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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瞻的眼神四處逃竄,心中虛的很,他想跟木睚道歉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木睚看穿了他的心思,伸出手拍了拍木瞻的肩膀安慰這不知所措的小靈魂。心裏卻心定決定不再讓木瞻看到自己真實的麵目。


    可是木睚心中還是有猶豫,他順著木睚的手看去,小聲的叨咕著“皇兄不想試試站在頂端的感覺麽?視線很開闊,會看到更多不一樣的東西。”


    “狐假虎威的感覺有多舒服,隻有我這種人才會感受到。你當你的大老虎我當我的小狐狸。”,木睚狡黠一笑,言下之意就是無心儲位之爭。他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和木瞻有這種對話。


    “詹王殿下!厓王殿下!”,遠處突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僵直不下的兄弟倆一起轉頭看過去,隻看到了昭思揮著手一路小跑隨著他們的方向跑了過來。


    這昭思真是來的正好,木睚拍了拍木瞻的手臂小聲說道“難纏的家夥來了,本王先撤了,曲先生還在金鱗殿等我呢。”


    哥倆的談話到此為止,木睚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深深地看了一眼木瞻,木瞻撅噘嘴很委屈,剛說完昭思他就來了,真是不能背後說人話壞話。


    木睚迴頭拋給昭思一個禮貌的微笑,而後不等他走過來自己轉身便先開溜,隻留下木瞻一個人來應付這小子。他不怕昭思跟木瞻說什麽話,隻要木瞻隨便誇誇他昭思就能興奮個老半天。


    順著路木睚來到了後宮,去金鱗殿的路是他最熟悉的路。到哪裏有轉彎,到哪裏某顆樹歪了脖子需要低頭躲一下他都一清二楚。


    這層層的皇城宮苑就像是一顆爛了心的圓白菜,一層一層扒開裏麵全是黑色的被蟲蛀過的菜葉。


    紅色的宮牆是血染成的,金色的屋頂是眼裏留下的金豆豆。木睚走到金鱗殿的門口,抬頭呆呆的看著那三個大字的金色牌匾,再過幾日他有了自己的府邸,會有新的封號。


    大皇子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以後活在這世界上的隻有厓王。


    他要在新的府邸裏做一些什麽裝飾呢?是素雅一點還是奢靡一些?又或者說做的書香氣息一些?被封王後木睚心中還是很開心的,這預示著自己已經可以獨當一麵自立門戶。


    他可以更加自由的生活,可以請自己的好友住在府裏。可以過自己的生活,可以一天吃七頓飯,可以唱歌到天明。


    這僅僅是一些生活裏不值得一提的小事,但是木睚卻為此而欣喜不已。


    他的腳步很快,走到進了金鱗殿。然而剛走到金鱗殿中映入眼簾的卻是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仔細看去一個是女子,身穿華服腦袋上帶著亂七八糟的首飾。另一個是身著素服的男子。


    這不就是曲先生和皎月麽?


    隻見皎月手裏似乎拿著什麽東西,正往曲先生手裏塞。而曲先生卻是一臉難為情的拒絕她。那小東西剛被塞到曲先生手裏曲先生立刻將它還給皎月,皎月繼續塞,兩個人你來我往拉拉扯扯。


    “公主使不得使不得!”,曲先生將那東西當做燙手的山芋,一刻都不敢拿在手裏。皎月鼓著嘴鐵了心要將這小東西送給曲先生。


    “本宮命令你收好!否則就是抗旨!”,這皎月也上了潑辣勁蠻不講理,木睚隱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曲先生氣的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這小女子怎麽就看上自己了非要這樣糾纏自己。他已經不是少年早就不想再為了這情情愛愛所煩惱,更何況他們二人身份懸殊,他若是接了公主這份心意才是死無葬身之地。


    “今日曲某就是抗旨,也不能收了公主這份恩情。小人區區九流琴師,公主高高在上皇族。你我二人身份有別,況且曲某已經有妻子,怕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公主這份心意了。世間千千萬萬好男兒,還請公主另覓佳婿。”,在曲莫盡的眼中,皎月公主就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她的愛戀往往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隻是單純覺得自己和平時那些富家子弟不太一樣的新鮮感而已。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皎月公主,她是天空的皎月,而曲莫盡是住在深山中的幽魂,幽魂並不向往天空的明月而是心中掛念著自己的思念。


    早在朝堂上曲先生奏樂的時候木睚就看到了皎月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對勁。今日正巧被他撞到了,他萬萬不會讓皎月這般的女子纏著自己的好友。


    木睚兩步並一步走衝著那二人就衝了過去,木睚來勢洶洶上前一把就握住了皎月往曲先生懷裏塞東西的手,一把將她拉住然後反手推開把她丟的老遠老遠,皎月站不穩的往後退了兩步,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壞自己好事的到底是誰?她迴過神來張口欲把這人罵個狗血淋頭,誰知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那大皇兄。


    見到木睚來了曲先生這心裏算是放了下去,看來今天自己算是得救了。不得不說著木睚和大巫師師徒倆還真是自己的救星,每次他被皎月纏上的時候都會有貴人相助,看來真是天命不允許他和皎月有太多的瓜葛。


    木睚就這樣堂堂正正的擋在皎月和曲先生麵前,他將曲先生擋了個嚴嚴實實就好像那護崽子的母狼一樣。木睚眼神尖銳,一眼就看到了皎月手裏握著的小香囊,自古女子傳情就會送香囊傳意,男子若是接受了就代表接受了女子的愛慕之意。


    難怪最後選駙馬的事情不了了之,父皇說皎月對那三個人誰都沒相中死也不願意,正巧父皇身體不適也就作罷了這件事。原來那三人沒入皎月的法眼,倒是自己這位風華絕代的朋友不小心虜獲了皎月的芳心。


    可惜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從剛才種種跡象也能看得出來,這都是皎月自己一個人一廂情願罷了。就憑曲先生這高光亮潔的性子看上誰也看不上她這個傻裏傻氣驕縱蠻橫的小公主。


    曲先生是自己帶進宮的,他和皎月的孽緣說白了也是因為自己而起,而且作為朋友,他絕對要幫曲先生擺脫皎月這臭丫頭的糾纏,這是責無旁貸的事情。


    “本王說怎麽選駙馬選到最後還是沒嫁出去,原來是心中另有所屬。不過皇妹堂堂萬朝公主,人家不願意怎麽還想強扭瓜麽?倘若真這麽想男人,再選一次駙馬也未嚐不可,畢竟父皇很寵皇妹不是麽?”,一抹戲謔的笑容爬上了木睚的臉龐,就木睚這模樣誰看了都會恨得牙癢癢。


    上一次是大巫師,這一次是木睚,他們師徒倆一定是故意來攪自己的局!皎月生氣的握緊了拳頭,強壓著心中的怒氣咬牙切齒的衝著木睚低吼“關你什麽事!”


    她一側身想要繞過木睚去找曲先生,那木睚怎麽能讓她得逞?她走一步木睚就跟一步死死地擋著曲先生就是不讓她在靠近一步。


    “還真關本王的事情,曲先生是本王的朋友,你是本王的皇妹。左右橫豎都關本王的事情。皎月你也是個不大不小的人兒了,你的身份和曲先生身份何其懸殊,你若真想讓曲先生活命就趁早滅了你這念頭。這事今兒是本王碰倒了,若是叫父皇碰見了,或者叫你母妃碰倒了你倒是沒什麽事頂多被責罵兩句。曲先生可就是人頭不保。愛一個人要為對方著想懂了麽小屁孩。”,說實在話,皎月就是被保護在懷裏的小孩子,可能本性並不壞但就是不懂得諸多道理。


    因為沒有人教導她要如何尊重別人,沒人教導她不是事事都能如她所願。


    木睚說完這些話,很顯然皎月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隻覺得他憑什麽來教訓自己?皎月冷冷一笑把心裏對木睚所有的不屑都毫不留情的放在表麵上,她得意洋洋的反擊就是要讓木睚難堪“你算什麽東西也敢站在本公主麵前指手畫腳。當年還不是被皇兄當做玩具一般,現在出頭了就裝的自己多清白多清高一樣?你是什麽貨色別人不知道,本宮還不知道麽?成天擺張臭臉假笑還以為自己多風雅!呸!”


    迴憶裏那些所受的恥辱如海水的波浪一樣一波一波來襲,打的木睚站都站不穩。他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皎月真的是被慣壞的孩子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他跟皎月客氣,人家卻從不將你當人看待。


    “你什麽貨色,本王就什麽臉色。不過本王覺得本王與皇妹應該是同一路貨色。都是狐假虎威躲在兄弟身後逞威風的人,除了叫囂其他什麽也做不好。曲先生都了當的拒絕你了,一個女兒家還拉拉扯扯不知羞恥的在這糾纏,就是那青樓女子見到客人都沒這麽熱情,皇妹投胎皇家真是可惜了,若是去青樓當姑娘就憑這不依不饒的勁肯定是頭牌了不是?”,今天沒有再次對皎月這個小姑娘有了新的認識。


    以後抓到機會就要好好替父皇收拾收拾這臭丫頭,否則整日無法無天的她還以為這皇城裏沒有人敢收拾她不成?


    雖然湊頭到尾木睚都沒有說那三個字,但是這一長串連起來明裏暗裏不就是在罵皎月不要臉麽?不得不說木家的人腦子還是轉的快,皎月聽明白了木睚在罵自己心裏就更加生氣了。


    她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立刻撲上去撕爛他這張好看的皮囊。盯著一張好看的臉卻總是做那缺德事,說那損人的話,老天還真是公平,人無完人書上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活好你自己的就得了,兒女情長的事情你也要管,你和街坊八婆有什麽區別!”,皎月氣得死去活來的,這木瞻怎麽也是跟她有血緣關係的哥哥?


    跟小女子爭奪吵架是沒有意義的,木睚清楚地知道這說來說去都是車軲轆話來來去去也就那麽一點內容,而且就皎月這蠻橫無理野蠻子的性格你跟她講道理無異於對牛彈琴。


    就連剛接觸中原文化的小柔荑都比皎月懂得什麽叫道理什麽叫是非,不過仔細一想,皎月自小在宮裏,雖然教書先生都是名流大臣但是公主淘氣任性不學好他也沒有辦法。而柔荑自小跟著大巫師,所見所聞更多,眼界更加開闊。一個是天上明月一個是陰溝月影,如何能相提並論呢?


    “懶得跟你一介婦人之輩說道理,今且就放過你,公主怕是還不知道吧,父皇免了你那木眈哥哥的禁足,從今以後他又是萬朝的沈王爺了。真想男人了,就找你木眈哥哥玩去,離我們曲先生遠一點,好好收起你那齷齪的男女之事的想法,繼續當你驕橫跋扈的小公主更適合你。”,拋下這句話,木睚轉身扯了扯曲先生的衣袖“走了曲先生。”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皎月聽著一時之間居然愣住了。父皇居然赦免了皇兄的罪?這是她做夢也不敢想的好事情。本以為依照父皇的性格,皇兄沒個三五年是出不來的,不論是因為什麽,皇兄被放了出來,母妃也一定很開心!


    快樂漸漸麻痹了皎月的大腦,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木睚帶著曲先生就這樣大大方方的在自己麵前溜走。


    這麽大的事情木睚肯定不會騙自己,皇兄終於熬出頭了!皎月站在原地輕輕地唿了口氣,這些日子壓在她身上的重擔就這樣輕拿輕放的結束了。她覺得渾身輕鬆,心裏的琢磨和牽掛都被一一解開。美夢成真原來居然是這般的快樂。


    木睚帶著曲先生大搖大擺的出了金鱗殿,走到門口木睚頓了頓腳步,他迴頭仰望著金鱗殿的牌匾。希望這輩子不要再迴到這所宮殿裏了。當時是他掉以輕心才任性的將曲先生帶到宮裏來,可是但凡跟皇家沾上一點關係那都是頂麻煩的事情。


    這次是他疏忽大意才給曲先生填了這麽大的麻煩,皎月性子執拗,若得不到曲先生必然還會繼續堅持,而且現在的皎月又有了木眈做她的後盾,做事肯定會更加放肆。


    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地被握成了拳頭,木睚暗自發誓他絕對不允許皎月接近曲先生,若是曲先生因為自己而出了什麽事情他肯定會為此懊悔一輩子。


    “大皇子?”,曲先生試探著小聲的叫著木睚,他站在台階之下看著自己的宮殿折磨樣實在是令人不解。是懷念麽?可是他的眼裏分明寫滿了狠絕。這明明是他居住過的宮殿,為何他會露出這麽耐人尋味的表情呢?


    皇家的人還是心思太過於深沉,他們占的地位太高,所以想的也就更多。這是他們這些背景簡單的凡夫俗子所不能理解的。


    木睚迴過神來,眼神飄忽的看向曲先生。他微微一笑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往日裏溫柔的大皇子,“皎月的事情曲先生不必擔憂,木睚定會護先生周全。”


    這些年來他一個人過得一定很累把。曲先生看著木睚這輕鬆變化的表情,心中有些隱隱的心疼。究竟是怎樣的生活環境才讓他將真實的情緒隱藏的這麽好,這溫柔微笑的表情他又是對著鏡子練習了多少次才能做到一笑就能做到。


    “如果總是想著別人對自己的看法,你是永遠活不快樂的。”,曲先生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經曆的多了看的也就開一些。他實在不忍心看木睚小小的年紀就如此累。


    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喜歡想得多,總會鑽你牛角尖。當你看開了再迴頭看肯定會後悔,雖然曲先生知道自己說的話和規勸人家未必聽得進去,但是作為朋友還是忍不住墨跡墨跡。


    “先生說的有道理。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出宮罷。”,對於曲先生的話木睚似乎並沒有多加思索。


    肯定有人這麽勸過他,而木睚早就習慣了應付。既然他有自己的想法,那麽曲先生再多言也是無用的,雖然他們是朋友可是也不能做到言無不言。


    曲先生點了點頭,腳步輕快的隨著木睚走出了宮門,他希望這是自己第一次來皇宮,同時也是最後一次。


    在門口的苛薩辛早早地就備下了馬車。柔怡和賀蘭負雪還在後宮裏和皇帝絮叨,年關已近,賀蘭負雪不日便要啟程迴雁塞,臨走之前總是要跟萬朝的皇帝打一聲招唿。


    這次賀蘭負雪來萬朝選駙馬的事情不了了之,還被木昧栽贓陷害說要偷盜兵力布防圖。木昧已經身死,這件事情賀蘭負雪也就不再追究,他已經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最大的代價。


    在應對叛賊的時候賀蘭負雪還很仗義的將隨從自己前來萬朝的五百鐵騎借給皇帝用,還隨著陸鳴將軍一起親征叛賊。這次前來完成賀蘭負雪可以說是讓皇帝欠了他一個大大的人情。


    所以無論如何皇帝在賀蘭負雪臨走之前都要設宴送行。投降的軍隊還沒有整理完,一大堆如繩頭一般亂的事情還沒有整理完,木瞻在宮門口正巧抓到了昭思這個苦力,他知道昭思迫切的想要贏得自己的信任,白送來的勞動力不要白不要,於是木瞻幹脆帶著昭思去了軍營讓他給自己打下手繼續整理軍營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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