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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得我?”,木瞻皺皺眉心裏疑惑,看她的穿著打扮並不像是宮裏人,而自己似乎也沒有見過這小丫頭。


    大巫師雖然被人毫無尊嚴的抓著,但是腦子還是一如既往地轉的快,她燦爛一笑有幾分討好的看著木瞻“王爺,小的是大巫師的線人。有事來稟報大巫師。”


    “這宮裏重重守衛,你是怎麽進來的?”,麵對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即使她長得在可愛木瞻也絲毫不相信她一星半點,首當其衝第一個問題就是她怎麽穿過這重重守衛來到宮裏的。


    那小人一笑,有幾分俏皮,臉上還掛著幾分得意“這就是我們的門路了,不能告訴您。您若是想知道就得問大巫師去。”


    看似波瀾不驚,其實大巫師心裏慌得一批。


    聽說師傅手中有不少隱藏力量,在此之前他從未見見識過,隻是無論木瞻跟著師傅在萬朝還是長延但凡到了風月場所都有落腳的地方,而雁塞的黑市更是對大巫師十分尊敬,幾乎是你提了大巫師的名字商家都會特別關照你。


    師傅手上到底有什麽樣的勢力這對木瞻而言一直都是一個謎題,這小女子連出入皇宮都如此輕鬆想一想簡直愛令人後背陰冷。


    這天下到底有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木瞻還是沒法完全相信這個小女子,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小丫頭,心裏的懷疑還是難以抹去“你有什麽證據能正名你是師傅的人?”


    要證據?大巫師心中一歡喜,那還不簡單?


    “王爺的小名,叫長樂吧。”


    木瞻臉一黑“放肆。”


    關於自己的小字,在記憶裏除了自己和木睚在一起的時候會相互稱唿便再也沒人會喊了。


    知道的人除了父皇大巫師和柔荑也就再也沒有其他外人了,但是被這小女子一說他卻覺得麵紅耳赤有點不好意思,於是隻能裝作兇巴巴的樣子嗬斥她以此化解尷尬。


    這個不行?大巫師撇撇嘴腦子裏飛快的迴憶“你小時候第一次到雁塞的時候,地上的羊粑粑長得很像小黑棗,你撿起來就往嘴裏送......”


    “大膽!”,木瞻的臉由黑轉紅心裏驚的不知所措。這麽隱秘丟人的事情師傅怎麽能到處跟別人說呢!


    這也不行麽?大巫師眉頭一皺,這木瞻還真是事多“年前的時候主子讓我去找那摻了罌粟的止疼藥,要了好些......”


    木瞻終於忍不住了,知道這麽多秘事肯定是自己人了。於是木瞻鬆開了揪著這小女子衣領的手將她放到地上,然後轉過身背對著她揮了揮手讓她趕緊找她主子去。“行了行了信你了別說了快走!”


    木瞻心裏憋屈,師傅這個大嘴巴子怎麽什麽事情都往外說呢?看來迴頭得跟他談一談去。


    重新獲得自由的大巫師立刻拔腿就跑,這木瞻小子心思機敏呆的時間越久就越容易被看出破綻。


    剛轉身走兩步,木瞻突然迴神喊了一嗓子“哎粘住!”


    大巫師嚇得唿吸都屏住了,邁出去一半的腳步僵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難道這臭小子看出什麽端倪了?


    “師傅的房間在左手邊,你找得到麽。”,金鱗殿打小也是個宮殿,若是亂走找人還需要一段時候,看她潛入宮裏來找師傅那必然是很重要的事情,還是提醒她一聲免得誤了事情比較好。


    “謝王爺。”,大巫師是嚇得連身都沒轉匆匆留下一句客套的話便朝著自己屋子的方向跑掉了。


    心中暗自絮叨,這金鱗殿老子不比你清楚?


    那小丫頭別看個頭小小的,跑的倒是真的快一溜煙的功夫就沒了人影。


    隻是......


    方才在那小丫頭的身上似乎有一股十分熟悉的香味,一時之間他居然想不起來了。這味道好像自己近些日子剛剛聞過,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誰身上聞到過了。


    迴到金鱗殿的大巫師一路跑的提心吊膽,進了屋子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穿上了一副戴上了麵具,這才坐在椅子上平複一下自己這顆小心髒。


    而好巧不巧,剛剛換上衣服後屋門就被人敲響了。大巫師深唿一口氣走到門前裝作毫無波瀾的模樣打開房門,常宮人臉上掛著熟悉的笑容來請人了。於是大巫師就這樣被常宮人清走了,而木瞻這小子可能是不太放心,跟著也來到了大巫師門前。


    木瞻站在常宮人身後有些糊裏糊塗,但是他還是伸長了脖子往屋裏看。雖然很想問師傅有沒有人剛才來過但是當著常宮人的麵他也問不出口,於是就隻能自己伸長脖子往屋裏探索。


    “陛下請您走一趟。跟咱家走吧大巫師。”,常宮人臉上掛著從容的笑意,大巫師看這一時之間有些蒙了。但是還是毫不猶豫的跟著常宮人走了,臨走之前還特地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房門關了上。


    木瞻的視線追著門扉的縫隙看去,但是到門被關上之後也什麽也沒看到。


    這才笑一笑對著常宮人問一句“出了什麽事麽?”


    “無事無事。王爺好生休息,晚宴累人。”,就連對付木瞻也是草草敷衍了事,大巫師心中覺得肯定是出事了。


    兩個人一路出了金鱗殿到了木瞻看不到的地方後常宮人臉上才逐漸浮現了有些焦急的模樣,看來這常宮人還真會藏事情,當著木瞻的麵是心如止水,到了外麵這才漏了陷了。


    要說這大人物和小人物的區別,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藏事上。但凡位居高位之人都講究藏事掩事,越是那小人物遇事越咋唿越慌張,而大人物講究把事情藏起來埋起來不叫人看出自己心慌心不叫這事越高越大。


    大巫師大概猜到事情發生到哪裏了。


    畢竟自己已經在第一現場看完了事情發生的全過程,鬧到皇帝那裏去李清汝是再清楚不過利用那一句話徹底打垮對手。


    常宮人一路上還是很貼心的給大巫師告備一下屋子裏的情況,大巫師一副早在預料之中的模樣讓常宮人感慨這鬼人當真是了不得。


    到了長公主屋裏,大巫師還是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甚至都沒有給皇帝請安,有了這黑袍的大巫師那是天不怕地不怕誰都管不了自己。


    這屋裏的小女人啊平時或多或少的都見過大巫師,見著他這校長模樣也沒有太驚訝。


    一進來大巫師就看到這平日裏雄赳赳氣昂昂的李相和陸將軍倆人低頭垂眉蔫的像兩根老蔥一樣。


    皇帝看了一眼大巫師後確認木睚沒有跟過來,於是皺皺眉頭問常宮人“厓王呢?”


    “迴陛下,厓王陛下並不在金鱗殿。”,常宮人迴到了皇帝身邊,將大巫師帶來已經是他完成任務的一個最好的交代了。


    看著這地上跪在一起的陸雁南和陸鳴將軍,大巫師第一反應居然是在人群之中找了一圈陸燕騎。


    那陸燕騎像一根柱子一樣筆直的站在一旁,臉上也是十分冷峻沒有絲毫感情。


    自己的父親和妹妹就跪在這裏生死難料但是他卻能安安穩穩的站在這裏不去為之求情,大巫師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陸雁南卻是一個值得收入麾下的良將。


    大義滅親,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小陸將軍,你怎麽不來給陸小姐求情?”,這是大巫師進屋以後的第一句話。皇帝也任由著他亂來,既然木睚沒有來那大巫師就成了主導這件事情的關鍵,這對父女是生是死皇帝都會把結局推到大巫師身上,這樣既解決了問題,又沒有傷老臣和長公主的心。


    大巫師就是皇帝的槍手,身為皇帝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不能由著自己的心意去做。


    陸燕騎淡淡的看了大巫師一眼,他的手一直把著腰間的長劍,這是他的榮耀和使命。陸燕騎從一旁緩緩走上前來,跪在了皇帝麵前“啟稟陛下,守護陛下是陸燕騎的職責。陸雁南侮辱皇家,她不配陸燕騎舍棄職責為她求情。”


    冷麵冷心,大義滅親。


    雖然在別人的眼裏陸燕騎是這樣的,但是在皇帝眼裏卻十分的賞識陸燕騎。因為他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誰,僅此而已。


    在這屋裏的人,即使是在朝堂之上幾十年的老人都不能清楚地認識到這個問題,那就是他們的主子隻有一個,那就是皇帝。


    無疑大巫師這是幫了陸家一把,陸雁南已經敗壞了皇帝對陸家的所有好感,陸鳴無力迴天,現在能救陸家的人隻有這剛正不阿的陸燕騎。


    看在陸燕騎的麵子上,相信皇帝現在也不會要了陸雁南的小腦袋。其實大巫師在皇帝喊他來的時候就已經猜到,陸雁南這小丫頭還有些年頭能活。


    “陛下喊我來是做什麽的呢?”,這時候大巫師卻突然轉頭問皇帝,他的思維很跳躍讓皇帝摸不到頭腦。


    “就是想聽一聽大巫師的建議,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必大巫師都清楚了。”,常宮人的辦事能力皇帝心裏還是放心的,這個貼心人肯定路上全都和大巫師說了個一清二楚了。


    “這件事情,我覺著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直接殺死一個人不如讓她活著痛苦。陛下現在就有讓陸雁南生不如死的權利。讓她感受到當年長公主所受到的同樣傷心。”,這白麵人往往有世界上最陰狠毒辣的手段,陸鳴知道大巫師不是善茬,但是卻看不清他到底是在幫自己還是在害自己。


    “你是說?”,皇帝和大巫師相互對視,答案唿之欲出。


    “當年長公主被人橫刀奪愛。情郎不愛這飽讀書卷的美人,隻愛那一竅不通的傻丫頭。似乎每個通情達理的姑娘都會輸給一個橫衝直撞的意外。不如陛下就給厓王和李清汝小姐賜婚,陸姑娘肯定打心眼裏生不如死。”


    大巫師的話讓李清汝心頭為之一跳,雖然這樣做太過於卑鄙,但是她心裏卻很想衝上去一口答應。


    這件事最不同意的人就是李相了,若是李清汝嫁給了木睚,那他以後定然會在木睚和木眈之間掙紮反複,腳踏兩隻船這件事在政見之上是大忌。


    “兒女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發展。陛下不要棒打鴛鴦,也不要強扭瓜。”,沉默許久的長公主突然說話了。


    大巫師這人聽說是個妖怪,沒有感情的,他知道怎麽殺死一個人的心,知道讓人如何生不如死的活下去。然而長公主覺得自己已經夠苦了,不應該再有孩子經曆自己這樣悲傷的過往。


    “既然長公主都這樣說了,那我倒是還有個辦法。這陸雁南不是不識幾個大字麽,她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那邊讓她到瑩冠書院去當學生,讓長公主好生教教這野丫頭。而陸鳴將軍年事已高,陛下心疼老臣不能責罰將軍,這陸家父子對陛下忠心耿耿是天地可鑒,頂多也就是個管教不嚴之罪,為了不讓這種門風繼續發揚下去,不如給陸燕騎將軍選個文官家的姑娘當兒媳婦。”


    這大巫師的話剛說完,陸燕騎便朝著皇帝一磕頭,聲音洪亮大方的迴答“大巫師所言極是。”


    今日一過大巫師對陸燕騎更加刮目相看,放得下情情愛愛,一切以大局為重,犧牲自我保全家人。當真是個好男兒。


    “調教野馬不是本宮的專長,瑩冠書院不收俗流之人。本宮看皎月公主近日學習禮儀之事頗為不耐煩,不如就讓她去當皎月公主的伴讀好了。”,嗬!女人!表麵上看起來波瀾不驚毫不在意,其實心裏是真的生氣了吧!


    這長公主果然是皇帝的親姐姐,做起事情來絲毫不比皇帝手軟。


    皎月公主是個什麽人?那是出了名的難伺候脾氣爆,說是伴讀其實就是送陸雁南去當出氣筒了。


    大巫師心裏犯嘀咕,還說自己沒生氣,分明早就懷恨在心。這陸雁南是個暴脾氣皎月更是個急性子,兩個人放在一起那隨時隨地都能打起來不需要任何理由。


    她這女人壞的很這才是不聲不響的把陸雁南網火坑裏推。


    這時候李相突然走了出來,這糟老頭子見長公主發話了大概就是摸到了時機。


    “啟稟陛下,老臣以為,此事並非陸將軍一家之過錯。老臣對女兒管教不嚴也有過錯,還請陛下莫要隻責罰陸將軍,此事陸李兩家小女都有過錯。老臣不能獨善其身。”,現在知道出來打圓場了?


    陸將軍心中感到悲愴,冷冷的笑了笑。本以為這個老哥哥是個可靠的人,到現在看來那能在官場沉浮這麽多年處於不敗之地那可不是什麽善良之輩。


    若是李相今日不出來說話陸將軍都不會感到如此生氣。但是就是因為他這馬後炮讓陸鳴心中感到格外的厭惡。


    危難之時候不能出手相助,就會在風平浪靜的時候出來假惺惺的關心。


    武將心性的陸將軍最看不得這錦上添花有餘,雪中送炭不足之人。


    “此事,全是小女之錯,與李小姐並不想幹。李小姐打的好,正好幫老夫教訓教訓這無理的丫頭,還是李相教女有方以後陸鳴應當多和李相學習學習。”,陸鳴話中帶氣,態度不善,明眼人都能聽得出來。


    “教女有方不敢當,倒是陸將軍教子有方。應當是我與陸將軍學習的。”,而李相似乎也絲毫沒有相讓的氣勢,話語裏帶了幾分酸味。將那心中嫉妒陸將軍的醜陋麵貌全都展現了出來。


    原來看似相處和睦的兩個老家夥其實也是個懷鬼胎,他們之間隻是差一個相互對立的翹板。而兩虎相爭正是皇帝最想看到的局麵,相互製約不讓一方獨大,皇帝可以幫助任何一方打壓對方從而將權利掌握在自己手裏,這正是他當初將陸鳴從邊關掉迴來的原因。


    你一言我一句這事情永遠也沒有結果,皇帝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的佯裝生氣“要吵迴去吵。此事就按長公主和大巫師的說法解決。過了年陸雁南就去給皎月公主當伴讀,朕也會尋摸一個文官家合適的女兒說親給陸將軍。過節也不讓朕安生!散了!”


    皇帝起身,所有坐著的人都跟著起身。


    這件事就算完了,結局皇帝心裏很是滿意,大巫師果然是聰明人,早早看出來自己想保陸鳴的心。


    這種默契不是兩個人心靈有多麽貼近,而是知道對方最想要的利益到底是什麽。大巫師有帝王之才,有帝王之心,所以他最懂帝王。


    不幸中的萬幸大巫師雖然為人可惡討厭但是卻始終不會直接關係到自己的國家安危,對於這種人隻能交朋友保持友好的關係。


    皇帝起身甩著袍子就跑了,他最慣用的招數就是留下這些破事讓其他人善後。前朝的大臣們還在眼睜睜等著自己,今日宮裏發生的事情保不準會被傳出去,不過那就不幹皇帝的事情了,那是陸李兩家的事情。


    皇帝走後長公主微微扶額“本宮也累了,都下去吧。”


    主人下了逐客令,這在座的嬪妃大臣還有這群小女子自然是要走了,不過就她們七個人這狼狽模樣也沒法繼續參加晚上的晚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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