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錯我可以認,隻是在此之後,還請嫡母想想薑府解了這樁婚事。宴王殿下如此說,想必是對我十分不滿,既然如此,這門婚事也不必強求下去。”


    薑稚重重磕了一個頭,在抬起時已是滿臉淚水:“今日過後,我的名聲徹底毀了。無論如何都沒臉再見王爺。”


    她淚水漣漣,狀似真的下定了決心。


    薑元寧瞬間便急了:“你不嫁宴王府,你要嫁給誰?!”


    她可是等著瞧,薑稚嫁過去落在謝宴辭後宅那兩個女人手裏的模樣。


    要親眼看著薑稚和她前世過的一樣淒慘,才能解了這滿腔的怨恨。


    其他的都不能作數!


    “嫁給誰都好。”薑稚神色黯然:“哪怕是嫁給農夫為妾,也好過受如此羞辱。”


    “不成!”


    薑元寧再也無法鎮定,怒喝出聲眼眸猩紅:“除了宴王,你不能嫁給任何人,必須嫁給他!想解了這門婚事,門都沒有!我要讓你親自嚐嚐,我受過的苦!”


    薑稚微愣,表情錯愕:“長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王氏也一臉不解的看著薑元寧,不理解她為何會失態至此:“寧姐兒,你這麽激動做什麽,還有你說你受過的苦?娘哪裏讓你受過一點的苦了。”


    薑府雖然門第不顯,但對薑元寧這個嫡女,可謂是盡心竭力。


    吃穿用度全是上等,花大價錢上最好的私塾,讓她自小與京都的貴女交好。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國公府的壽宴才會有薑府的一席之地。


    薑元寧理智迴籠,白著臉搖了搖頭:“沒什麽,娘,我們走吧。不過是個賤人,不急於這一時,很快她便掀不起風浪了。”


    說罷,狠狠的剜了一眼薑稚,轉身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王氏滿腦子都是薑元寧剛才脫口而出的話,連忙跟上,也顧不上薑稚和沈氏。


    看著她們二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薑稚麵色如常的站起身。


    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平靜的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唯有袖下微微顫抖的手,暗示著她方才的緊張。


    她賭對了。


    薑元寧果真還記恨著前世發生的一切!擺明了逼著自己嫁給謝宴辭!


    而她則嫁給陸喻州,做那未來的狀元夫人。


    殊不知,那才是真正的絕路。


    “姑娘,快坐下。”春桃心疼扶著薑稚,“姑娘,你方才太厲害了,說的夫人和大姑娘啞口無言的,不過可把奴婢嚇壞了……”


    春桃沒在繼續說下去,往常姑娘每次被夫人懲罰,輕則罰跪,都要三五日不能走動。


    最嚴重的一次,打了姑娘十板子,足足有半個月沒下的來床。


    薑稚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擠出一抹笑意:“放心吧,她們不占理,自然不敢拿我怎麽樣。更何況,現在正是議親的時候,名聲受不得損。嫡母心思深沉,稍一思量,就知道輕重了。”


    “隻隻。”沈氏被嬤嬤扶起來,依舊麵無人色緩不過神:“那你的名聲呢?那宴王怎可如此詆毀於你。就算是不滿意,那大可拒絕這門婚事便是,怎麽能如此……你方才說你不嫁給他,可如今,不嫁給他,還能做何打算?”


    沈氏無力的扶著桌子,滿臉的憂愁。


    薑稚淡淡笑笑:“總歸名聲已經如此,還能更壞一點嗎?”


    “這是何意?”沈氏不解追問道。


    薑稚搖頭,沒打算繼續說下去,而是將目光放在了沈氏身側的李嬤嬤身上,“嬤嬤,你跟了姨娘多久了。”


    “迴姑娘,老奴跟著主子已有十五年了,自打主子進府,便是老奴一直伺候著。”李嬤嬤拱手迴道。


    她算是這薑府裏麵,為數不多將沈氏和薑稚當主子看的人。


    可就是這樣的人,才讓人最不設防。


    薑稚當初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沈氏的身體一向很好,為何會突然一病不起,直到被陸喻州送到那些有‘怪癖’的官員們床上的時候,她才恍然大悟。


    一味藥積少成多,要命於無形。


    更何況,是幾年來從不間斷的藥了。


    “春桃,你和李嬤嬤都下去吧,我想單獨和姨娘待一會。”薑稚斂眸,溫聲說道。


    “是,姑娘。”


    李嬤嬤先離開後,春桃才走,臨出去的時候,還貼心的用涼水絞了帕子給沈姨娘敷臉。


    “怎麽了?”沈氏坐在軟凳上看著眼前的女兒,總覺得她好似變的沉穩許多。與她麵對麵坐著,她心底竟感到難以言喻的安心,甚至想依賴起來。


    薑稚沒說話,在屋內環視一圈才握著沈姨娘的手說道:“姨娘,我記得你時常因為頭疼發作難以入眠,湯藥為引,熏香安神,為何現在這些東西都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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