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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大朝,木釗坐在龍椅上心情很不愉悅,木瞻這小子今天又沒來上朝,下旨叫他來旁聽議事他也不來,本想著朝堂之上隨便交給他二三事務叫他辦一下,有了功勳就能順理成章封個王爺,三皇子四皇子早就封王,偏偏他這個做二哥的卻絲毫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一般。


    喊他上朝他就裝病,喊他議事他就功課纏身用大巫師當擋箭牌。私底下涉獵賽馬,逛街遊玩,酒會夜宴天天過的如那紈絝子弟一般,聽說今日還大開土木在府裏建什麽汗蒸屋,親自下地監督,好不用心。


    半月前那個信誓旦旦說要做自己孤臣的臭小子好像跑了一般,這孩子跟著大巫師有樣學樣莫不是也是從頭到尾嘴裏沒有一句真話?


    但是有一件事木釗卻覺得怪異,木瞻歸朝以來木昧和木眈確實是消停了不少,這朝堂上的硝煙味道沒有以前那麽重,二人也不再處處針鋒相對,尤其是木眈最近老實得很,話都很少說。


    少了這兩個不懂事的兒子在自己麵前處處爭奪,日子清閑的叫人困倦,木釗早早地散了朝迴到寢宮休息去了,剛迴到寢宮,這木瞻的信件就來了,木釗好奇打開一看,嗬這小子膽子大啊,居然敢邀請朕到他府邸去汗蒸?


    大太監心中疑惑“陛下,這二皇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木釗自然也是猜不到,所以就更想著前往一探究竟,他手中掂量著這信件“今日說朕身體不適早早歇下了,你安排上信得過的侍衛晚上隨朕出宮,你留在宮裏給朕把門,誰都不見。”


    他到時要看看,這小子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裝不裝得下乾坤值得皇帝親自出宮一看。許是那些司空見慣的招式見多了,木釗對於這些旁門左道的鬼點子反而特別上心,看他們花樣百出的演戲又不是這無聊日子裏一件趣事?


    木瞻府邸


    前些日子木瞻府邸前來了幾位貴客,不是旁人,正是那日他接木睚迴府路過街上,木睚拋出一錠金子打賞的賣藝漢子,找上門來了。


    這漢子有些了不得,一路跟著馬車跟到了府門口,說是要報恩。


    二爺這個混名,混花柳街的人都知道,就是指的木瞻,隨便打聽一下就能找到人,這漢子當時跪在地上說要報恩,木瞻從沒有聽進心去,如今人真來了倒讓他有些束手無措了。


    他來也就罷了,身後還跟著大大小小十幾個兄弟,而且還有兩個女子,這陣仗可不想報恩,在外人眼裏更像是上門討債的。


    木瞻怕了趕忙叫下人把他們都招待進來,自己這府邸裏全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之人,這門口幾個壯漢衣著襤褸麵相兇狠,再把他這府給砸了那還得了。


    誰料那幾個壯漢一進屋見到木瞻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先是整整齊齊給自己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就是長跪不起,木瞻覺得自己像是個菩薩,倒不是他大言不慚敢自喻菩薩解救萬民於水火,隻是這上來二話不說就跪拜實在是讓人費解。


    “幾位俠士,快快起身,莫要折煞了本宮。”木瞻上前想把帶頭的老兄攙扶起來,那老哥卻如長在地上一樣死也不起身。


    他五體投地,語氣淒烈“草民願帶兄弟誓死效忠二皇子,求二皇子收留!”


    木瞻為難,他這話句句說的是斬釘截鐵他今日若是不答應怕是這些人不會走,此刻大巫師緩緩走進屋裏,他上下打量著這些人不知是作何心思。


    “這府中不收來曆不明之人,你且說說,你們這兄弟,姓甚名誰,家自何方,為何流落街頭,又為何非要認這二皇子為主。”大巫師既然開口了,想是有意留下這般兄弟,他初迴朝堂手下沒有可信之人,若有這些兄弟跟著一些隱秘之事就會好做很多,而且他們雖然衣著襤褸狼狽不堪,但是可以看得出來都是練家子。


    帶頭的人歎息,雖然看不見他的臉龐卻是能感受到他的悲愴“小人和兄弟乃是燕洵鄉下人,以前行走江湖是做那押鏢生意的,半年前燕洵天災,百姓民不聊生,這生意自然也是做不成了,朝廷放量賑災,可這糧食一級一級的下來每過一處便剝削一些,到了我們這些百姓手裏就所剩無幾,我們兄弟幾個想為鄉親們討糧卻被官差砸了門麵打傷,一家流荒到朝城,草民妻子路上又染上瘟疫,於是隻好賣藝討些錢,正巧那日殿下馬車經過賞錢這才有錢醫治病妻,殿下救命之恩不敢相望!草民願帶著兄弟們效忠殿下!也求殿下給草民和兄弟們一個落腳之地!草民和兄弟行走江湖各個不說身懷絕技,也是能以一敵十,還請二皇子收留!”


    木瞻摸著下巴在屋裏踱步,這話雖然長,他卻聽出兩點端倪,他轉身看向大巫師言語之中試探著問道“師傅,這朝廷下令賑災的官員?是誰?”


    “正是三王爺。”大巫師言簡意賅,真是天時地利人和,要什麽就來什麽。


    木瞻眼神流轉麵上帶笑,腳步也輕盈了起來“你說你妻子染上瘟疫,這瘟疫又是在哪裏染上的。”


    那漢子抽泣著迴答“迴殿下,是在進入朝城不遠處的利炬山染上的,哪裏瘟疫蔓延卻無朝廷人員救災,隻有好些許官兵,見人殺人,想要將此處毀屍滅跡。草民也是帶著兄弟拚出一條血路才跑出來。”


    “好一個,毀屍滅跡,隱而不報啊。這利炬山在朝城附近貼近皇室獵場,這地方的父母官,可是三皇子手下之人?”


    大巫師點點頭。


    木瞻不禁拍案叫絕,他又轉身將那漢子扶起來,這次用上了自己的手勁,硬是將那漢子拉了起來,木瞻蹲在他麵前與他四目相對“這位壯士,本宮交你一差事,你若辦成了,從此以後你和你兄弟就是我木姓家奴,府中侍衛,我供你吃穿用度,還可留你妻女在府裏,送你女兒去學堂授課,您意下如何?”


    話剛說完,那漢子鼻子一抽,木瞻覺得不妙,果然剛扶起來的人又五體投地趴在地上。


    木瞻歎息無奈搖頭,不過他敢肯定一點,這次三皇子必然倒台,這大彩頭就白白送給四王弟了,隻希望他,不要一口吃的太飽撐到自己。


    夜色已深,皇城的守衛開始巡邏上崗,一輛金玉馬車身後跟著十二名身著便服的侍衛緩緩駛出皇城,守城侍衛最懂得不多問,隻要你的手牌檔次夠高不論你是誰要去做什麽他們都不會多問。


    走了些許時候終於到了木瞻的府邸,今日的木釗穿的玄色衣衫也沒有多帶什麽掛飾,簡單的不似他平日的穿衣風格,也許是為了掩人耳目,不過這簡單的衣衫反而襯的木釗更加英氣完全不似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


    下了馬車,木瞻木眈木昧全都站在門口迎接,今日木瞻下帖子邀木昧木眈務必前來,木眈不好推辭硬著頭皮前來,隻是每每看到木瞻下腹都會隱隱作痛。


    木眈不曾想他木瞻本事如此之大,居然連父皇都請來了,心中難免有些隱隱不安,側目看一旁的木昧卻是毫無驚訝之意,如此詭異的氣氛想必今晚要小心應對了。


    木瞻笑的一副老實乖巧的模樣,上前去扶木釗,木釗擺手笑言“朕還沒老到需要人攙扶,你今日請朕前來汗蒸?若是無趣不合朕心意,看朕怎麽處罰你。”


    聽了這話木瞻對自己的汗蒸房似乎特別自信,挺直了腰板眼睛一轉鬼點子就來了“那若是父皇十分喜歡,可怎麽辦?兒臣是否有賞賜?”


    呔!這混小子最喜歡跟自己討價還價今日許了他上次,指不定又要出什麽事難為自己,木釗伸出手指點點木瞻“你大興土木,花的是朕的錢,朕的錢都是要花在刀刃上的,辦得好你應當,辦不好問你罪。”


    這父皇還真是機會交手下來就不再上當了,木瞻扁扁嘴拿出一副好生委屈的模樣“父皇真小氣,怎麽這才迴來一月不到,父皇就盛寵不在,不慣著兒臣了。”說著還眨眨眼硬是擠出了兩滴眼淚。


    這木瞻演這委屈可是太拿手了,木釗看的也是心裏一軟,但明知道他這是故意為之卻忍不住開懷大笑。


    這出戲碼看的跟在身後的木眈木昧是一愣一愣的,兩人麵麵相覷有些不知所雲,這木瞻真是大膽,還敢當麵指責父皇在這賣乖抖機靈,而偏偏父皇還很吃這一套真是叫人費解。


    木瞻一路引著他們三人來到了汗蒸屋前,從外麵看這屋子和普通屋子並無區別。進去之後便有下人來為他們脫鞋,屋裏的地板都是木質好生奇怪,在往裏走居然放著幾個大浴桶,這來別人家洗澡還真是前所未有的新奇事情。


    下人上來伺候脫衣沐浴,木昧和木眈都束手束腳不知所措,讓人驚訝的是木釗似乎欣然接受,跟著下人進了一個隔間進去沐浴了,木瞻走到二人中間伸手一左一右攬住二人肩膀“二位王弟莫要害怕,盡管洗,看看咱們父皇,做事多麽果決。”


    說完果決二字後木瞻的頭偏向木昧,手掌還捏了捏木昧的肩膀,似乎在暗示他什麽。


    說完二人便被簇擁著各自進了一間浴室間,木瞻走出屋子大巫師正雙手管袖矗立在門口,夜風習習,到底是到了秋季,風吹得葉子翩然落下叫人看的隻是神傷。


    “今晚的配角,可安排好了?”木瞻雙手抱胸背靠在牆上,抬頭望月似有所思。


    大巫師點點頭,末了又忍不住叮囑“徒兒切記,這人可辱不可殺,這麽做是為了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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