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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老爺不要著急。今我們巫師來就是為您分憂的。隻要您解除了這門婚事,這煞星走了小鬼自然也會慢慢離開。不過您家二公子最近最好不要讓他出門了,他身上的陰氣太重了,外麵那些孤魂野鬼都跟著他才讓他總是受傷,您一定要派人盯著您家二公子,萬萬不能離開這家裏一步!隻需要半個月後,您這二公子自然就會萬事順利,家裏也不在有小鬼駐足,半夜也聽不到小鬼打架了。”


    大巫師裝作隨和,上前兩步拉起嚴老爺的胳膊讓他站了起來。但是大巫師的手碰到了嚴老爺的手腕,那冰涼又僵硬的手讓嚴老爺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嚴老爺心中疑惑,又抬頭看看大汙水的額角,這麽熱的天居然一滴汗都沒有出?而且這姑娘雙眼雖然圓而黑,但是卻看不到靈氣一般。


    嚴老爺站穩了,仔細看大巫師,卻發現她連最窸窣平常的胸口的唿吸起伏都沒有!


    這心中一緊,嚴老爺指著大巫師嘚嘚瑟瑟的張嘴要說話,但是看到那小女子臉上詭異的笑容卻嚇得說不出一句話。


    “嚴老爺好眼力,居然發現了。”,木睚故意沉著嗓子,這是他進來嚴府之後說出的第一句話。


    “她!她她她......”


    “是死人沒錯。”,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嚴老爺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大巫師,驚得已經說不出話。


    “苗疆巫術,能使死人迴魂,但是卻隻能讓她變成如同傀儡一般的活死人。身子還是如同屍體一樣冰冷僵硬,沒有心跳沒有唿吸。但是身體卻能如同活人一樣活動說話。嚴老爺可覺得,十分有趣?”,黑色的麵具轉過來看向嚴老爺。站在木睚身後的大巫師勾勾唇角笑而不語,隻是那笑容卻是越看越詭異,越看越驚悚。


    “既然事情已經說完了,那就不繼續叨擾了。走吧。”,木睚抬起手來,大巫師乖巧的上前去攙著木睚,兩個人在眾人的目送之下慢慢地走出了大門。


    突然大巫師轉過頭來,一陣青煙飄起,她臉上帶著匪夷所思的笑容盯著那嚴老爺叮囑道“今這事,嚴老爺可莫要到處張揚。我們巫師可是有三隻眼,您若是把不住嘴,那可就要出事了。”


    話說完了,那兩個人伴著越來越濃的煙霧突然就在門口消失了蹤跡。


    嚴老爺和下人趕緊追到門口左右探勘,卻再也沒有了剛才那兩個人的身影。嚴老爺跪在地上朝著空氣狠狠地磕了三個頭“神靈顯靈!神靈顯靈!”


    而此時此刻大巫師和木睚卻是被兩個強壯的男子抱著飛簷走壁。等到了不起眼的街角的小院子裏那兩個男子才將大巫師和木睚放在了地上。


    在這不起眼的小院子裏,千娘笑盈盈的拿著一張帶著一圈紗簾的鬥笠遞給了木睚。


    木睚脫下了身上的黑袍和麵具,從千娘手裏接過鬥笠戴在頭上。


    大巫師朝著千娘微微一鞠躬“多謝姐姐照應,這就告辭了。大巫師叫我給姐姐帶個話,一切安好,勿念。”


    千娘是萬萬想不到這個站在自己麵前的小女子就是自己的主子,她也朝著大巫師微微行禮,算是禮尚往來“姑娘小心些。主子吩咐的事情,千娘必然好好安置。”


    而後大巫師又將手上的佛珠摘了下來塞到了千娘手裏,這東西是自己送給千娘的,那就是千娘的東西,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兩個高大的男子默默地離開,別看他們身形高大但是走路卻好似大巫師一樣不帶一點聲響。


    木睚和大巫師兩個人不多話,從小圓子的後門離開。那後門出去以後就是熱鬧的街市,稍稍走了幾步兩個人就融入在擁擠的人群之中再也抓不到蹤影。


    跟著大巫師做了這麽多年的事,少問就是第一項基本守則,所以千娘隻管辦事,不問為何。


    “都說這大巫師,通鬼神,知天命,能上天入地,行蹤不定,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如鬼魅魍魎一般。今日一見,原來是另有高招啊。”,人群之中木睚和大巫師漫步其中。木睚覺著大巫師這裝神弄鬼的本事實在是有趣,看來江湖傳聞多半都是做虛弄假,以訛傳訛。


    就大巫師這些本事,放點煙霧,再叫那高手抱著自己倆飛簷走壁,這就成了形影不定神乎其神了?再想起前一陣大巫師在自己父皇麵前裝神弄鬼,一切都是一些下三濫的江湖小把戲,要不是她這大巫師的美名已經傳出去了,找個行家一眼就把他給看穿了。


    “我隻是一個巫女,會看天象看麵相,偶爾養養小蟲子。這已經不錯了,那些人想把我傳的跟神仙一般,我能有什麽辦法。再說了,裝神弄鬼怎麽了,這不是該辦的事都辦成了麽。”,她這不講理的勁上來了,總覺得自己天下第一有道理。


    以前木睚真以為自己這個師傅是個妖怪一樣的存在,能做人之所不能。等他深入了解大巫師之後才發現,她也不過是普通凡人,不會法術不能飛天頂多會一些讀心術書讀的多一些。


    “那你這些江湖傳言,有哪些是真的呢?”,換下了那一身黑袍子,木睚和大巫師走在街上之後就自在了一些,小風一吹也有幾分自在。再加上這烈日微微下了一些山頭,正是舒服的時候。


    “真的,也有啊。我養這些小蟲子,可是很拿手的。看人臉色猜人所思,也算是之人心了不是?而且我這手下眾多,眼線廣布,可以算是千裏眼順風耳了。再加上富可敵國,我可也算是一個奇女子了不是?”,現在的大巫師對於木睚可以說是毫無隱瞞。她覺得自己和木睚在一起比以前更加舒服,有些事情說開了,將最真實的自己展現在他麵前兩個人之間沒有那些隔閡會更加親近。


    擁擠的人群來來往往,擠得大巫師和木睚不得不靠在一起,木睚看那人太多,索性伸出手去抓住了大巫師冰冷的手。大巫師的手突然被木睚握住,她下意識的想要抽出來,但是木睚的手牢牢地抓著她讓她無法掙脫。


    “怪涼的。”,大巫師低下頭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她不和木睚有更親密的肌膚之親也是因為她這冰涼的身體,誰抱著她不會感覺自己在擁抱一個屍體呢?


    “正好解解暑。”,木睚卻絲毫不在意,緊緊地抓著大巫師兩個人在街頭漫步。


    換做以前大巫師從不敢想自己有一日會在這全是人的街頭牽手漫步。她曾無數次看過木瞻牽著柔荑的手,兩個人有說有笑,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那種甜蜜的滋味有多好她連想象都想象不到。


    但是今天,她確實有些體會到了。胸膛那塊石頭又開始撲通撲通的跳動,大巫師感覺心裏被灌了蜜水一樣,她悄悄地低下頭就像尋常人家的女子一樣害羞起來,嘴角壓抑著卻總是壓不住瘋狂的向上揚起。


    而木睚也在白色的紗簾裏悄悄笑了起來。


    “我以前總覺得,木瞻牽著柔荑在街上走實在是幼稚。但是現在想來,倒是別有一番滋味。”,木睚笑著和大巫師絮絮叨叨起來,可能是他不想讓這麽美好的氣氛冷下來。


    以前的他總是甜言蜜語,但是卻是口腹蜜劍。他對那些女子信手拈來的情話到了大巫師這裏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當你真的動心的時候人會變得很笨,什麽華麗的詞藻都想不起來,心裏被開心衝昏,就連一點理智都找不到。


    “牽著柔荑和牽著我,想必有很大差別吧。柔荑像個小女孩,生性單純,她在身邊總覺得世界是美好的。而我卻是和柔荑正正好好相反,這麽不堪的我有什麽值得開心呢?”,大巫師的話語之中隱隱有些失落。


    若是幾十年前她還活著,是否也會像柔荑一樣開開心心的和自己深愛的人在一起?那樣純真美好的自己,就像從未在世界上存在過一樣,隻剩下這殘破的軀殼和殘酷的靈魂。


    握著大巫師的手又緊了緊,就好像是木睚的心更加堅定“或許你我是天生一對呢?你是不該存活於世上之人,我是不該生於世上之人。而你在冥冥之中決定讓我活下來。我的存在就是為了陪伴你孤獨的時間,而你的存在就是為了拯救被所有人拋棄的我。”


    木睚的話讓大巫師有些動容,眼眶裏隱隱有淚水,她咬著嘴唇強忍著,漏出笑容,現在的自己明明很幸福很快樂,為什麽要哭呢?她也不再在意自己的手是否冰冷,用力的抓住木睚的的手,害怕這個屬於自己的人突然消失。


    “我也不是什麽完美無瑕的人,在我麵前你不必隱藏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怎麽了,越是認識那個真實的你就越是心疼,想把你抱在懷裏輕輕揉揉你的小腦袋。你的不堪你的痛苦在我心裏都像是一顆種子,慢慢地他會長成大樹,能開花結果也能遮風擋雨。所以,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以後我老了,也是很帥的老頭子,你不要擔心。如果你嫌棄我,我就把你關在地牢裏,哎呀,怎麽說漏嘴了。”


    明明前麵說的話很讓人動容,大巫師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被他揉碎了。從沒有過人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從沒有人這樣將她捧在手心裏愛護。但是後來木睚說的話卻讓她破涕為笑,這似乎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心狠手辣的木睚,他從來沒有變過,隻是自己以前沒有認識真正的他。


    “哎對了?你為什麽叫那嚴老爺把自己兒子關起來?你給人家出那主意萬一不管用人家不信你了,這親不也毀不成了麽?”,想起來在嚴府邸的時候木睚就覺得蹊蹺,也不知道大巫師又用了什麽小手段。現在他不僅不對大巫師的小手段感到反而,反而十分有興趣。


    大巫師一笑,那笑容之中三分得意七分張狂“先前打聽過了。這嚴老爺家的二公子啊,好賭,欠下了一屁股債。半夜有翻箱倒櫃的聲音,還有人影,肯定是二公子悄悄偷家裏東西去典當還賭債了。二公子欠了錢是被人打了,才不是什麽意外呢!這半夜陰風陣陣是最近倒春寒,一到半夜就涼了。那嚴老爺也不是什麽好人,平時沒少做虧心事,所以才覺得是有小鬼來找他了。所以把叫他把這倒黴兒子關起來,什麽事就都解決了。”


    看著大巫師那得意的樣子,木睚覺得她囂張的樣子十分可愛“瞧給你機靈壞了。”


    “這婚事估摸今天這嚴老爺就坐不住要去退婚了。之後你有什麽打算?”,木睚的計劃大巫師還是不太清楚。總之不是什麽好事情,他能用出的伎倆,最擅長的無非就是用他那臉蛋勾引良家婦女了。


    “果然是我心儀之人,你我心靈相通,你這麽快就猜出來本王要做什麽了?”,大巫師狐疑的雙眼已經暴露了她心裏想的事情。


    “您可真是卑鄙下流,無所不用其極。”


    “哎!這可是您教我的。”


    大巫師氣惱,那僵冷的手指捏起木睚胳膊上的一塊肉狠狠地捏了一下。木睚疼的渾身一嘚瑟,抬起手來放下袖子看那地方居然青紫如一顆小豆,這手勁當真嚇人。


    “我什麽時候教過你讓你用這臉去騙姑娘感情了。”


    “嗯?您說過做事要物盡其能,為達目的不論手段,隻要成功沒人在意你的國王。我這舉一反三您覺得,學的可好?”


    木睚得意洋洋的笑起來,他就是故意氣大巫師,見她生氣他心情就特別好。


    這下可真是把大巫師氣壞了,她一甩手把木睚牽著自己的手甩開,氣鼓鼓的揚長而去。木睚倒是也不追,左右晚上迴客棧就能遇到,愛人之間要適當保持距離才能讓對方輾轉反側。


    這不是大巫師交給自己的,而是他和那群公子哥混在一起的時候學到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說的就是這麽個情況吧。


    木睚笑笑轉身朝著和大巫師相反的方向隱入人群,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按照約定木睚前往這長延最出名的大茶樓,這萬貫的線人在二樓擺了一尊紫雲香爐等著他。


    木睚十分從容的做坐到了線人麵前,那線人是個穿著打扮都很講究的小女子。


    “萬爺叫打聽的事可打聽到了?”,木睚開門見山上來就跟那小女子要消息。


    這身份還沒確認呢,這位爺怎麽這麽著急?那小女子斜倚著身子輕輕搖動手裏的扇子“爺還沒給我看信物呢,小女子也是在主子手下討生活的,得確認一下免得啊出了岔子。”


    想來確實是自己太著急了,木睚抬手將自己鬥笠的紗簾輕輕挑開,在兜裏之下他麵上不知何時又帶上了一張遮麵紗巾,獨獨露出那雙金色的雙眼,女子撇眼見了那如琥珀寶石一般美麗的金色眼睛驚的倒吸一口冷氣。


    這雙金色的雙眼不僅僅是美麗,還有著如獵豹一般的危險氣息。


    確認過眼神木睚將鬥笠的紗簾放了下來,語氣輕鬆甚至有幾分得意“姑娘可是確認過,放心了麽?”


    那小女子恍如隔世的迴過神,這人當真如萬爺所說,舉止貴氣優雅,雙眼若寶石通透。單是看見那雙眼就令人驚豔,若是一睹真容真不知道魂是不是都要被勾走了。


    “宮家小姐今日下午會到那薈萃樓去選嫁妝,這是宮家小姐的畫卷,公子請看。”,找迴自己的魂魄以後這線人便開始交代正式,她將一副小小的卷軸推到木睚麵前。


    萬爺吩咐打探宮家小姐的行蹤還要畫像,這活對於她而言並不算難甚至是輕而易舉。


    她作為萬爺在長延打理衣錦鋪子的頭把掌櫃,平日遊走於各路女眷之間。旁敲側擊的打聽點消息行蹤根本不算難事。


    奇怪的是她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傳遞消息這麽簡單的事情萬爺為何要吩咐她來做?由此可見萬爺對眼前這位絕美的宮中十分看中。所以才叫自己來做浙活。


    那公子將卷軸緩緩展開,看了那畫卷上的女子幾眼,絲毫沒有反應。


    “記下了,有勞姑娘今日走這一遭,在下先行告辭了。”,這人當真奇怪,拿了消息看了畫像就走,不多說一句廢話,不客套兩三句。萬爺怎麽會有這種朋友呢?


    看著那黑衣公子帶著兜裏罩著紗簾轉身揚長而去,本來心裏準備了好些客套的話全都沒有說出來。


    他們這些大人物就是叫人難以捉摸。


    長延是個溫柔鄉,溫柔鄉的女子最喜歡的就是做工精巧的首飾。別說是要置辦嫁妝,就是往日裏有事沒事的也喜歡到金銀鋪子去逛一逛買點小東西帶帶。


    太陽沒有上午那班毒辣這些小姐帶著丫鬟們就都出來了。


    東問西問木睚可算是找到了這長延最大的金店薈萃樓。聽說啊這店家樣式齊全,師傅手巧,花樣別出經常決定長延女眷之間流行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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