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情柔柔的笑道:“那我就冒犯了。”


    兩人說的熱火朝天,江天水在身後咳嗽了兩聲,兩人這才看過來。


    挽情見到秦相離先是一愣,隨即慌忙的走到他麵前跪下,磕頭道:“民女見過皇上。”


    這一句話便點明了彼此的身份。


    從前挽情是後宮嬪妃,如今就算葉振蕭死了,隻要她的身份出了問題,秦相離照樣有理由處置了她。


    而挽情上來就自稱民女,是強調自己的身份,隻是個普通老百姓。


    秦相離淡淡的看著她道:“起身吧,我們微服出巡,不必行此大禮。”


    秦相離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解除了挽情的危機,更是變相的告訴她,你沒性命之憂。


    挽情卻不敢冒然站起來。


    她跟許雙柳怎麽都好,但秦相離本就氣場懾人,如今又是九五之尊,她不知道便罷了,知道了就斷然沒有在皇上麵前站起來的道理,畢竟她自是個草民。


    許雙柳卻看不慣這樣的做派,兩步走到她身邊,將她拉了起來。


    “既然他都說了讓自在些,你還拘謹什麽?你雖然身份特殊,但也是我許雙柳的朋友,犯不著走那些形式。”


    挽情膽怯的看了看秦相離。


    許雙柳趕緊催促秦相離道:“你倒是說句話啊。”


    秦相離無奈的搖了搖頭,輕飄飄的道:“就按柳兒的意思辦,你們在我麵前也不必拘謹,隻當朋友的夫君便可。”


    挽情側著身,輕柔的應了個“是”。


    江天水卻自在的多,他雖對秦相離恭敬,但不卑不亢。


    “廚房的飯已經備好了,東家和陛下要現在用嗎?”


    許雙柳早餓的不行了,一手拉著秦相離,一手拉著挽情道:“走,去吃飯。”


    挽情心思細膩,備得菜出了有江南特色的美食還有附和許雙柳口味的京城菜品。


    許雙柳一見就食指大動。


    江天水和挽情礙於身份不敢坐下一同用飯。


    許雙柳不高興的道:“都說了不要把我們當成皇上皇後,怎麽還如此拘束?咱們好不容易見一麵,難道一起吃頓飯都不行了?”


    說著,又對江天水道:“咱們在鏢局可沒少一起吃大鍋飯,秦相離你也是一起參加過酒宴的,沒什麽可拘束的吧?你快帶著挽情坐下。”


    江天水隻猶豫了一會,便給挽情拉開椅子,道:“坐吧,再扭捏下去怕是讓東家不高興。”


    “這就對了嘛,”許雙柳道:“咱們正該一醉方休才是。”


    秦相離在一旁淡淡的道:“你明日不是還有正事要談嗎,還是少喝一些方好。”


    許雙柳這才想起來她讓江天水幫她約了江南的幾個商賈明日商議建船之事。


    “好吧,”她有些敗興的道:“那就少少喝一點。”


    挽情抬手給他們兩位斟上酒,溫柔的笑道:“雙柳一路上辛苦了,喝酒剛好解解乏,晚上好好睡一覺,這是四十年的女兒紅,味道還好,你們嚐嚐。”


    許雙柳拿起杯子在鼻尖聞了聞,讚歎道:“果然香濃,以前王府裏也有上了年頭的花雕和女兒紅,但是都不及這個濃厚。”


    挽情解釋道:“釀酒也分地域和水原,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隻有江南這地界才能釀出這樣的酒。”


    許雙柳啜了一口,驚訝的瞪大眼睛,“確實不凡。”


    說著,又轉頭對秦相離道:“相離,你嚐嚐,真的很不錯。”


    秦相離拿起杯子道:“從前來江南治理水患也喝過兩次,確實不錯。”


    他也淺淺的抿了一口,“嗯,味道沒變。”


    江天水和挽情這才放下心來,長舒出口氣,笑道:“陛下喜歡是它的榮幸。”


    許雙柳聽的腦袋疼,糾正道:“不要尊稱了,我們是隱姓埋名來的,你們要是叫習慣了,出去還不給我們叫露餡了?就叫他……老爺吧。”


    秦相離眉心一跳,卻沒說話。


    倒是挽情先笑了起來,“老爺?”


    她偷偷的瞄了一眼,“陛下英姿卓絕哪裏像是老爺的樣子,叫少爺吧。叫您少夫人。”


    許雙柳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叫什麽都行,反正比陛下好聽。”


    酒過三巡,原本拘束的氣氛終於鬆快了下來。


    向來不善言辭的江天水也主動開口問起了鏢局的事。


    許雙柳吃了口醋魚,含糊的道:“我走的時候李逢春已經上路了,震海也很快就出發,想來現在也該到了。”


    江天水道:“家裏的人手夠嗎?要不要我從江南招些臨時的調過去。”


    許雙柳“嗤”了一聲,“等你調過去黃花菜都涼了,我已經讓齊禹招了。”


    “那就好,”江天水沉吟了片刻開始介紹江南的情況:“江南最大的商賈有四家,賴家是這四大家族之首,主要經營絲綢,咱們之前的絲綢生意就是跟他們做的。”


    許雙柳看向挽情。


    挽情笑道:“說來也是巧,他家跟我家還有些沾親帶故,他曾經被人汙蔑,是我父親給他洗脫了冤屈,後來才有了他現在的生意越做越大。”


    “此次我迴來原本是不想驚動旁人的,但同做絲綢生意,難免會遇見,他知道這生意是我的,當下便要給我撥銀子讓我做大些,還讓我用他們的名號。”


    晚晴不好意思的垂頭笑了笑,“但我想著這生意是咱們兩個人的,不好多加旁人,便拒絕了,在江南咱們的絲綢莊受他們照顧良久,此次我一說要造船的事,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江天水點頭道:“這次多虧了挽情,否則沒那麽容易就讓她們聽命,但即便如此,其他三家還是有些猶豫。”


    許雙柳明白的點了點頭。


    雖說鳳鳴鏢局的旗號已經大出來了,自己的名聲也很大,但擅自造船到底是擔著風險的,能同意談一談已經是給了機會了。


    “辛苦你們了,”許雙柳道:“這次的事要是能做成,對大青國的商賈界來講是質的突破。”


    江天水不太樂觀的搖頭道:“您先別謝,萬一不成我們就愧對您的信任了。”


    他頓了頓又問:“您對開通水路擅自造船的事,有信心能說服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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