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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黝黑且低沉,月亮在烏雲的遮擋下早已失去了光芒。夜晚的竹林太過於安靜,原本清幽的風聲、悅耳的鳥鳴仿佛銷聲匿跡。


    突然,三道光芒劃破天幕,瞬間落到這竹林中。光芒落地帶來的巨大衝勢,形成碧波浪濤翻滾。光芒褪盡之時,三個人影出現。


    “請煜月殿下莫要為難在下,速將招魂幡還與地府!”


    隻見說話之人,麵色慘白,口中吐出的那長舌更是讓人發駭,此人便是那地府衙役白無常。


    “望閣下體諒,我取這招魂幡實是迫不得已。待事情完成後,我定當親自拿著這招魂幡上閻羅殿向閻王請罪。”


    一身銀白雲氣紋長袍的煜月麵色蒼白,嘴角流出絲絲血液。方才與看守招魂幡的蚩尤亡魂一番交手,消耗他八成的仙氣不說,還被戾氣所傷。再與黑白無常交手,隻怕他必敗無疑。隻是,想到懷中寒氣逼人的招魂幡,那一抹綠色的倩影便浮現在腦海中。五百年了,這是他最後的希望,縱使拚個魂飛魄散,他亦要試上一試。


    煜月手執南柯劍,周身銀色仙氣環繞,氣勢逼人。手中通體發黑的南柯劍在仙氣的驅動下,凝起劍鋒,如山中猛虎等待狩獵一般,伺機而動。


    黑無常見那南柯劍凜冽的劍氣,心知煜月無歸還招魂幡的意願,但介於他神界太子的身份,自然要多加勸解一番。


    “殿下,你此時身受重傷,必定不是我兄弟倆的對手,又何須苦苦抵抗。招魂幡乃我地府寶物,與鎮魂幡一同鎮守地獄惡鬼。你此番將招魂幡偷走,地獄惡鬼躁動,若非閻王施法鎮壓,這人界想必已成煉獄。而這後果,怕是你這神界太子也難以承擔。”


    煜月冷眼看著這黑無常,自他有了竊取招魂幡的念頭起,他便知這後果,所以,在他竊取招魂幡時,他亦施法通知了閻王。若非如此,等閻王自己發現,怕是這人間已是煉獄一片。


    黑無常見煜月仍是一臉冷漠,臉上瞬間現出兇悍之色,手中哭喪棒中的鈴鐺響起陣陣刺耳的鈴聲。


    白無常應聲而起,手中的殺威棒亦是蓄滿陰寒之氣。一時之間,竹林狂風大作,竹海翻滾,竹子左搖右擺,在這萬籟俱寂的夜晚,猶如張牙舞爪的怪物。


    煜月見勢,運起周身銀光,使周身仙氣呈旋渦之態,而自己便是這旋渦眼。隻見這竹林深海中,源源不斷冒起點點星光,如螢火蟲一般,紛紛飛往煜月周圍。原是暗淡的銀光,此時變得耀眼非常,本是黑暗的竹林,此時亮如白晝。


    黑白無常見眼前這刺眼的光芒及呈壓迫狀的仙氣,心中大駭。煜月所用之法,竟是用全身修為,喚醒這林中精怪的靈氣,暫時借作自用。此法極其危險,若是這林中精怪中有心思不純者,那施法者必遭反噬,全身修為皆散。


    看著這源源不斷飛向這旋渦的精怪靈力,黑白無常不敢有絲毫鬆懈,這片竹海,本就是靈氣充足之地。加之能人聚靈,這威力怕是他倆無法匹敵。


    煜月事前便知這竹林靈力充沛,心知自己傷重不敵黑白無常,便將他們引來這南坡竹林。果然不出他所料,他運起周身修為,這林中的靈氣便飛湧而來。至於反噬一事,他已是全然不在乎。若是那抹倩影不在,這世上又有何留念!


    煜月見這竹林中已是亮如白晝,想來這靈力已是聚集到了一定的程度。正欲反擊脫身之時,懷中的招魂幡突然躁動起來,原是充滿陰寒氣息的招魂幡此時一陣燙熱。煜月感受到懷中的燙熱,竟一時忘了喚靈之事。他記得在拿到招魂幡的那刻,便將其喚醒了。如今這招魂幡的一番躁動,怕是……


    煜月因這招魂幡躁動而心緒不定時,這銀白旋渦逐漸往外擴,速度之快,勢頭之猛,如火山噴發一般,一時之間竟成摧枯拉朽之勢。


    黑白無常見勢心下大叫不好,這煜月不知為何竟一時心緒不定,導致這竹林靈力無法聚集,紛紛向四周掙脫煜月的控製。


    看情形,縱使以閻王的修為,也未必有把握可以將這四散的靈力聚集安撫,更不用說那身受重傷的煜月。黑白無常正不斷往後躲閃那四散的靈力,那旋渦中心忽然金光閃爍,看那光影竟成一人高的旗樣,四處逃散的靈力此時似乎被什麽牽引住,那銀白旋渦停止了外擴。


    煜月在迴憶中猛然醒悟過來時,見那銀白旋渦如吞噬黑暗般,往四處外擴。他便知那林中靈力已脫離他的掌控,懷中的招魂幡仍在躁動不已,煜月一時心生險招,想以自己的靈魂來控製招魂幡,使其既不妨礙招魂,亦可在這林中聚魂。這竹林精怪的靈力本就是精怪尚未成型的魂魄,如今失控,散魂四處逃散。若是他可將精怪的魂魄聚合,完整的魂魄生出意識,就可輕易將這失控的靈力安撫下來。


    煜月拿出懷中的招魂幡,以指為筆,在虛空中畫下一道符咒,瞬間被一個光罩包圍住。隨後煜月雙眼緊閉,身體仍呈畫符之勢。一掌大小的招魂幡此時卻泛起金光,且逐漸變大至一人高。幡中金光閃爍,那幡麵上的朱砂符咒浮於空中。原是四處逃散的散魂,此時安靜下來,並漸漸呈抱團之態。


    黑白無常看那原是來勢洶洶的靈力,此時逐漸凝聚成一個個暖黃色的光團,竟是魂魄。再看向那旋渦眼處,一切便了然於心。心下不禁對煜月這些瘋狂的行為多有佩服。畢竟敢將魂魄放於招魂幡內,煜月是第一人。招魂幡雖說有招魂用途,隻是,它隻招亡人之魂。這生人魂魄入招魂幡,縱使迴歸本體後,怕是亦有所缺失。


    黑白無常在靜觀其變之時,那一個個暖黃的魂魄似乎察覺到他倆的存在。一時之間,那暖黃變得如日光般刺眼,猶如那受驚的刺蝟,張開全身尖刺防禦。黑白無常心中了然,他們本是地府勾魂使者,這魂魄天生便對他們帶有恐懼感。隻是,若是平日,形單影隻的亡魂自然沒有威脅。可這竹林中,少數亦有上千個新生魂魄,對付起來,怕是吃力得很。


    果然,就在此時,那精怪魂魄紛紛躁動起來,看那勢頭,竟是全往黑白無常這方向襲來。黑白無常見勢,哭喪棒與殺威棒雙雙亮出,其中的陰寒之氣一時之間竟將這四周竹子凍成冰柱。精怪魂魄因恐懼變得更為瘋狂,一團又一團的光芒瘋狂地砸向黑白無常。黑無常衣袖一揮,四周已成冰柱的竹子瞬間擋在前麵。隻是這精怪魂魄發瘋般的撞擊,竟瞬間將冰柱撞擊成齏粉。黑白無常見勢頭不對,心想苦戰無用,閃身便消失在這光芒中。


    黑白無常的氣息消失後,躁動的魂魄逐漸安靜下來。不多時,便向四處飄散。原本飄於空中的招魂幡,此時亦也逐漸恢複正常大小,猛地從空中掉下。本是僵住的煜月,此時竟癱軟在地,麵容慘白,雙眼緊閉。


    與此同時,一道閃光突然撕裂了天幕,如隕石掉落一般,墜落於竹海之中。


    ……


    馮雲天迴到尋幽苑看到的便是,陽光下,一身綠衣的錦瑟,臉上洋溢著笑意,那水盈盈的杏眼,在笑意的帶動下,眼波流轉,顧盼生輝。


    錦瑟的眼神與他相遇,就如春風一般,直吹進他心底最柔軟的那個角落。


    “公子!”


    “公子!”


    錦瑟和流年同時看到了馮雲天,隻是流年在招唿之後便默默離開了。


    “怎麽出來也不多穿點。”


    馮雲天拉過錦瑟的手,十指相握時,發現錦瑟的手有些冰涼。


    “不礙事,錦瑟正在曬太陽。公子亦過來坐。”


    錦瑟往邊上挪挪,兩人便坐在椅子上。馮雲天伸手攬過錦瑟的肩,錦瑟便將頭靠在馮雲天的懷中。錦瑟看著依靠在一起的影子,仿佛將二人的心亦依在一起,不再寂寞孤獨。當初的輕生之意,似乎早已熄滅。現在她所求不多,隻想與馮雲天相守一生,希望,這老天,不要再戲耍她了。


    “錦瑟!”


    “嗯?”


    “錦瑟可願與我離開這尚書府?”


    錦瑟一愣,心中自是有幾分了然,便道:“可是因為錦瑟?”


    “不,隻是這府中,早已沒有令我牽掛的事物了。此時離開,讓彼此安靜些罷了。”


    馮雲天想起方才書房內,馮尚書那就剩怒氣的麵容,攬著錦瑟的手不禁緊了緊。


    錦瑟察覺到肩上的力道,便伸手環抱住馮雲天的腰,使得雙方更加貼近,甚至隔著衣物,仍可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公子,上窮碧落下黃泉,錦瑟誓相隨。”


    馮雲天看著懷中之人,覺得自己是何其幸運,竟得摯愛相伴一生。“好,那我與錦瑟就執手看遍這千山萬水,踏遍那萬裏河山。”


    錦瑟看著那萬裏無雲的天空,仿佛日後的幸福就在眼前,觸手可及,心中一時覺得有些虛幻。


    “隻是,在遊山玩水之前,我們尚有一事需要完成。”馮雲天看著懷中之人,笑得一臉狡黠。“錦瑟,可知是何事?”


    “準備銀票和銀兩?”錦瑟想起三千年前,她來到凡間,方知這世間,事事皆需銀子。那時她可以用法術變出來,隻是現在她與凡人無異。這銀子,隻好讓馮雲天操心了。


    “哈哈……沒想到錦瑟竟是位持家能手啊!門尚未出,便操心起錢財之事了。隻是,錦瑟未免太小看我了,這錢財小事,我又怎忍讓錦瑟操心。”


    “那麽,是何事?”


    “我要娶錦瑟為妻!”馮雲天說完這話,便看見懷中之人抬頭看著她,一雙杏眼滿是迷茫之色,朱唇欲言又止。


    “錦瑟,在相識前,我覺得,人生隻似風前絮,歡也零星,悲也零星。可自你來到我身邊後,悲喜皆有你的陪伴。情不知其所起,待我發覺,已一往情深。我曾問過你,可否願意嫁與我為妻。那時,錦瑟的陪伴對於我來說,是無法割舍的溫暖。如今,錦瑟於我,乃我的血,我的肉,傷之半分,我便心痛不已。所以,我想護錦瑟一生喜樂。”


    錦瑟默默地聽著馮雲天的表白,其實心中早已波濤洶湧。一直以來,雖然她不敢想,但是潛意識中,她是覺得自己的愛會傷害到馮雲天。她是幻化的人形,身子骨比凡人弱了幾分。若是日後,她早早便去世了,那就剩下馮雲天一人在世間飄零,她又於心何忍。而且,還有那一直不願放過她的閬風,她擔心受怕的同時,還連累了馮雲天。可是,馮雲天於她而言,如那罌粟一般,開了頭,她便割舍不下。


    “公子,隻是……”


    “錦瑟,莫要說其他的,你可否願意嫁與我,作我馮雲天的妻子。”馮雲天並非愚蠢之人,看著錦瑟眼中的掙紮,他便知道錦瑟的擔心。


    “錦瑟,願意,嫁與公子,願,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錦瑟看著馮雲天堅定的眼神,一時之間,亦有些釋懷。世間之事,變幻莫測,與其擔心明天,不如過好今天。明天再苦,亦隻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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