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白金道具這個構成世界基本戰力的東西,需要再次強調的一點,便是:


    白金道具是個人意誌的具體表現,也就是一個人心靈的具象化。


    個人意誌本來就是抽象的東西,所以具象化的白金道具也會非常的抽象,比如黑鴉的“神秘魔法理論”,比如吳桐的“悲傷”小手槍。


    現在普遍認為,個人意誌的延伸,便是“天啟領域”。


    現在吳桐他們身處的歌劇院,便是哀歌的白金道具的“延伸”,而且哀歌的情況更為特殊。


    哀歌本身是沒有白金道具的,她本是個賣唱的,她沒有自己的白金之海,但妹妹的死誘發了哀歌的“毀滅”。


    她人生的大半時光都被囚禁在這座歌劇院裏,不斷積累的精神壓力導致她在“毀滅”的時候不自覺地將這座歌劇院當成自己的精神枷鎖,所以哀歌的白金道具是這座完全由她控製的歌劇院。


    歌劇院是哀歌的精神枷鎖,所以作為一種另類的意誌延伸,黑鴉將這裏定義為“天啟領域”是沒問題的、正確的。


    但是以吳桐所言,他剛剛那副怪物的模樣也是他個人意誌的延伸,是他白金道具“悲傷”的展開,黑鴉是不能理解的。


    “因為我與妹妹的靈魂產生共鳴了。”吳桐描述幾分鍾前發生的事。


    吳桐在劇院中得到了妹妹靈魂的指引,找到了妹妹,妹妹有千言萬語,但因為靈魂的缺損吳桐始終對姐妹的故事無法共情。


    然後妹妹附在吳桐的“悲傷”之上,會意的吳桐對準自己,將帶著妹妹靈魂與記憶的子彈射進了自己體內。


    吳桐身上湧出了情感洪流,那洶湧的情感潮水,滿滿的都是悲傷的味道,“悲傷”也自發與吳桐產生了共鳴,將吳桐包裹變出那副漆黑的、怪物一樣的鎧甲。


    解釋到這裏,黑鴉大概明白了,賀雅也半懂半解了。


    吳桐忽然感覺到什麽,靈魂好像在流動,一旁睡了很長時間的紀禾終於醒了。


    “紀禾!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吳桐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若是紀禾有事,他吳桐就算徹底崩壞靈魂,也要活撕了哀歌.


    但是好在,紀禾沒事。


    不過吳桐話沒說完,紀禾卻直接揪著吳桐的領子問:“什麽是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你到底怎麽了,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紀禾著急,與吳桐認為她不能有事一樣,紀禾認為他也不能有事。


    “這個......解釋起來很麻煩......”吳桐撓著頭,“要說的話......嗯?????”


    隆隆隆隆隆——


    整間劇場,不,整座歌劇院都開始抖動起來。


    吳桐迴頭,妹妹的靈魂消散,哀歌失神地跪坐在地板上,嘴裏喃喃道:“結束了,一切,都毀滅吧......”


    哀歌情緒崩潰,她的意誌崩塌,“天啟領域”也會崩解,這座歌劇院馬上就要坍塌了。


    “來不及解釋了,我們快跑。”吳桐一把抓住紀禾的手,拉著紀禾開始跑。


    巨大的裂縫出現在劇場中心,就像哀歌心靈上的巨大傷口正在吞噬著歌劇院的一切。


    隨著哀歌心靈的破碎而不斷擴大,無論是猩紅的幕布,木質的地板,都隨著這傷口的擴張而崩解。


    這裏存在的一切都將湮滅成飛塵,落入那一片深邃的虛無之中。


    黑鴉一邊揮動羽翼加速,一邊不忘解說:“已經陷入毀滅的個體,再次遭遇到劇烈的情感衝擊,她的展現出的自我又一次被碾碎了,按吳桐說,這座劇院是她的白金道具的話,如果我們不及時逃出去,恐怕會落入海的深處。”


    吳桐緊緊拉著紀禾的手,沿著自己來時的路狂奔。


    在如此激烈的逃亡中,周遭事物崩塌的巨大聲響讓實在他聽不太清黑鴉的話,他隻能頭也不迴的大聲詢問:“什麽海?!”


    紀禾倒是聽了個清:“她說白金之海?!真的可能進入別人的白金之海嗎?”


    吳桐曾有過這種感覺,那個創造白金道具的白金之海,可能不是孤立的存在。


    黑鴉看似不經意的降低飛行高度,催促自己的弟子跑快一點,自己悄然落在隊伍最後:


    “當然,人類集體意識的大海,一旦落進白金之海的深處,恐怕連尚未成長的毀滅因素也會片刻被混沌的深淵吞沒,在海的深處,唯有永恆的沉默。”


    紀禾不禁陷入了思索,身為享有盛名的白金科技研究者,她對白金之海的認識比之常人已經深入很多了。


    但對於海的深處的說法,她也是第一次了解,紀禾的好奇心驅使她想向黑鴉詢問更多。


    “紀禾,別慢下來!”吳桐的唿喊將不自覺慢下來的紀禾驚醒。


    她看向少年少女相牽的手,感受著吳桐灼熱的體溫,盡管周遭的一切正在崩塌,虛無的裂隙仍緊追不舍,紀禾卻感到格外的平靜,格外的安心。


    這一刻,現實真切地向孤獨的少女伸出了手。


    不知跑了多久,就在眾人的體力即將告罄之際,遠方終於有一線光明出現。


    “就快到了!”吳桐大喊。


    一抹熾白的亮光靜止於遠處,幾人均是眼前一亮。


    但異變突生,“轟隆”一下,歌劇院崩解的速度瞬間成倍數增長。


    黑鴉一驚:“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但已經來不及思考更多了,原本拉開距離的無邊深淵頃刻間逼近了他們,連帶著正踩著的地方也變得搖搖欲墜起來。


    “啊!”賀雅腳下的路瞬間碎裂,直直向著深淵墜去。


    “抓緊!”所幸黑鴉一直跟在最後,黑鴉抓緊賀雅的肩頭,卯足勁撲騰翅膀。


    前方的紀禾與吳桐也及時迴頭,三者合力將賀雅拽了上來。


    不能再停留了,看著還有幾百米的出口,黑鴉決心再次冒險:“吳桐,你能再‘悲傷’展開嗎?”


    吳桐也想帶著所有人脫離險境,但是,那種怪物的姿態,需要極強的情感震撼。


    一根黑羽飛向吳桐,伴隨著黑鴉的聲音:“這上麵有我一部分的靈魂,你激化一下上麵的靈魂試試。”


    “吃下羽毛,再試試變成怪物的狀態!”


    吳桐抓住那根看起來非常普通的羽毛,他在猶豫。


    黑鴉毫不猶豫地扯下自己的靈魂喂給自己,可他明明已經沒辦法再幫到黑鴉了。


    “轟隆——”


    眾人腳下的棧道碎裂,深淵散發強大的引力,將所有人吞下。


    “管不了那麽多了。”吳桐將鋒利尖銳的黑羽塞進嘴裏,像吞刀片一樣,鮮血從吳桐嘴中湧出。


    漆黑的鴉羽肆意飛舞,卻在黑暗的深淵中分外顯眼,尖嘯的怪物在虛無的空間中咆哮。


    怪物化的吳桐攬住兩人一鳥,隨著黑色羽毛的飄散,吳桐帶著幾人瞬間移動到幾十米外。


    但一股身體要被撕開般的的劇痛也一並襲擊了吳桐。


    少年咬著牙,吞下慘叫與呻吟,鴉羽又幾度飛舞,終於......


    自由落體後接觸堅實的大地,眾人從半空中半空中平拋了出來。


    清晨的陽光又一次照在幾人身上,黎明之時,他們逃出了“午夜歌劇院”,這則都市傳說,該被證偽了。


    吳桐再也堅持不住了,鎧甲消散,一口鮮血噴出,他無力的倒在紀禾的懷裏。


    紀禾還沒來得及和吳桐慶祝他們劫後餘生,就染上少年的一腔熱血。


    紀禾焦急的聯係醫療機構,暈頭轉向的賀雅還傻乎乎地確認自己還活著不。


    從他們摔出來的巷子深處,一抹憂鬱的蒼藍色彩一閃而過。


    黑鴉扭頭看向深不可測的巷子,若有所思......


    ......


    傾倒的牆壁,破敗的斷壁之下,一位少女正在哭泣。


    少女身上已沒有任何能量波動,破碎的意誌剝奪了她再次高歌的能力,哀歌環膝坐在廢墟上,無望且悲哀。


    不知何時,蔚藍的迷煙將這裏籠罩,周圍的一切都好像沉入夢境.


    迷因入腦,哀歌發現了向她靠近的人。


    “新生的毀滅,是個不錯的人選。”


    一個突然出現在這裏的男人正在接近哀歌腳下的廢墟,帶著捉摸不透的笑容,致命又危險。


    哀歌失神地看向來者,蔚藍色的風衣上有銀星點綴,銀白色的長卷發披散在身後,前來的男人麵相十分英俊,舉止極為優雅.


    但是哀歌能感覺到,麵前這個男人身上,有著顛覆世界的憤恨與絕望。


    “我說,我正在組建一個劇團,你有興趣加入嗎?”男人自我介紹道:“我是‘蔚藍迷因’,你可以叫我‘導演’。”


    哀歌沒有迴答,加入一個團體為他人辦事,她這輩子做的夠夠的了。


    “別著急拒絕嘛,一切都好商量。”蔚藍迷因稍作思考,“在我看來,閣下的妹妹隻是離開了,可沒讓閣下釋懷呀。”


    哀歌抬起頭,正視麵前這個向“毀滅之人”提出合作的男人。


    “閣下完全可以為親人複仇,為了重要的人向都市複仇。”蔚藍迷因說道:“在這方麵,我與閣下很相似呢。”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


    黑暗重新將這片廢墟籠罩,斷壁殘垣像時光倒流一般恢複原樣。


    絕望的氣息從哀歌身上迸發,複仇的意誌令哀歌重新獲得了力量:“有趣,有趣,我同意加入你們,讓我看看,你們,究竟能掀起何等風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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