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屏風後出來,整理了一下頭飾道:“你不懂,各有各的好。”


    說罷,便站在鏡子前左照照右照照。


    “如何?”


    秦相離低頭啜了口茶,道:“尚可。”


    許雙柳開心的笑了起來,拉起他的手便道:“走吧,吃飯去。”


    秦相離一動未動,“吃什麽?今晚不是你煮飯嗎?”


    許雙柳還以為能把這一趴繞過去,沒想到秦相離還記得,她翻了個白眼,“好好好,我做還不成?”


    哼!做個全肉宴,看你怎麽吃!


    她偷偷瞪他一眼,大步去了廚房。


    夥夫們一見王妃親自駕到,嚇得頓時放下手裏的活要行禮。


    許雙柳趕緊道:“都別客氣了,我今兒不是來視察的。”


    她熟練的拿起圍裙圍上,站在灶台前指揮著大家給自己打下手。


    過了半個時辰,一桌豐盛的晚膳便做齊了。


    秦相離看著滿桌的大魚大肉神色平靜的道:“看著不錯。”


    他拿起筷子嚐了一口清蒸熊掌,挑了挑眉沒說什麽,但是又夾了一塊。


    當然不錯,她許雙柳除了會做生意以外,最拿手的便是煮飯了好不好?


    能吃到她煮飯的人,就連現代也沒幾個。


    因著都是按照自己口味做的,這頓飯許雙柳吃的心滿意足,連晚上睡覺都在想著自己做的美味。


    ——


    幾日後,皇上大婚的消息終於傳遍天下,整個禮部都在忙著籌備大婚事宜。


    許雙柳心裏卻暗自偷笑,快結婚吧,讓蘇嫋嫋也感受一下小皇帝的變態。


    可惜高興的日子沒過幾天,便收到丞相府的傳話,說是許昊誌思念女兒,想讓許雙柳迴一趟相府。


    許雙柳看著傳話的小廝道:“丞相真的是這麽說的?”


    “是啊,”小廝愁眉苦臉的道:“是啊,丞相大人想您想的都生了病,已經好幾日沒上朝了,王妃還是迴去看看吧。”


    許雙柳眉心一跳。


    他生病大概率是因為許鵲巧下落不明,而吳夫人又被自己趕了出去,這才急火攻心倒了下去。


    想到許鵲巧,許雙柳默了默,半晌道:“好,你告訴丞相,明日我便迴府看他。”


    小廝樂顛顛的領命告退。


    許雙柳沉吟了半晌,隨即去書房找秦相離。


    不等小廝通報她便推門走了進去。


    秦相離淡漠的抬起頭,隨即蹙眉道:“何事?”


    許雙柳笑嘻嘻的湊到他身邊,伸手撫平了他的眉頭,“不要皺眉嘛,我是有事來跟你商量的。”


    秦相離唿出一口氣,靠在椅背上道:“說吧,何事?”


    許雙柳上身一彎,半趴在他的書案上,直言道:“過兩日我父親讓我迴府,你也同我一起可好?”


    秦相離神情平淡的道:“為什麽?”


    許雙柳拿出自己撒嬌的本領,晃著他的胳膊道:“去嘛,每次都是我自己迴府,說出去讓人笑話的。”


    秦相離嗤笑一聲,“本王為何管你是否被人恥笑?”


    許雙柳每次都被他拿捏,忽然就有些不服氣了,是不是我越撒嬌你越喜歡捉弄我啊?


    她直起身,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真的這麽絕情?”


    秦相離反倒一臉興味的道:“你待如何?”


    許雙柳氣定神閑的道:“你不陪我去也可以,但是以後的宮宴也別指望我會配合你。”


    她清澈的目光徑直望向他的眼底,“秦相離,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秦相離倏爾一笑,“你不陪本王去又如何?本王在乎嗎?”


    許雙柳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不陪我迴去我也無所謂,隻不過是想著互惠互利罷了。”


    她忽然向前傾了下身子,深深的望著他道:“難道你不想知道許昊誌休沐了這麽久都在做什麽嗎?”


    秦相離微微眯起眼睛,不笑的時候帶著與生俱來的威嚴之氣,“所以,這是你的魚餌嗎?”


    許雙柳撤迴身子,漂亮的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攝政王想多了,不過是提醒你罷了。”


    秦相離看著她的背影,嘴角慢慢勾了起來。


    這才是真實的她,這才算那個周旋於各個勢力間掙紮求存的女人。


    他眼中有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欣賞與迷戀,他更像是在品著一本天方古書,他想看看後麵是什麽樣子。


    翌日,秦相離和許雙柳攜手來到相府前,小廝一見攝政王來了,瞬間嚇得腿肚子發抖,隻來得及行個禮便跑進去通風報信了。


    不一會,許昊誌便被人攙扶著出來迎接。


    如今的丞相爺再不複往日的神采,他身體消瘦臉色泛黃,遠遠看去竟像是老了十歲,連許雙柳見了都詫異萬分。


    秦相離疏離的扶了他一下,“丞相不必多禮,此次是本王是陪柳兒迴來的,不必按照外麵的規矩。”


    他當然知道許昊誌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自從許雙柳的那封“密信”飛到了小皇帝的書案上,雖然沒馬上對許昊誌怎麽樣,但已經漸漸的將他隔離在勢力範圍之外,甚至許多公務都不讓他插手了。


    這無異於許昊誌在朝中失勢。


    雖說小皇帝並未親政,但被皇帝所不喜這一項,就夠他喝一壺的。


    許昊誌蒼老的道:“攝政王雖寬容,但臣等卻不能沒了規矩,快裏麵請吧。”


    他連看都沒看許雙柳一眼,像是沒有這個人一般。


    許雙柳早就習慣了被許家人冷落,她還樂得清閑呢。


    進了正堂落座後,許昊誌才道:“王爺今日怎麽有功夫光臨寒舍?”


    秦相離抿了口茶道:“柳兒幾次迴門我都沒時間陪她,今日剛好休沐,便一起過來了。”


    許昊誌一怔,明顯聽懂了他話裏的意思。


    都說秦相離對她這個廢物女兒不喜,平日裏不聞不問,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可這話裏明顯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他不動聲色的道:“攝政王太客氣了,雙柳這孩子被我慣壞了,有不到的地方,還請王爺海涵。”


    秦相離眼皮都沒抬一下,道:“相爺哪裏話,”他轉頭看了眼許雙柳道:“我看柳兒就很好。”


    許昊誌自嘲的笑了笑道:“哼,不成了,這女兒算是被我養廢了,不成規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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