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常婺甚至沒力氣責怪她們,因為她們並沒有做錯什麽。


    後來,她被降職處分,失去教師資格。


    成為學校的編外老師。


    但她沒有放棄抗爭,將金錘帶到大學。


    好在金錘爭氣,成功考入華亞頂尖學府。


    再後來,戰爭來臨。


    金錘迴不去,所有交通全部癱瘓,也打不通劉常婺的電話。


    她的人生再一次失去“母親”,她崩潰了。


    崩潰中,被呂娥姁的人帶入新大陸避難。


    被統一驅逐的劉常婺沒死,她不僅頑強活了下來,還偶遇宋妍,跟她一起組建基地。


    隻是從前被背叛的經曆太深刻,她無法真正信任任何人。


    隻有自己當首領,才會令她感到安全。


    與宋妍日複一日的相處中,她看到她的軟弱、失意和沮喪、躊躇。


    劉常婺不敢放任基地交到宋妍這樣的人手裏。


    她決心下手整頓基地,架空宋妍,不讓她有背叛自己的機會。


    她都快成功了,誰知半路殺出個姬豪爾。


    還有姬豪爾身邊那群女人。


    單拎一個出來,都不一定比劉常婺做的差。


    她感受到深深的危機,已經走到這一步,難道要再來一次“前功盡棄”嗎?


    萬幸前期準備足夠,她成功將她們騙入這層病房。


    隻是劉常婺自己也沒想到,心中的執念那麽深,深到跌入自己的幻境。


    如果不是姬豪爾的出現,她真的會成為常規意義上的植物人。


    姬豪爾冷笑:“你究竟是害怕我們能做好,還是害怕自己做不好。”


    劉常婺呆滯住,姬豪爾趁機反將她抵在牆上,“宋妍或許做得不夠完美,不是因為她弱,因為她是人。


    是人就有缺點,是人就會軟弱。她沒有做出任何傷害女性群體的事,我們也沒有。


    你沒資格因為從前的遭遇,事先把我們放在加害者的位置上。


    你的預設對宋妍有過一絲公平嗎。你究竟是為女性好,還是不允許女性有容錯率。


    在某條界限內,不傷害女性群體利益,直麵自己的不完美,很難嗎。


    你是不信任宋妍,還是不信任你們能夠解決一切突發意外。”


    劉常婺從嗓子裏擠出三個字:“要、你、管。”


    姬豪爾眯起眼睛,下手更重。


    此時金錘走出教室,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驚慌失措大叫,就在劉常婺快失去力氣時,婦嫖剛好在外界現身,將她的異能斬斷。


    作為異能本體,劉常婺並不會消失,她成功收攏思緒,迴到現實。


    但其她人就沒那麽幸運,她們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幻境,就像薑楓那樣。


    姬豪爾和婁嬌因差點反殺劉常婺,改變了磁場頻率,很快便出來了。


    伊娃和宋妍,大概還要一定的時間。


    結果一出來,剛好看到薑楓倒下去。


    “姬娘子。”


    姬豪爾把眼神從劉常婺身上移開:“醒了。”


    “你和婁嬌去了哪裏?”


    二人選擇緘口不言,婁嬌隻是將糖水遞到她嘴邊:“喝一點,精神能好些。”


    姬豪爾看向宋娟:“你比我想象中要厲害,不用擔心,你的女兒比你更厲害,她能靠自己出來。”


    從那個白胖的饅頭出現後,姬豪爾就知道無論重來多少次,宋娟都會選擇成全薑楓。


    即使那日薑楓真的被迫家人,在迴門那日,宋娟依舊會拿出放了迷藥的饅頭。


    她不知道這種閽禮什麽時候才會放姑娘迴門,於是每日都做一批新鮮饅頭,隨時準備著,給她的楓兒吃。


    她愛薑楓,跟許許多多愛孩子的華式母親一樣,被ru家洗腦到願意毫無保留的付出,以至於犧牲自己。


    她沒想過薑楓能憑自己逃脫這片土地,因為在她漫長的人生中,沒有見到真正逃出去的女人。


    無論薑楓那日結果如何,宋娟依舊會選擇站出來,不問她的意願,將她迷暈後帶走。


    助她脫離苦海,替她扛下一切。


    姬豪爾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宋娟的靈體上,她對宋娟的感覺很複雜。


    一方麵對宋娟心存愧疚,畢竟在這條時間線上,她是因自己的失誤而死。


    另一方麵,姬豪爾並不讚同宋娟的無條件付出。


    任何情況下,一個女人,隻有在有餘力時幫助她人,才不會造成無辜的傷亡。


    但她也知道,沒資格置喙宋娟的選擇。


    人生經曆塑造了她的行為,她已經很偉大,哪怕這種偉大並不應該推崇。


    宋娟點點頭,虛靠在薑楓床邊陪伴她。


    婁嬌在一張桌子前狂吃,她消耗太多精力,必須要補迴來。


    姬豪爾重新看向劉常婺:“你很看不起宋妍嗎。”


    “要你管。”


    “其實你是看不起你自己,不能接受失敗。”


    “閉嘴。”


    “你要求自己做到最好的同時,也要求別人這樣,可是她們不是你,為什麽要按照你的要求來。”


    啪——


    劉常婺拍案而起,指著姬豪爾的鼻子大罵:“你別以為能放下執念破幻,就是神了。


    我之所以能容忍你們現在坐在我麵前跟我說話,是因為我的同伴需要治療!


    已經夠給你麵子了,別得寸進尺!別忘了,你的同伴還在我手裏!”


    姬豪爾聳聳肩,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搭起一條腿。


    “她們沒那麽容易被你絆住,我們最大的不同,是我百分百信任我的同行者。”


    “劉姐,不好了!”一名士兵匆匆拍門,“楊煦帶著那位女士跑了!”


    劉常婺臉色一僵,奪過身邊人手中的平板打開。


    食堂裏亂成一團,銬住兩人的檔口卻空空蕩蕩,隻剩孤獨遺留的手銬。


    婧媼是誰,她是在精神病院裏都能徒手搓爆破彈的人。


    小小鐐銬,怎能關得住她的靈魂。


    隻需要一根堅硬一點的木刺,她就能想辦法捅開鎖孔。


    薑楓傻氣地笑了:“我還忘了,婧姥的身體已經被我調理到四十歲了。”


    她又看向宋娟,“媽,如果你還在,我也能......”


    宋娟靈體很虛弱,隻是安靜搖頭,對薑楓露出安慰的笑。


    臨時實驗棚裏,姚威和周緒忽然發出熱烈的慶祝聲:“成功了,手術成功了!”


    劉常婺腰間對講機發出聲音:“劉姐,她們成功切除被感染者的杏仁體。


    且隻切除了被感染的部分,還留下一部分控製正常情緒。”


    狙擊手的聲音有一絲激動,她為她們的成功開心,也為她們的執著感動。


    一簇簇紅外激光對準那個風雨飄搖的雨棚,裏麵的人怎會看不到。


    她們卻沒有像預料中那樣受到影響,隻專注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上。


    劉常婺沒有迴答,因為她又從平板看到,臨時機場堆放的武器不見了。


    而平整的土地上,出現了一個直徑一米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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