥裏有人說了什麽。眉頭蹙起,他深深地看了南北一眼,猶豫了一瞬,攥緊拳頭,什麽交代也沒有,轉身就下了樓,不過一瞬,就消失在了視野裏。


    南北抿緊了唇,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起起伏伏的都是怒意和失望,這裏隻剩下了薄硯和南北。


    薄硯站在了紅色的消防栓旁邊,稍稍處於陰影之中,他人背靠著牆,麵對著南北,此時正拿著手帕,一下下、慢慢地擦著自己的手指。


    他嗓音低沉:"又在樓梯間見麵了。"


    南北這才想起來,他們上一次見麵,就是在樓梯間,薄硯被她拖著、幫著她擺脫了當時的難堪。


    薄硯漫不經心地垂眸:"林北?"


    南北聞言,臉色微紅,她記起上一次她隨口扯了個假名字。而薄硯顯然是知道了她的真實名字。


    薄硯看起來並不在意,這個男人給南北留下的印象就是萬事隨性、散漫卻又胸有成竹,他認真地叫了她名字:"南北。"


    南北睜著幹淨的眼眸,低低地應了聲。


    薄硯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小屁孩。"


    南北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她還在養身體,臉色仍舊是蒼白的,薄硯似乎還有事情。抬手看了眼手表,就要離開,說道:"吵架歸吵架,但還是要好好養好身體,顧好肚子裏的孩子。"


    南北聞言,身體微微一顫,心髒似是灌進硫酸,被腐蝕了一樣疼痛,她忘不了那天腹中的絞痛,也忘不了愧疚和絕望,她聲音很輕很空,她說:"沒有,我沒有孩子了。"


    薄硯腳步一頓,什麽也沒說,還是離開了。


    南北無力地靠著牆壁,手腳發軟,她閉上眼,平複情緒,眼淚在閉眼的那一瞬間,溢出了眼眶。


    *


    南北迴到病房,其餘人都不在。她走進浴室,開熱水,洗了把臉,她有點不敢看鏡中的自己,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麽,洗完臉,她又脫掉衣服,用毛巾擦了擦身體,才發現沒帶換洗的睡衣進來。


    幸好她居住的是單人病房,她就取下了大毛巾,裹在身上,走了出去。


    病房裏的溫度開得適宜,因為她原本在睡覺,所以窗簾都是緊緊地拉合著。光線微弱,她從櫃子裏取出了一件新的病號服,解開浴巾,準備換上,卻忽然覺得身後似乎有人的樣子,背脊發涼,她忽然轉過身。卻看到了病房的進門處,隱約有個人影,那人似乎正打算離開。


    南北被嚇了一大跳,心髒幾乎懸在了嗓子眼,跳動的速度都快了起來,有些慌亂地用浴巾遮住了身體。


    那個高大的人影也知道南北看到他了,他幹脆停了下來。態度坦蕩,南北這才看清楚,那個男人是去而複返的薄硯,她隻覺得尷尬,白皙的肌膚很快就泛起了層層的紅。


    薄硯低聲說:"抱歉。"然後就走出了病房。


    南北手忙腳亂地換好了病號服,因為這件事,原本蒼白的臉色難得浮起了淡淡的紅色,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胡思亂想,過了會,病房門又被敲響。


    她深唿吸:"請進。"


    薄硯進來了,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南北的臉上,嗓音溫潤:"抱歉,剛剛敲門了,你沒迴應,擔心你出事,所以直接推門了。"


    他都這樣說了,南北還能說什麽,她抿了抿唇,轉移了話題:"你來是有什麽事情麽?"


    薄硯的唇畔掛著淺笑,他邁開長腿,靠近了南北,眼神落在了南北的身上,站定在了南北的麵前,他微微垂眸,攤開了骨節分明的大手,掌心裏躺著一個東西。


    南北瞳孔微怔,那個東西是她的耳環,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下耳朵,果然隻摸到了一隻,而這隻……


    薄硯輕笑,烏黑的眼眸裏氤氳霧氣,他不急不緩地解釋道:"你的耳環不小心掉在了我的身上。"


    南北還是有些尷尬,淡淡道:"謝謝。"


    薄硯並不在意,還伸出手。摸了摸南北的頭發,動作有些溫柔:"我剛剛什麽都沒看到。"


    要是別的人說這樣的話,隻會讓人覺得可笑,怎麽可能什麽都沒看到。


    但是薄硯這樣說,卻有一種莫名讓人信服的感覺,讓人安靜了下來。


    南北抬眸,看了薄硯一眼。


    薄硯黑眸深邃。波瀾微起,笑意漾開,他慢慢地道:"不過,下一次,不要在別的男人麵前這樣,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自製力。"


    南北臉上的紅暈倏然就擴散開了,薄硯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他迴病房真的就隻是來還耳環,還完他就打算走了,走到了門口,他高大的身影忽然頓了下,留下了一張聯係卡,淡淡地道:"這是我的聯係方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聯係我。"他溫和地繼續道,"抱歉,簡單地看了你的資料。"


    南北眉心跳了跳,薄硯分明是侵犯了她的隱私權,但他卻又說得這樣坦蕩,仿佛他隻是在關心她,是她太小心眼了一般。


    她問:"你……"她想問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薄硯在幫助她,她還覺得薄硯有些眼熟。


    盡管她的問題沒有問出來,薄硯卻能猜到她的疑惑,他說:"你記得商場的小男孩麽?"南北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孩子的身影,薄硯笑:"那是我兒子,謝謝你幫了他。"他說完,不再停留,下樓離開。


    南北怔怔地繼續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然後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窗戶旁,盯著露天停車場,她看到薄硯的身影出現在了一輛黑色的大眾車旁,上了車,卻沒有立馬離開,而是慢慢地降下了車窗,他微微低頭,點燃了一根香煙,就坐在駕駛座,沉默地抽了一會煙,似有若無地抬眸看了一眼南北病房的窗戶。


    南北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等她再往窗外看的時候,隻能看到大眾車遠遠的車影,她手裏的聯係卡背麵有著幾個龍飛鳳舞的字體,流暢又大氣:活在當下。


    這短短的四個字簡單又明了,卻沒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


    南北知道,薄硯隻是擔心她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楚中,可她真的沒辦法做到很快就脫離負麵的情緒,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悲傷和絕望,也控製不住她對兇手的憎恨,更控製不住對宋清然的憤怒、厭惡和心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金絲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水折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水折耳並收藏金絲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