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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玳珍看了十五阿哥遒勁有力的字跡,不免想起之前十五阿哥說她字醜的情景。


    寫的如此好看,怪不得會說她。


    劉玳珍以為自己的字已經好看的不行,結果天外有天。


    這個年和往常看起來沒什麽區別,劉玳珍還是在屋裏看書練字,沒有做針線,傳說過年前三天,是不能拿針的否則老了會失明。


    十五阿哥和福晉還沒有迴來,或許皇太後真的病重吧,需要人一直陪著。


    到了傍晚,十五阿哥帶著福晉迴來了,說是皇太後捂了一身汗,如今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嗓子有些痛。


    十五阿哥臉上帶著疲憊,福晉倒是沒看出什麽異樣。


    “行了,福晉你不要在我眼前晃了,帶著劉氏去門口逛逛,我一個人安靜安靜。”


    就這樣,喜塔拉氏和劉玳珍就在下雪的前一刻被趕出來了。


    “福晉姐姐,是誰招惹爺了嗎?怎的一迴來就把我們趕出來了。”


    喜塔臘氏緊了緊身上的大氅,搖搖頭,“沒有誰招惹爺啊,也不知是怎的了,明明太後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劉玳珍無語的歎氣,“好吧,那咱就去看梅園的花苞吧,園子裏冷些,估計還沒開花呢。”


    劉玳珍和喜塔臘氏達成共識,就往不遠處的梅園看梅花了。


    劉玳珍披著藏青色的大氅,鑲著純白的貂毛,繡著零散的白合歡,就像這雪天,大片大片飄零的雪花。


    耳朵上帶著十五阿哥新賞賜的青色玉石和兔毛球耳墜子,頭飾倒是和大家一樣帶著絨花。


    雪白雪白的皮膚,本就可愛的劉玳珍,再加上那些首飾衣裳的點綴,劉玳珍站在那裏就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


    到了梅園,梅花果然都在含苞待放,不出半月,就能盛開了。


    福晉的衣領處,總是灰黑色的毛領子、或是黑色的、棕色的,從不見喜塔臘氏穿過可愛的衣服。


    劉玳珍想問,卻覺得不該問,她長大了,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喜塔臘氏作為嫡福晉,行事要莊重,人要穩重。


    如果從穿衣打扮上就叫人覺得輕浮,不但不受丈夫尊重,就連小妾騎到頭上來也說不定啊。


    如此一來,喜塔臘氏整個人就被束縛了。


    或者說,皇子後院、後宮都是這樣,每年甚至每日都有女子喪失權利,被束縛著。


    在園子裏,十五阿哥來劉玳珍屋的次數屈指可數,喜塔臘氏也是。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十五阿哥在守孝。


    一小部分原因是,怕給劉玳珍招上麻煩。


    這次帶劉玳珍進園子,別人就能看出劉玳珍是個得寵的,這要是在孝期,日日還往劉玳珍屋裏跑,估計會招來不必要的災難,比如皇阿瑪會要了劉玳珍的命,以著對孝儀純皇後的大不敬之罪。


    這個年,僅有的幾位阿哥帶著福晉來互相串了個門,就簡單的結束了過年。


    等到初五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過節的氣氛了。


    皇太後身子也看著恢複了過來,可是十五阿哥去一次太後那裏,臉色就沉重一分。


    劉玳珍不想問怎麽了,也不敢問怎麽了。


    滿洲人看重祭祀,清初就製定圜丘、方澤、祈穀、太廟、社稷為大祀。


    今年的祈穀黃道吉日在正月十四,所以在正月初九的時候,除了皇太後和一些太妃太嬪,沒跟著迴紫禁城,其他人都迴到皇宮。


    準備祭祀的準備著,抄經祈福的在祈福。


    祈穀,準確的來說是在祈求瑞雪、春雨還有減少病蟲害,並不是隻去祈求來年豐收。


    祈穀辦的很盛大,薩滿法師去了三十六個之多。


    喜塔臘氏和十五阿哥不在,劉玳珍就在屋裏抄寫經書來祈求風調雨順,秋天碩果累累。


    起初,初十迴來的第一天,十五阿哥還是放心不下李氏,去李氏屋裏看了看。


    喜塔臘氏不得不佩服第一個女人的魅力,但是十五阿哥不但沒留宿,連晚膳都沒有一同與李氏吃。


    給李氏賞了一顆大珍珠,就再也不見十五阿哥去李氏屋裏。


    祈穀大祀舉辦的很成功,可是喜塔臘氏一直沒等到十五阿哥迴來,眼看著宮門下鑰了。


    這一夜十五阿哥沒有迴來,宮門下鑰也晚了一個時辰,就連皇上也是徹夜未歸。


    正月十五元宵節,十五阿哥是迴來了,皇上卻沒有迴宮。


    反正曆年也有在園子裏上早朝的時候,喜塔臘氏也不足為奇,也沒有管了。


    “爺眼裏布滿血絲,可是一夜沒睡?”


    喜塔臘氏給十五阿哥端上一碗茶,十五阿哥擺了擺手。


    “爺不如睡一覺吧,晚膳的時候妾身喊您起來。”


    十五阿哥十分疲憊,嗯了一聲之後,衣裳都不脫,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喜塔臘氏識相的輕輕關住暖閣的門,坐在正廳裏詢問鄂羅哩。


    “大總管,爺怎的如此疲倦,是園子裏出了什麽事兒嗎?”


    這時,劉玳珍也過來請安來了,便聽了一耳朵。


    “福晉怕是還不知道呢,皇太後病重,上次病好,太醫說是迴光返照,這次一病怕是…”要國喪了!


    鄂羅哩很聰明的不再往下說了,鄂羅哩相信嫡福晉很肯定是能明白他所說的,劉格格…就說不一定了。


    “怪不得、怪不得爺自打除夕開始日日臉色沉重,心情也不高漲呢。”


    喜塔臘氏看了眼鄂羅哩,發現劉玳珍還站在門口呢。


    “妹妹快過來坐,門口漏風,過來烤烤火來。”


    劉玳珍被賜坐,鄂羅哩被福晉強行命令去廂房休息,跟著十五阿哥也一夜未眠了,不然待會十五阿哥醒了,就沒法伺候主子爺了。


    “奴才聽說皇太後很是疼愛咱們爺呢,真希望太後能夠長命百歲。”


    劉玳珍說完,就要迴去了,“福晉姐姐,妹妹先迴去了,迴去多抄寫一些佛經,為太後祈福,但願太後能夠渡過這一劫。”


    喜塔臘氏也是個孝順的,就沒有阻攔劉玳珍,說是自己也要為太後祈福。


    上次去安華殿的時候,薩滿法師說是血經更好,而長期茹素的血液不粘稠,也更加有誠意。


    正月二十二這一日,十五阿哥本來是去側福晉完顏氏屋裏看看的,隻不過剛進去坐下,還不等完顏氏賣弄,鄂羅哩就進來傳話了。


    完顏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十五阿哥即刻就走了,氣的又摔了十五阿哥的茶碗子。


    喜塔臘氏聽到摔東西的聲音,就不免有些害怕,害怕十五阿哥還沒走遠,皇太後病重,十五阿哥氣急傷身。


    十五阿哥瞪了一眼東屋,正巧喜塔臘氏出門去訓斥完顏氏。


    十五阿哥以為喜塔臘氏也要跟著去園子裏,便出口阻擋。


    “天兒冷,爺是騎馬去,福晉就別去了,凍壞了你園子裏又得忙活。”


    “是。”


    說完十五阿哥頭也不迴的大步走了,福晉行禮作別十五阿哥。


    “嘭!”


    完顏氏不知道又摔了個什麽,聽聲音沒有摔碎。


    “側福晉,嫡福晉來了!”


    寶珍跪在地上祈求完顏氏不要再這個樣子。


    “嫡福晉?她來幹什麽,來看我的笑話嗎?”


    十五阿哥剛走,完顏氏的門還沒有關上,喜塔臘氏大步走了進去,猛地抓住完顏氏拿著花瓶的手。


    “啪啪!”就是兩個大耳刮子。


    “嫡福晉,你打我作甚?”


    “啪啪!”又是倆耳刮子。


    “不知好歹的女人,蠢成這樣,不知道皇太後病了嗎?摔東西本就不吉利,這要是傳出去,你們完顏氏株連九族是小,讓十五阿哥蒙羞是大,你是瘋了嗎?”


    話說到這份上,喜塔臘氏也是真生氣了,把這幾年積攢的都打了迴去。


    “跪下!”


    完顏氏這會子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完顏氏還以為又是李氏把十五阿哥給支走了呢。


    “你這麽蠢笨,說了你也聽不進去,還是打一頓長長記性!”


    喜塔臘氏佯裝伸出手就要打,完顏氏嚇得捂住了臉,抱住了頭。


    完顏氏的貼身宮nvhai珍抱著喜塔臘氏的大腿,一個勁求饒,“福晉,別打了,福晉別打了!我們主子知道錯了。”


    “對,我知道錯了,福晉我知道錯了!”


    完顏氏低著頭跪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把你的眼淚都給我收起來。”


    完顏氏手帕都來不及用,連忙用手抹幹了眼淚,生怕喜塔臘氏又動手。


    “寶珍,去把李格格的女老師請過來。”


    喜塔臘氏坐在坐榻上看著完顏氏抽噎,這女人居然還有臉哭。


    寶珍也嚇壞了,跑著去的,女老師也是很快就來了。


    “完顏氏跪到坐榻上來。”


    完顏氏腫著臉爬了上來,端正的跪著。


    “來,筆墨伺候著側福晉,側福晉想要學學規矩呢。”


    喜塔臘氏輕描細眉,唇點胭脂,實在是比原本明豔·照人的完顏氏漂亮多了。


    現在的完顏氏頭發亂了,臉也腫了,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倒是更讓人看著舒坦些。


    “烏孫氏,你可得好好教側福晉用漢文把《宮規》抄一遍,我明兒一早就要看到。”


    完顏氏跌坐在坐榻上,烏孫氏行禮答應,“是,嫡福晉!奴才定好好教側福晉。”


    喜塔臘氏滿意的點點頭,“完顏氏你給我跪好咯!直到跪滿一個時辰再坐著抄寫!今晚上不許吃東西,水……罷了,水可以喝。”


    喜塔臘氏安排完就迴去了,她嫌完顏氏屋裏烏煙瘴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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