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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坡竹林綠玉小築內,一身背長劍,身著藍色長袍,發髻散亂之人立於門前。


    碧虛看著眼前麵色冷漠之人,眼中閃過一絲幽深,冷冷說道:“不知閬風殿下光臨寒舍,所謂何事?”


    “魔君自是清楚我為何而來。”


    “這三界之中,何人不知閬風殿下以除妖為己任,勢必除盡行壞事的惡妖。隻是,我這綠玉小築,清靜得很,並無妖孽作怪。”


    閬風看著碧虛一臉糊塗的樣子,手指一劃,一張畫卷便破空而出。畫中乃一把玄劍,劍身上的光芒渾然一體,像宇宙虛空,從容而舒緩。而劍刃,如壁立千丈的斷崖,崇高而巍峨。


    一團柔和的光華包裹著劍身,宛如雨後的春日梨花,溫柔且清冽,這正是魔族至寶——南柯劍。


    “此劍,在何處?”


    “閬風殿下,此劍三千年前被你鎮於無妄之地,雖在二十五年前,天族天子將其帶出無妄之地,可自太子下凡曆劫,此劍便失了蹤跡,你此番來我綠玉小築,怕是白費功夫了。”


    碧虛看著畫中的南柯劍,指腹在劍身上摩挲,仿佛劍中之光華將其代入那孤寂的洪荒世界中。


    “魔君莫不是忘了一年前南柯劍劍氣波動之事,而那地點正是在這南國國境內,此後,南柯劍氣息全無。”


    “南國國土之大,百姓之多,閬風殿下又怎可斷定是在下這彈丸之地?”


    “魔君,南柯劍乃你的佩劍,廢話我亦不想多講,希望魔君可將此魔劍交出!”


    閬風眼神犀利,看著碧虛指腹仍在摩挲這畫卷,聲音更是冷如冰刀,周身氣息驟然而出,強大的仙氣驚得這南坡竹林內的生靈焦躁不安,一時之間紛紛往外逃。


    “閬風殿下,你又何須動氣。南柯劍乃魔族之物,劍身上的魔族氣息是無法掩蓋的,閬風殿下可在我這小築內察覺出?”


    碧虛看著閬風周身氣息逐漸收斂,便知他並不知南柯劍的下落。隻是,怕是今後這綠玉小築平靜不再了。


    “再者,南柯劍已在無妄之地封印三千年之久,身上修為怕是所剩無幾。此番南柯劍氣息泯然於三界,恐怕是魂歸虛空了,殿下怕是白忙一場了。”


    “南柯劍乃上古魔物,魔力強大,怎會因三千年無妄之地便消亡。再者此劍以幻境魅惑他人,主宰他人命格,違背天地倫常,切不可存於世上。”


    閬風逐漸將周身氣息收斂,如寒冰地獄般的語氣說著此話。


    碧虛聽著閬風的話,心中鬱悶得很,自己的佩劍成了天界人人得以誅之的魔物,他卻因三界的平衡,不可有任何的反抗,真是窩氣得很。


    所以,他亦不想閬風好過,臉上不禁冷笑道:“閬風殿下一直追查南柯劍的下落,難不成真的隻是護天下蒼生,而非,執著於舊事?”


    碧虛看著閬風周身氣息瞬間紊亂,臉上更是寒如寒冰,心中不禁大快。


    “閬風殿下,十日後便是舍妹忌日,以你與舍妹往日的交情,可願上柱香再離去?”


    閬風原本冷如寒冰的臉上瞬間破裂,眉眼間淨是癲狂之色,眼睛竟染上一層血色,牙齒緊緊咬著下嘴唇,逐漸沁出血珠,拳頭猛地往桌上一砸。


    “七夕沒死!沒死!”


    桌子轟然倒塌的同時,閬風怒吼。


    碧虛冷漠地看著癲狂的閬風,更是火上澆油地說:“她的墓就在這竹林深處,殿下。”


    碧虛說完後,一陣強大的仙氣鋪麵而來,他衣袖一揮,仙氣與魔力在小小的房子內猛烈地碰撞,房內用品皆紛紛破裂。


    碧虛看著自己的心愛小屋竟毀,心中一怒,運轉身上八成魔力,一個掌風便將氣息混亂的閬風打飛出去。


    閬風被打落在小築外的小溪中,碧虛渾厚的魔力將其法力化去了五成,同時也壓抑住他紊亂的氣息。


    山中溪水冷冽,日頭高掛,但寒氣仿佛要沁進心頭。閬風臉色迴歸漠然,縱使身受重傷,臉上亦無半點痛苦之色,就這樣默默地躺在小溪上。


    碧虛走到小溪邊上,看著躺在小溪裏的閬風,突然化去五成法力使得他臉色慘白,原本就散亂的發髻此時已散落,仿佛水草一般隨著溪水飄動,眼睛失神地看著上空的竹子。


    碧虛心中雖惱怒閬風的執著,但是看著此時的他,不禁在心中無奈地歎氣。


    “閬風,你本就不是本君對手,看在七夕的麵上,本君此番不與你計較。但同樣的,因為七夕,我亦不想在我的綠玉小築內再看到你的身影,本君不想擾了七夕的清靜。”


    碧虛看著無動於衷的閬風,心中又氣又惱又無奈,衣袖一甩,轉身便往房子裏走去。


    閬風聽著碧虛的話,但是他並不想動。他突然覺得很累,很累,仿佛心中有了個大窟窿,他很想找東西填上,可是他找不到。


    ……


    錦瑟此次睡得特別安心,夢中沒有了那無邊無際的深海和浩瀚的星空,亦沒有七夕的責怪,隻有滿滿的安心。


    她慢慢地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漆黑,想必她已睡了一個下午。剛想掀起被子下床,發現床邊有一人握著她的手,趴在床邊上睡著了。


    錦瑟看著床邊熟睡之人,一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她可以感受到他手上常年練劍的薄繭,粗糙卻讓她溫暖且安心。眉眼間依然藏著憂愁,眉頭微皺,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將其撫平。


    錦瑟伸出纖纖素指,指腹輕輕地在馮雲天的臉上摩挲,一雙杏眼滿是痛惜,自己的存在,對於公子來說,是福,還是禍?


    空氣中的流動似乎突然停滯,屋外蟲鳴與沙沙風聲戛然而止,一陣熟悉的氣息充斥著整個房間。


    “南柯!”


    一縷光芒飄進房內,光芒盡散,一個玄衣人影出現在房中。


    “魔君!”


    錦瑟看著突然到來的碧虛,默默地收迴了雙手,掀起被子起身,向來人作揖。


    “身子不適,就莫要多禮了。”


    碧虛看到錦瑟慘白的臉龐,便知閬風的到來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不知魔君今日前來有何事?”


    “南柯,你本是本君佩劍,縱使如今的你與凡人無異,可你的氣息,本君還是可以感知。今日,你與雲天在南坡竹林!”


    錦瑟看著月下的身影,不禁覺得可笑,自己妄想與凡人一樣,可是她終究不是凡人。


    “是的,南柯知道閬風已找到金陵城。”


    碧虛看著錦瑟嘴角的那抹自嘲,心中一陣不忍。


    “閬風雖然已找來金陵城,可是他卻沒有你的任何蹤跡,隻要你日後小心行事,閬風就難以發現。”


    “南柯自然明白。這一年來,與公子陪伴的溫暖,南柯自是不肯讓任何人毀了。”


    錦瑟看著床沿處熟睡的馮雲天,她又怎可忍心讓他孤獨一人呢!


    “南柯,本君自知你要報答雲天當初將你從無妄之地解救出來,隻是……如今,雲天心結已解,你何必在這人間苦苦掙紮呢!”


    碧虛看著馮雲天腰間的南柯劍,玄色的劍身上,已是光芒暗淡。


    “魔君,當日南柯以畢生修為幻化成人,雖是報答天界太子的解救之恩。隻是,如今南柯留在凡塵,隻是因為公子。”


    “可雲天百年之後,迴歸天界太子之位,你要怎麽辦啊!你如今與凡人一般,生老病死一樣不少。隻是凡人死後,魂歸奈何,便等待下一世。而你,若是死去,那就魂歸虛無了!”


    “一世足矣!南柯所求,亦不過是與公子相守一世。”


    “癡物!”


    碧虛聽著錦瑟的話,心中頓覺大怒,可看著眼前的錦瑟,一雙杏眼,盈盈水光,眼眸內的悠遠孤寂似乎消失不見,心中更是無奈至極了。


    “魔君,可曾責怪南柯害死了七夕?”一聲細弱蚊蠅的聲音喃喃而出,其中的愧疚掩蓋不下。


    錦瑟盯著腳尖,月色下,鞋子上的蓮紋閃著光芒,更是顯得栩栩如生,可能也使得她無法移開目光。


    碧虛沒想到錦瑟突然問起這個問題,看著低頭看腳尖的錦瑟,碧虛心中一陣心酸。


    “南柯,我之前不也與你說過,七夕的死,與你無關。”


    “可,可,可是,是我,是我將閬風帶人幻境,是我!是我在幻境中使用法術,破壞了幻境與現實的平衡!”


    錦瑟略帶顫抖的聲音,將心中的愧疚一字一字地吐出,她覺得眼角幹澀的很,喉嚨仿佛被堵上一般,一字一字都是如此艱難。


    “南柯!這都是七夕的選擇。你與七夕相識多年,難道還不了解七夕的性子嗎?當初她選擇留在幻境中,是因她對閬風有情;她選擇將內丹給予閬風,同樣是因她對閬風的情。情之一字,又豈是你一人之力就可改變的。”


    “再者,若是幻境中的不是閬風而是雲天,你又會怎麽做!所以,南柯,為了你好,也為了七夕,放過自己吧!”


    “三千年的無妄之地,足以抵消你心中的愧疚。”


    錦瑟看著一滴晶瑩的液體滴落到鞋尖上,在水綠色的鞋麵上慢慢地暈染開,緊接著,一串的水滴往下掉,不過,此時她眼睛已蒙上了一層水霧,無法看清蓮紋暈染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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