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襲黑衣,就像初見那日站在竹竿上一樣,隻是如今,她站在翹起的木板上。


    哢嚓一聲,木板斷了。


    今日她的體重已經突破140斤,小小木板再也無法承受她的力量,男人也是。


    姬豪爾抬眸:“薑楓,你來了,她們呢。”


    她指的是那些維多利亞學校的無辜孩子。


    薑楓說:“放心,她們已經成功轉移地下,一個都不少。”


    黑衣緊貼她流暢的手臂肌肉線條,她抖了抖右手,一把閃著寒光的劍從袖中滑落。


    戚硯辨認許久,笑了:“你果然沒死,薑明華,你的好侄女,果然還活著!司隊,快把電磁波連上這個姑娘的大腦!”


    薑楓很好奇:“看來聯邦精神病院的事,一點沒傳出去。你們真廢——”


    唰——


    她可不是從前的魚肉,更不會兵來才將擋,如今她既是兵,更是將。


    寒光一閃,戚硯往後退三步。


    他的鼻梁已經翻出粉色皮肉。


    “薑明華,你還等著做什麽!宙斯,給所有女人喂下趕屍蠹!”


    哐當一聲,兵刃相接,薑明華為戚硯擋下致命一擊。


    姑侄兩人用著同一套身法,距離不過半米。


    戚硯趁此機會退到層層疊疊的智靈體身後。


    “薑楓,你變了,變得姑姑都不認識了。”薑明華眼中滿是驚訝,和一閃而過的欣賞。


    “姑姑,你也變了,沒想到薑家趕屍蠹還有再見天日的時候。”


    哐當——又是一招。


    薑明華說:“我那個沒用的哥哥死後,薑家的空殼落到我身上。我總要為自己和女兒謀個出路。”


    “你覺得公家是好出路嗎?”


    哐當——


    寒光閃過薑明華的眼睛,她絲滑彎腰躲過這一擊:“但薑家在我的努力下,擁有了進入這裏的資格。”


    “噗嗤——薑明華,薑家老娘,姑姑,我該叫你什麽?


    自願進入男人的棋局成為墊腳石,很有嬌傲嗎?


    我來告訴你,什麽才值得嬌傲。”


    她的劍如同潛龍騰淵,劍身輕震,直直劈向薑明華光潔的額頭。


    劍尖寒芒如千道流光,此時周圍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止。


    薑明華舉劍擋下淩厲劍鋒,薑楓腳步如影隨形,破風聲不絕於耳。


    這一幕太過震撼,旁聽席上的人都安靜下來,竟然開始目不轉睛盯著兩人對決。


    “姑姑,我離開薑家後,從未有一日停止進步,這才值得嬌傲,可惜你不懂。”


    哐啷一聲,薑明華被震飛數米,直直砸向智靈體們。


    一大片智靈體像風吹麥浪,一層接一層倒下。


    薑楓並未停止,劍鋒一轉,桌裂風消,她竟直接劈開了一圈圈水波紋樣的磁場!


    戚硯這時才迴過神來,調遣司隊們從智靈體手中拿過趕屍蠹,撲向眾女。


    泰格是最先站起身子,她嘶吼著,如同山中猛虎,生生扯斷手上的鐐銬。


    她手臂上青筋暴起,血痕遍布,還有一股股焦糊味。


    滋滋啦啦——那是電子鐐銬爆炸前發出的“哀鳴”。


    轟的一聲,泰格所在的玻璃罩碎了。


    維多利亞大吼著踩碎鐐銬,她顧不得這麽多了。


    她要保護媽媽,保護大家從這裏逃出去。


    轟轟轟——


    爆炸四起,煙霧繚繞中,滅火係統開始工作。


    精美的穹頂灑出水花,旁聽席上的保護罩落下,安保們正準備保護那些「天人」往外疏散。


    呂娥姁跑向她的男夫,事情到了這一步,她隻能先表明立場。


    她好不容易爬到這裏,這一刻她想的全是“我想活下來”。


    姬豪爾一手抱住伊麗莎白,一手抱住被炸傷的維多利亞,對薑楓大喊:


    “你小心!”


    眾人同時從審判台跳開,一枚小型炸彈落在她們剛剛站的地方。


    戚硯此時已然瘋狂。


    他大吼:“把藥融進水裏,用噴槍噴到她們嘴中!”


    “要我幫你嗎?”一股冷風驟然在戚硯身後拂過。


    比空氣更冷的聲音,戚煬的聲音響起,“哥哥,我幫你。”


    戚硯沒有來得及迴頭,隻看到半空中藍到發黑的海水,還裹著各種魚兒,正以急速往這座正義的法庭砸下來。


    咚——鍾聲敲響,最終審判到來了。


    “你們誰都跑不掉。”笑容轉移到姬豪爾臉上。


    戚煬輕輕一勾,將所有同伴攬入懷中,在海水砸破穹頂前,迴到了地下。


    億萬萬噸的深藍海水,裹挾著大量海洋生物,奇跡般傾瀉而下。


    頃刻間可以毀滅一切人類引以為豪的文明標誌。


    絕望的人群中,兩個女人從各自男夫身邊離開,朝對方奔去。


    她們是被新大陸的法律分開的眷侶,麵對生死,她們隻想死在一起。


    哪怕頭上已有點點銀絲。


    還有女人從懷中掏出折疊小提琴,麵對災難,她隻想為自己拉一曲挽歌。


    還有女人在尋找生路,大聲讓所有人閉氣。


    戚硯和呂娥姁早不知去往何處,牠們有權限保障自己的絕對安全。


    一切罪惡隱入海水。


    觀看直播的人們所看到的不連貫直播,最後一幕便是海底的眾生相。


    人仿佛成了水族館的觀賞魚,牠們身邊也有很多大海的主人悠然自得地遊來遊去。


    水迴來了,但誰都沒想到它會以這樣的方式迴來。


    所有人類無不發癡發愣,這比災難電影更加可怕。


    好在海水隻淹沒了法庭周圍的一小片區域,很快順著河道和地下管道流入原本的海灘。


    那些光速灣的女人們沒受到多大牽連。


    畢竟她們住不了法庭周圍的房子,雄性們永遠想不到,天災隻會瞄準德不配位的既得利益者。


    滴答、滴答、滴答......


    滿身是傷的女人們正在地道中暫緩休息,但無情的海水還是滲透進來了。


    薑楓滿臉興奮:“戚煬姐,你那一招好厲害!連海水都能引!”


    戚煬雙手抱胸,一臉嬌傲:“多虧姥姑從地下引來海水,我才能將它們傳送到天上。”


    姬豪爾半蹲在伊麗莎白和維多利亞身前,問:“這麽大體量的物質,你也能傳送了。”


    還記得在鬼市負二層,孟安用特殊儀器拉伸戚煬,她差點就魂飛魄散。


    這件事後,姬豪爾說不後怕是假的。


    她也沒有再勉強戚煬去做些危險的嚐試。


    但那麽大一片海,億萬萬噸的海水都能引,這是什麽概念?


    簡直超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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