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遲抬手撫摸她臉,蒼白,憔悴,這次更是遭大罪了!


    他心疼,“感覺怎樣,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薑心棠想從他懷裏坐起來,但試了一下,渾身無力,骨頭酸軟,隻得任由他繼續抱著,臉埋迴他胸口,喉嚨幹澀,“我…怎麽沒死?”


    “本王沒同意你死,閻王不敢收你,放你迴來了。”


    因他穿的是深色衣袍,薑心棠半邊臉貼著他胸口,映襯得她肌膚更添幾分不真實的蒼白,宛若初冬晨曦下未消融的霜雪。


    不僅白,還幹淨,剔透。


    她的五官,溫柔而絕美,帶著病態,半垂著眼眸,很虛弱,像是連抬起眼皮都沒有力氣。


    “路上一直溫著粥帶著,你昏迷這些天都未進食,現在吃點?”蕭遲指端是她臉上溫熱且細膩的觸感,說話熾熱的唿吸噴灑在她臉上。


    薑心棠沒有迴應。


    蕭遲讓人停了馬車,把溫著的粥遞進來。


    粥是溫在一個壺裏,他矜貴,從未伺候過人,此時卻一手摟著她,一手倒出裏麵的粥,一勺一勺喂她吃。


    粥熬得濃稠香糯,吃下肚子,整個人舒服了不少。


    薑心棠吃了一碗多,唇角沾到了粥液,蕭遲用帕子輕輕幫她擦拭。


    初夏的風剛好揚起車窗簾子,吹了進來,拂過她臉側。


    她歪頭往外看去,外頭青山疊翠,綠草茵茵…


    好一幅生機勃勃的景象!


    薑心棠看了好一會,加上吃了粥,恢複了些力氣,才終於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馬車繼續往前行駛時,她靠在車窗邊,看著外麵問:“這是要去哪裏?”


    “你毒雖然已經解了,但五日之久的侵蝕,難保未留下隱患,帶你去找隱世名醫,看看毒素是否已經悄然侵蝕了你的身體。”


    “隱世名醫?來迴怕是要耽誤婚期了吧,我和大皇子的婚事怎麽辦?”


    畢竟昏迷之前,離婚期就沒幾日了。


    總不會是她中了個毒,就不用嫁給大皇子了?


    若真是如此,這毒中得倒也值!


    “怎麽,之前死活不願嫁,現在又怕嫁不了大皇子了?”蕭遲反問。


    薑心棠迴頭看他,巴掌大的小臉依然病態蒼白,但眼神漸漸在煥發靈動生機,“若是不跟大皇子成親了,著實是有點遺憾,畢竟王爺那麽想要我嫁給他。”


    “諷刺本王了是嗎?”


    中了個毒,醒來倒是學會陰陽怪氣了,蕭遲重新把她拉迴懷裏,捏她臉,“那你不用遺憾,婚事隻是推遲了,並未取消。”


    “兩個日期,一個近,一個遠,近的是下個月,遠的是年底,你想要哪個?”


    “王爺想要哪個,便哪個。”


    什麽讓她選,她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利,薑心棠倦了,累了,一改之前不願意的態度,坦然接受。


    蕭遲微不可察蹙眉,“之前不是求本王把婚期推遲,現在讓你選,你反倒不選了?”


    “早嫁晚嫁,都要嫁,早點嫁過去適應,也沒有什麽不好。”


    蕭遲眉頭蹙得深了些。


    馬車行了兩日,到達一處山穀外。


    蕭遲讓手下停了馬車,有童子在山穀外迎接,“貴客遠道而來,薛神醫讓我出來給貴客引路。”


    “有勞。”蕭遲淡聲。


    童子轉身往山穀裏麵走去,蕭遲跟上,手自然地往後伸,給薑心棠。


    薑心棠養了兩日,體力和神色都恢複了不少,見他朝自己伸來手,她隻是垂眸看著,手沒動。


    蕭遲等不到她的手,稍微迴頭看她手在哪,伸手過去,一把握住薑心棠的手。


    掌心的熱度立即傳遞到薑心棠手上,再到心尖,燙得她心尖微微發痛。


    跟著童子走過一段長長的小路,到達山穀腹地,頓時視野開闊,入眼的,是一大片藥田。


    童子引他們走過田埂,朝著藥田裏麵喊,“薛神醫,貴客到了。”


    埋頭在藥田裏鋤草的男子直起身子朝這邊望了一眼,就將鋤頭甩到肩膀上扛著,往屋子那邊去。


    童子引著蕭遲等人也往屋子那邊去,到了屋前,剛好薛神醫也扛著鋤頭到了,看到薑心棠,喲了一聲,“好俊一小女娃。”


    掃了眼蕭遲握著薑心棠的手,又吐了一句,“與你挺相配,你小子眼光不錯!”


    薑心棠忙要掙脫蕭遲的手,怕別人繼續誤會。


    同時看向蕭遲,想著他肯定是會解釋的…


    蕭遲卻隻含笑說:“薛神醫這神仙般的日子,真是令人羨慕。”


    “哪能與你在京中的富貴相比。”薛神醫倚好鋤頭,去洗手。


    童子把蕭遲和薑心棠請到屋裏去坐,旁邊爐子上的水早已經燒開,守著爐子的另一個童子,泡了茶,送到蕭遲二人麵前,給薛神醫也留下一杯。


    薛神醫洗完手進去坐下,寒暄幾句之後,蕭遲把薑心棠的手遞給他,“你給她瞧瞧。”


    薛神醫放下茶杯,“有了?”


    薑心棠臉微紅,不等她解釋,薛神醫看向蕭遲,“你小子厲害啊,這才迴京多久,就要當爹了。”


    蕭遲喝了口茶,側首垂眸看薑心棠,眼底含笑,“我能不厲害嗎。”


    看似在接薛神醫的話,實則是在問薑心棠我厲害嗎?


    薑心棠想到那些個他摟著她直抵深處,纏綿不休的畫麵,忙垂下頭喝茶。


    薛神醫在尋脈枕,可沒發現這兩人拉扯、糾纏、迴避,曖昧不清的眼神,很讚同道:“也是,你身強體健,有也正常,沒有才不正常。”


    脈枕尋到了,薛神醫讓薑心棠把手放脈枕上。


    薛神醫一搭脈,皺眉,“你小子不行啊,沒懷!”


    薑心棠臉羞紅,忙解釋,“我沒懷孕,是中毒了…”


    蕭遲身子微微往後靠,倚向她那邊,很親密的姿勢,“前幾日中的毒,毒在她體內停留了五日才解,你給她看看,體內是否有餘毒,或身體是否有損傷到,有的話,給她調理調理。”


    薛神醫繼續摸她脈。


    “是有點損傷,她本身就體弱,毒雖沒有侵蝕她身體,但還是傷了點根元,令她更加的體弱。不過你放心,我定能給她調理好。”


    說完就開方子。


    等他開完方子,蕭遲神色微肅,“我要的東西,你備好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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