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時間撥迴到半個小時之前,總部大門前的嗔怒蟲剛剛誕生引發騷亂,總部立即疏散工作人員進入安全屋避難。


    前往避難的途中,一位特別的工作人員停在安全屋外,這個人是紀禾的秘書。


    秘書小姐本來的工作是確認所有人員安全進入安全屋的,但現在,她又別的事要做。


    一通電話打來,秘書接起電話,電話那頭用機械混淆了原本的聲音,“列車停下來了,任務失敗,開始撤離。”


    隻有這一句話,電話就掛斷了,秘書長歎一口氣,計劃失敗了,這原本是一次難得的機會的。


    紀禾被彈劾所有安保手段全部被凍結,多好一個暗殺的機會,偏偏紀禾去找了公安那個奇特的小鬼。


    秘書歎口氣,下一次機會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再來。


    算了,現在還是先隱藏好自己,等這次的事件平息吧。


    就在秘書準備關閉安全屋的時候,一聲槍聲響起,一枚晶瑩的子彈擊中安全屋的把手,迫使秘書停了下來。


    “不會有下一次機會了,你已經被開除了。”紀禾出現在秘書身後,宣布了辭退聲明。


    “主管,你迴來了呀。”


    這種時候秘書還在裝蒜,“對不起,我不太明白主管的辭退聲明,並且現在主管才是被免職的那個,您在免職期間的一切行為都是沒有任何效力的。”


    “製度是我製定的,我當然比你還要清楚。”


    紀禾展示手表,“在來到這裏指控你之前,我就已經去董事會那裏恢複了我身為主管的所有職權,所以,你已經被開除了。”


    秘書依舊不慌不忙:“那我應該有權力知道辭退理由吧。”


    紀禾看著此前一直無聲無息的秘書,長歎一聲,散去了所有的憐憫:“理由?串通掘墓人與極端科研分子置我於死地算不算。”


    秘書沉默了。


    是,掘墓人發動的幾次恐怖襲擊,或多或少都和她有關係。


    無論是新聞發布會那次還是銀行挾持那次,都是她向掘墓人提供了紀禾與吳桐的位置。


    甚至於遊樂園那次,她都是接到紀禾要清場遊樂園又取消的消息後,立馬報給了掘墓人,就是要他們弄死紀禾。


    吳桐此時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舉著“悲傷”以防秘書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紀禾說:“之前我就不猜測了,這一次,知道我行程的人不多,但能監控我的購票記錄的,隻有你一個。”


    “那他呢?每一次他都參與了,你怎麽知道我針對的一定是你而不是他。”


    秘書麵不改色,這個“他”指的是吳桐。


    必須承認的是,吳桐確實參與了每次事故,並且有很多次,受傷更嚴重的都是吳桐。


    紀禾短暫沉默,“那我換一個問題吧,你恨我嗎?”


    “恨,我當然恨,我恨不得親手弄死你。”


    秘書突然變得咬牙切齒,滿眼都是對紀禾的憤恨,那股痛恨,是凝實的,一眼都能看出來的。


    “果然啊。”


    紀禾好像已經預料到了,她並沒有感到多意外。


    吳桐側眼看看紀禾,紀禾說:“你的家鄉發生了戰爭,你們並不屬於參戰國,但是那裏發生了戰爭,參戰的國家在你們家鄉的土地戰鬥。”


    紀禾與秘書對話,卻像是在解釋給吳桐聽。


    兩個國家使用的都是紀禾研製產出的武器,原因嘛,那裏發生了一場地震,斷裂的岩層湧出了黑色的液體。


    由此,戰爭就爆發了。


    紀禾變得很落寞,繼續說:“交戰雙方投放了物質分解炸彈,一片森林化作了焦土,電視上一直有在播報。”


    “都是因為你,因為你造出了那些殺人的東西,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秘書神淚聚下,她的家鄉變成廢墟,萬頃良田變作焦土,家人朋友盡數消亡,這一切都是紀禾害的。


    “爹爹死了,阿媽死了,姐姐死了,弟弟死了,都死了,他們全都死了。全都怪你,全都是你的錯。”


    秘書開嚎了,指責紀禾詛咒紀禾,恨不得將紀禾碎屍萬段。


    “你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吧,有錯的是要打仗的人,關紀禾什麽事。”吳桐反駁秘書,“她才十四歲,你這樣苛責一個小孩你覺得合適嗎?”


    秘書已經不想再糾纏下去了,她解開手環,心如死灰冷冷的說道:“當她默許武器傾銷的時候,就已經沒人當她是小孩了。”


    一股不斷膨脹的能量從秘書身上逸散,總部內的警報響了起來:“警報警報,檢測到高危能量反應!警告警告,檢測到高危能量反應......”


    吳桐心感不妙,扣動扳機,數枚晶瑩的子彈滑出“悲傷”的槍膛,命中秘書卻掀不起半點波瀾。


    秘書的麵容變得呆滯,連感受悲傷都變得困難,她的身體開始膨脹,節肢步足破體而出,將她已經不具人形的身體支撐了起來。


    勉強辨認出是軀幹的部位再次爆開,一根鐮刀腹足爆了出來。


    已經毫無血色的秘書的臉歪在一旁,喉頭滾動發出奇怪的音節,唿喊著她最憎恨的人的名字:“紀禾......紀禾......紀禾......”


    異形秘書撲了出去,直奔紀禾而去,鐮刀已經張開,衝著紀禾脖頸劈去。


    “紀禾!”吳桐比秘書快一點,縱身撲倒紀禾,躲過了這一記劈砍。


    紀禾此時才像大夢初醒一般,對吳桐講道:“她這是蟲化了,我知道這是什麽,是一項失落的技術。哎,小心!”


    異形秘書舉起鐮刀朝地上趴著的兩人紮去,吳桐抱著紀禾翻身躲過,抱著紀禾左手捂住她的耳朵,抽出右手開槍。


    炸裂的槍聲在紀禾耳邊響起,晶瑩的子彈命中,“悲傷”的效能卻沒有發動。


    吳桐能感覺到,現在支配秘書的,是一種比悲傷更強烈的情感,那是“憤怒”,比“悲傷”更強烈,比“難過”更長久。


    紀禾看到了異形生物的節肢步足與鐮刀的花紋,一眼便確認了與秘書基因混雜的蟲子的種類:


    “吳桐,那是嗔怒蟲群,嗔怒蟲群經由憤怒的情緒催發,在生命的周期內一切遵由本能行動,情緒對嗔怒蟲群可能沒有效果。”


    吳桐抱著紀禾就朝門口跑去,對情緒控製免疫,那對付個手無寸鐵的吳桐不還是手拿把掐。


    他現在可沒有什麽“龍的力量”,又或是“黎明之翼”的變身,能做的,也隻有帶著紀禾趕快逃命了。


    吳桐橫抱著紀禾,得以讓紀禾趴在吳桐肩頭觀察,“花斑,足節斷麵比第二節粗,和步足相比短小的鐮形腹足......她是一隻雌性的嗔怒蟲群。”


    “那什麽,這種蟲化技術有沒有什麽副作用,比如身體消受不了然後自爆什麽的。”


    吳桐想到了他最近在看的漫畫,裏麵的反派就是因為受不了蟲化的能量自爆的。


    現在吳桐相信漫畫那句“根據真實事件改編”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了,真的有變態把自己改造成蟲子的。


    “她這是更高級的蟲化手術,將蟲卵的核心植入自己體內,用自己的情緒催化嗔怒蟲,是一種同歸於盡的自爆手段。”


    紀禾解釋,她的秘書是真的想和她爆了。


    不僅讓嗔怒蟲吃光自己,還用自己的情緒滋養嗔怒蟲,潛移默化的影響蟲子,讓嗔怒蟲也憎恨紀禾,真的心狠手辣。


    “怎麽沒聲了?”吳桐他聽不到從身後傳來的秘書發出的“紀禾”的聲音了,紀禾也沒有發出聲音,吳桐壯著膽子迴頭。


    隻見異形秘書再一次膨脹,已經完全無法辨認人性,那張臉張著大嘴,還在不斷張大,嘴裏像是有什麽東西要伸出來一樣。


    “砰!”秘書的頭炸了,鉗狀口器相互摩搓,粘稠的液體流了出來,複眼反射五顏六色的光,直勾勾地盯著吳桐和他懷裏的紀禾。


    “吼——”雌性的嗔怒蟲群發出一聲咆哮,飛似地向吳桐與紀禾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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