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煬假裝擦汗:“嗐,我還嫌少呢,真是不大氣。”


    角落裏,婁嬌作瓶子狀,任由戰鬥後的眾人抱著她猛吸。


    雖然她不喜歡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


    哢嚓,婧媼又拍了一張做留念。


    婋鶯在一旁認真作畫,她覺得這種場景還是保存在本體比較好。


    畢竟上一次視頻被姬豪爾偷偷刪除了。


    現在的水深已經達到兩百米,大家興奮後隻想躺在床上休息。


    不太適應深海環境的人,隻感覺頭重腳輕、耳鳴、胸口發悶。


    婧媼強撐著打開「深鯨號」的深海自動巡航係統,才迴到自己房間。


    her的人因“海拔”太高,深海恐懼症最嚴重。


    又因肺活量太大,眩暈和缺氧相繼找上她們。


    女妭族反倒如魚得水。


    凜牙利齒帶領族人承擔了照顧大家的責任。


    姥姑走到醫護室,維多利亞跟媽媽一起躺在了病床上,臉色蠟黃。


    薑楓和周緒反倒情況最好,隊伍裏的孩子們也是,或許是年紀小的緣故,適應能力強。


    姚威趴在桌上等待實驗成果,薑楓和周緒則在病床邊做術前準備。


    她們需要給維多利亞做腰穿注射,將經血內提取的幹細胞打進她身體裏。


    這是維多利亞要求的。


    如果成功了,她的媽媽就可以用這種方式修複前額葉。


    “成了,周緒,成了。”姚威打開門,一身白色防塵服走出來。


    她手中的試管發出粉色的光芒,美麗極了。


    姥姑給她們送來水後就離開了,走前她對維多利亞說:“別害怕,我們是神的女兒,會得到藍星母親的庇佑。”


    維多利亞點點頭,手術燈在她上方響起,她翻身趴好,等待命運的再次眷顧。


    是的,命運如果眷顧女人,就不會隻眷顧一次。


    她堅信her的所有人都能恢複正常的體魄,更堅信媽媽能夠醒來。


    想到這裏,她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姬豪爾站在駕駛台中央,望著前方五十米左右的打燈範圍。


    姥姑走過來問:“我守著,你去休息。”


    姬豪爾搖頭:“現在的我,基本已經不需要休息了。”


    除非過度消耗異能。


    “姥姑,”姬豪爾常年冷漠的臉上出現一絲悲憫,“你說那些海裏的生物,還能再迴來嗎。”


    「深鯨號」穿梭在寂靜無垠的深海中央,她們看不到水平麵,因為一直在上升。


    也看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因為偌大的大西洋已經死了。


    目之所及都是石頭,從前是黑灰色的,現在是黑黃色的。


    周圍滿是泥沙,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淨化成以前的海水。


    人類這一生還能看到珊瑚嗎?


    還能看到成群結隊的海豚、海龜、劍齒鯊嗎?


    還能看到水母在透明的玻璃海中跳舞嗎?


    會有醜醜的深海魚突然闖入人類鏡頭嚇人一大跳嗎?


    還能見到掠過海麵的強盜海鷗嗎?


    姬豪爾說:“我隻是突然覺得很孤獨,我們周圍除了石頭什麽都沒有。海底跟宇宙好像沒什麽區別。”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目之所及除了昏黃的海水什麽都沒有,就連恐怖的海底章魚都沒有。


    她好像習慣熱鬧了,即使不參與,她想看到世界上有更多的「深鯨號」。


    “安啦,”戚煬忽然出現,她在姬豪爾麵前轉了一圈,變成白鯨的模樣,


    “我們海洋的自淨能力是很強的。藍星有45億歲,什麽大場麵沒見過?


    海洋也有好幾億歲呢,中間經曆了數次隕石撞擊、生物大滅絕,也都挺過來啦。”


    姥姑摸著耳上的族長環道:“等我們掌握統治權,好好給它治病吧,我是說藍星。”


    “嗯嗯,”婋鶯突然湊過來,“實在不行,我可以先畫點生物放進海裏給你看著。”


    “你確定不是新的汙染物嗎?畫出來的東西也不是真實的生命呀。”戚煬疑惑。


    婋鶯傲嬌白了她一眼:“以後不要再讓雄性奪走控製權了,永永遠遠讓牠們消失。


    這樣,藍星和藍星上的生物就都安全了。”


    這時,通訊器裏傳來薑楓興奮的唿喊:“你們快來啊,手術結束啦!維多利亞感覺良好,已進入觀察環節啦!”


    姬豪爾閃現到醫護室,戚煬身下正是無菌環境中的維多利亞。


    維多利亞臉上滿是刀口,下眼瞼已經沒有牙齒了。


    原本一條線的地方被姚威周緒重新割開,裏麵填塞了防粘黏紗布。


    她現在很痛,但她甘之如飴。


    她知道她會長出新的血肉,新的嘴巴。


    即使臉上可能會一直有兩道疤,她不在乎。


    還有什麽是比從前牙齒摩擦血肉更痛呢?


    她可能依舊無法擁有正常的、完美的普通人樣貌,但她有了屬於她的嘴巴。


    嘴巴會長出新的牙床、牙神經,再把牙齒移植上去就可以。


    她可以大聲喊出憤怒或痛苦,她可以對伊麗莎白說許許多多的話,說她的愛恨和失意。


    姬豪爾頷首:“你們該休息了,把手術過程發給我,伊麗莎白的手術我來就可以。婋鶯,你輔助我。”


    姚威沒有推辭,脫下防塵服,拍了拍姬豪爾的肩膀,跟周緒迴房休息了。


    薑楓執意要留下,也被姬豪爾趕走:“你現在的目標是長身體,迎接下一次月經。”


    安靜的醫護室內,隻剩下手術器械相撞的清脆聲音。


    姬豪爾把姚威的研究看了一遍,又在數據庫查詢了嚴謹的手術步驟。


    十分鍾之內就學會了一台手術。


    婋鶯在旁邊為姬豪爾擦汗,以及遞器械。


    大約過去三小時,伊麗莎白的前額葉再創手術結束了。


    維多利亞也終於昏睡過去。


    戚煬小聲說:“她很堅強,硬是不願出聲,怕吵到你們。”


    姬豪爾說:“嗯,這不算什麽好事,不過慢慢來吧,我們還有許多時間。


    這幾天辛苦你,她們在真空環境下更容易愈合傷口。”


    戚煬很意外:“你沒事吧,突然這麽客氣。”


    姬豪爾沒說話,徑自走向清潔區。


    “她因為藍星和海洋的現狀,心情很差勁。”婋鶯望著她的背影猜測。


    戚煬點點頭:“我知道,等上岸後,我們盡全力為她分攤壓力吧。至少不能讓她覺得我們無法直立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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