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梟看向門外:“怕是會跟您有隔閡啊。”


    秦相離緊抿著唇,眼神深不見底。


    半晌道:“讓暗魂跟著九夫人,現在怎麽樣了?”


    暗梟馬上正色的道:“九夫人從宮裏出去後,直接去了城郊的莊子,跟她兒子會麵,此時應該迴府了。”


    秦相離點了點頭,“繼續跟,若有異常馬上迴來報我。”


    “是。”暗梟令了命,卻半天沒走。


    秦相離冷冷的問:“還有事?”


    暗梟欲言又止的道:“那王妃那裏……不如讓屬下去解釋一番。”


    “不必了,”秦相離疲憊的揉了揉眉心,“現在還不到讓她知道的時候,待事情有所進展之後再說吧。”


    暗梟點了點頭,不由得為許雙柳說兩句話,“其實王妃也是緊張您,才會這麽魯莽。”


    秦相離放下手看著窗外,似呢喃般道:“我怎麽會不知道?”


    “您方才說的話……”


    秦相離轉眼看向他。


    暗梟嚇得趕緊垂下頭,小聲的補上後麵的話,“實在是有些傷人,王妃怕是要傷心了。”


    秦相離默默的看著他半晌,忽然笑了一聲,道:“你倒是很關心她。”


    暗梟已經,嚇得趕緊跪了下來,急切的解釋,“屬下可沒有別的意思啊,屬下承認確實很喜歡王妃,但也隻是下屬對主子的敬仰,絕沒有別的意思。”


    “起來吧。”秦相離淡淡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她……”


    他似是想到什麽好玩的事,眼中浮現興味,“她確實與常人不同,身上似是有種讓人想親近的魔力。”


    暗梟鬆了口氣,認同道:“齊伯曾說過,世上單純的人不少,世故的人更多,但既單純且世故並存的人,唯王妃一個。”


    秦相離挑了挑眉,“齊伯對她評價這麽高嗎?”


    暗梟笑道:“是啊,其實我們暗影兩部輪班時也會閑話家常,大家對王妃的評價都很高,大家都很喜歡王妃呢。”


    “哦?”秦相離抱起臂好整以暇的道:“那私下都是怎麽議論本王的?”


    暗梟吃驚了一瞬,隨即苦著臉道:“沒有啊,屬下等怎麽敢議論王爺。”


    秦相離嗤笑的看著他道:“你們以為本王不知道,不過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他頓了頓道:“行了,下去吧。”


    “那王妃……”


    秦相離揮了揮袖子。


    暗梟離去。


    待房中隻剩下秦相離一人的時候,他淡淡的看著窗外,像是雕塑一般動也不動。


    其實自從九夫人突然出現的時候秦相離就注意到不對了,且當時暗棋來報,皇上暗藏的人一直銷聲匿跡。


    秦相離自問在大青國的勢力還沒人可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何況還消失這麽久。


    直到九夫人出現,他才動了疑心。


    但也隻是一個疑影,並沒太放在心上。


    畢竟這個女人是用命換過自己命的,他不願意那麽想。


    但許雙柳一次次的提醒,讓他不得不謹慎起來,讓暗衛跟著她,一是保護,二也算是留個耳目。


    可是沒想到她真的會做出背叛的事。


    今日早早便收到暗棋得消息,說久夫人借著去買糕點之由進了宮,而不一會許雙柳便追了出來。


    秦相離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


    他知道,按照小皇帝的性子,冒然讓久夫人進宮定會想辦法掃清尾巴,而這個在暗中保護久夫人的人,很有可能是血滴子。


    那個隻有皇家可以動用的力量。


    而作為扳倒自己最有利籌碼的久夫人,是多麽不可多得,皇上又怎麽會任她被發現呢?


    必要的時候,定會斬草除根。


    許雙柳,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若是被發現了,小命都難保。


    他趕緊派暗梟去跟暗魂匯合,兩人保護許雙柳,應該能保住命去,又知道她進宮來,便讓人緊緊跟著,當許雙柳說出“因病”兩個字的時候,他才能已最快的速度找王太醫出手。


    秦相離甚至可以想象到當許雙柳自己麵聖的時候,曾有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若她進入了皇上的視線,後果不堪設想。


    秦相離百般心思都是要讓她平安喜樂,希望她脫離危險中心,就算自己有一天輸了,她也能安然無恙,拿著所有的錢,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他深深歎了口氣,靜待日落。


    ——


    許雙柳從宮裏出來便一路跑到曾經是敘情館的樓裏。


    現在這裏被改裝的就是一個看起來很氣派的府宅,從挽情入宮後一直空置著。


    她獨自坐在金碧輝煌的大廳裏,起身去酒窖拿了年前釀的櫻桃酒,一口口喝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裏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王妃,您在這嗎?”


    虞兒眯著眼睛,適應著房間的暗黑,一點點摸索著往裏麵走。


    “當啷”一聲輕飄飄的聲音從房間的角落響起,嚇得虞兒險些尖叫出來。


    “是、是誰?是王妃嗎?”


    許雙柳半夢半醒的道:“不是我還能是誰,這個地方還有別人來嗎?”


    虞兒順著聲音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走進一看,隻見許雙柳抱著酒壇雙眼迷蒙的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


    “王妃,您怎麽喝這麽多啊?”虞兒著急的連忙把她手裏握著的酒壇拿了出來。


    又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的酒。


    “您知不知道,全府上下找您都找瘋了,齊伯就差報官把京城翻一遍了。”


    許雙柳閉著眼睛哼笑一聲,“找什麽找,我本來也不是攝政王府的人,迴不迴去,全憑我說了算!”


    她揮舞著胳膊大聲道:“我向來孑然一身,連這個時代都不屬於,就更不屬於攝政王府了。”


    說罷,她又像是撐不住般趴迴到桌子上,“屬於我的,隻有這小小的一幢樓了,為什麽還要打擾我。我就不該動情,不該動情!”


    虞兒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左右看了看想給她倒杯熱茶都沒有。


    她半扶半抱著許雙柳道:“王妃,您堅持一下,奴婢這就去燒水,您先潤潤喉。”


    說著,又搶走酒壇,“酒您是不能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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