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連珠炮下來,雄人別別扭扭磕磕巴巴開口:“行、行吧,說好每日交接班一次,如果被發現,你們自己承擔。”


    “是,掌官,要是被發現,就說是我們偷偷放您車上的。”


    見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雄人清高地揮揮手讓她離開。


    一轉身,女人立刻垮臉。


    “什麽玩意兒,等老娘有武器了,第一個崩了你。”


    她們從小在動蕩中長大,沒有好的家庭托舉,隻有好身體和好基因被新大陸選中。


    她們不懂什麽叫以退為進、留麵子效應和角色效應,她們沒學過心理學。


    這些全部都是她們從日常生活中一點點積累的溝通方式。


    即使沒有鬼市的庇護,在哪兒都能活得很好。


    她們的女兒也一樣。


    鋼廠重新開始運營後,某日司隊交接班,男隊長正在檢查卡車內的貨物。


    一個敦實的十歲女孩,揪著兩三個小雄人的耳朵大吼:“給我跪下!跪下道歉!”


    小雄人們哭得不能自抑,嘴裏不斷喊著“娘、娘”。


    女人們在鋼廠忙碌,今日的貨都是高貨,沒有功夫管孩子。


    就這麽一下,便鬧出大動靜。


    由於小雄人們哭聲實在太刺耳,男司隊們也厭煩不止,忍不住朝那邊看去。


    原來是小雄人們搶走了一個女孩兒挖出的煤炭。


    現在的鬼市,隻有七個小雄人。


    牠們無比團結。


    同時,因為曾經的文化環境,給牠們造成了錯覺——這是女卑男尊的國度。


    誰知沒等當事人反應,一起的那個大個子女孩兒氣不過,直接將七個小雄人一肩膀聳倒在地。


    當事人這時也迴過神來,雖然她不如朋友強壯,卻勇敢把拳頭砸在牠們身上。


    其中四人怒急攻心加上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剩下三雄叫囂著:“我要告訴我媽媽!”


    “你媽媽來了要是幫你們我一起揍。”大個子女孩揪起三人衣領,把牠們帶到駐紮軍麵前。


    “你們把牠們帶走,這裏不適合牠們居住。”


    另個姑娘緊緊抱住煤炭,連連點頭。


    男司隊們覺得有意思,試圖蹲下來用牠們虛偽的外表安撫女孩兒:“女士,請不要這麽暴力。”


    “牠們搶走我們的煤炭,難道就不暴力了嗎!”


    大個子女孩大吼,很快事情就傳到鋼廠。


    鬼市電梯口,男司隊們發出“寬容”的笑,仿佛女孩的訴求和質問就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發散。


    “你們怎麽會這麽想?牠們或許是怕你們太累呢?牠們也隻是孩子,沒想那麽多。


    況且女孩們長大後,也需要男人幫忙。現在習慣了,未來會輕鬆很多,也更容易進入兩性關係。


    還有姑娘,你太胖了,不利於健康哦。”


    男隊長臉上掛著真誠的笑意。


    牠們是真誠的,因為這樣的思維就是最利他的,牠們不會覺得有任何不對。


    未來也不可能改變。


    嗙——


    肥大的拳頭落到男隊長麵中,牠的麵罩凹陷下去,鼻血緩緩流下。


    大個子女孩沒有解釋為什麽打人,隻說:“現在覺得我健康不?”


    “噢——噢——”男隊長吃痛不語,隻是一味捂著鼻子嗷嗷叫。


    孩子們的母親很快趕來,一名大個子女人同時將兩個孩子攬進懷中。


    她虎視眈眈望著司隊,雖然雄人什麽都還沒做。


    不用懷疑,牠們若敢動手,她們就敢拚命。


    “我是她們的家長,另一個家長還在忙,我全權負責。她們都是孩子,請各位別計較。”


    “是孩子就能這麽粗魯嗎?!”司隊隊員大吼大叫。


    抱著煤框的女孩眨眨眼,一張淡藍色屏幕投放到空中。


    循環播放男隊長的那句“牠們也隻是孩子,沒想那麽多”。


    氣氛沉默而尷尬。


    小雄人們看到自己的母親也趕來,迫不及待撲進她們懷中。


    指著女孩們一邊告狀,一邊把鼻涕抹到母親身上。


    “真惡心。唔——”大個子女孩被大個子女人捂住嘴巴。


    在新大陸的生活十分憋屈,她們不能毫無顧忌地殺人,這裏有健全且不公正w,和設施完善的監獄。


    生男兒的女人想上前討說法,但看到大個子女人的眼睛,又紛紛低頭安慰孩子。


    煤框女孩說:“你們這麽疼男兒,跟男兒一起離開鬼市,這裏不歡迎你們!”


    她說話很大聲,也很堅定。


    “我呸,你誰啊,神經。”男寶媽牽起男兒準備離開。


    這時,四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跑了過來。


    “你們還我孩子!還我孩子!”


    舒奴氣喘籲籲跟著跑來,她很早就通過鬼市的監控看到負二層的動靜了。


    等她趕過去時,四個小雄人已經陷入昏迷。


    她便順手將牠們扔進礦洞。


    “各位掌官,這都是鬼市私事,實在打擾你們了。”


    舒奴氣喘籲籲掩蓋著什麽。


    男隊長用武器擋開她,直衝四個男寶媽:“你們說,發生了什麽事。”


    “兩個黑心腸的小姑娘,把我們的男兒埋進礦洞下了啊!我的兒啊!我們挖不動,牠們可能已經死了哇!”


    兩個小姑娘不敢直視舒奴,怯生生躲到大個子女人身後。


    她們確實是衝著殺了牠們下手的。


    沒想過牠們真的死了,她們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將牠們推入礦洞。


    她們隻是孩子,記憶難免有混亂的時刻。


    男司隊一聽是四個小雄人,忙不迭帶上一隊人馬趕往負二層。


    舒奴蹲下來,從大個子女人身後牽出兩個女孩:“你們年紀小,不會有事的。”


    另外三個男寶媽一直撫摸男兒的頭,似是在慶幸。


    很快,屍體運了出來。


    男司隊們一臉哀傷:“各位女士請節哀,我們盡力了。”


    “啊——”


    女人們哭得驚天動地,直接朝著卡車撞了過去。


    雄人們眼疾手快,將她們拉住,一時間,這裏亂作一團。


    周圍的民眾也越來越多,看熱鬧的、搬運物件兒的、抬屍體的,人山人海。


    鬧了大約一個鍾頭,司隊這才將所有人壓下。


    牠們今日已超時工作一小時,必須要趕緊去交接。


    男隊長揮揮手,讓開車的人先行離開。


    自己則留下來善後:“家長們帶著孩子,先跟我去巡司局做個筆錄。”


    半晌無人迴應。


    “或者先休息一晚,今天也累了,明天我帶巡司局的人過來。”


    三個男寶媽衝上去:“掌官別走,帶我們一起走吧,這裏已經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


    男隊長看看四個失去孩子的女人,又看看大個子女人,最終點頭,帶上三大三小離開鬼市。


    夜晚,鋼廠內的熔爐旁圍滿了人。


    四個女人親手將自己男兒的屍體扔進爐中,看著牠們漸漸燃燒下沉。


    “舒奴主任,該做的我們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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