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去世後,他就到了這裏,”通政司參議郝煜帶著一個陌生的男子到了一家玉器殿,看著麵容憔悴的袁雲揚。


    “兩位大人是來買玉器的?”袁雲揚笑了笑:“本店隻接待客人。”


    “你是什麽意思?”郝煜正要發怒,一旁的男子卻揮手製止。


    “在下許應恪,”男子笑了笑:“確實是個客人。”


    潘瑜兒死後,仁銳帝天天以酒消愁,晴貴妃專寵。直到不久前,護軍參領王君赫的女兒王琴幽入宮,被封了婉貴人。


    “這宮裏沒了淑貴妃,還有婉貴人、文答應、喬嬪……”康麗公主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可是一個人沒了,竟然是徹底的沒了。父皇不讓人提,難道就沒人記得了麽?”


    “宮中便是如此,”孟修歎了口氣:“公主自己小心便是。”


    “隻是……父皇膝下隻有我這一個女兒,”康麗公主疑惑:“娘娘們又都健康……”


    “會好起來的,”孟修柔聲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林在風看到麵前的男人時,隻覺得訝異,皇上傳了他來,竟然……


    “安平王,許久不見,王爺依舊俊逸。”許應恪笑著看著林在風,像極了從前。


    “在風啊,”皇帝看起來心情不錯:“朕封許應恪為大理寺卿,想到當年你們一同長大,特意叫人請你過來。”


    “真的是你……”林在風驚訝之餘隻覺得可笑:“許應恪,你居然迴來了……”


    兩人出了宮,許應恪叫住了林在風。


    “安平王別來無恙,”許應恪長著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笑起來英俊中帶著些許嫵媚:“該叫孟大人來飲酒同歡啊。”


    “好啊……”林在風冷笑:“你還有臉提孟修!”


    “許久不見,想來,孟大人也該想我了。”


    孟修坐在書案前計劃著科考,一旁的沈琅溪在屏風後彈著琴。這樣的日子,是兩人之前從沒有想過的。


    “我們,到有些像夫妻了……”孟修突然打趣地說。


    “孟哥哥,琅溪今日還與蘇妹妹有約,”沈琅溪起身:“要先走了。”


    “我送你,”孟修連忙站起:“不然……叫人派車子?”


    “不用了,”沈琅溪笑了笑:“孟府離琉璃閣本就不遠。”


    沈琅溪走後,孟修看著她用過的琴,想著她的曲子,突然皺了皺眉。


    “許久不見,倒是想姐姐了,”看到沈琅溪前來,蘇梓璃連忙迎上去:“姐姐可想我?”


    “當然想,”沈琅溪笑了笑:“誒?你怎麽喜歡上了毛南人的玩意的?”


    “姐姐看出來了?”


    “是聞出來了,”沈琅溪指了指蘇梓璃的帕子:“蘇蔻香。”


    “正有事與姐姐說……”蘇梓璃有些羞澀:“梓璃,找到自己的良人了。”


    “讓我猜猜,”沈琅溪笑著說:“可是……王爺?”


    “錯了,”蘇梓璃取出枕頭下的匕首:“是一個奴籍人——聶休河。”


    “什麽?”沈琅溪驚訝的起身:“聶休河?”


    “嗯,”蘇梓璃甜蜜的笑著:“王爺又如何?倒不如一個知冷知熱的有心人。”


    “可是……”沈琅溪猶豫的開口:“聶休河不是王爺的人麽?他怎麽會……”


    “難道下人就沒有相愛的權力?”蘇梓璃別過頭:“王爺視我為玩物,其實也是。我不過一個戲子,陪王府的下人也不錯。”


    “妹妹……”沈琅溪連忙拉過蘇梓璃的手:“不是說高貴與低賤,隻是……這聶休河,偏偏是林在風的人,他們一同長大,林在風待聶休河不薄啊!”


    “可是……感情的事,沒有主仆之分,”蘇梓璃看著沈琅溪,真誠的說:“愛一個人,一定要顧慮這麽多麽?”


    “我們不是單獨生活在塵世間的,”沈琅溪搖了搖頭:“梓璃,如果你選擇了聶休河,日子會難很多。”


    “我不怕,姐姐,”蘇梓璃猶豫的說:“隻是……姐姐是王府的人,可否幫我保密?”


    “傻丫頭,”沈琅溪摟住蘇梓璃:“姐姐自然是幫你的呀……”


    林在風設宴,許應恪欣然前往,孟修到場後,反而平靜。一旁的聶休河小心伺候,不動聲色的觀察。


    孟修早已知道許應恪的迴歸,索性赴了鴻門宴,全程冷笑。


    待宴會散去,聶休河扶著醉酒的林在風迴屋,看著後者疲憊的臉,有些慚愧。


    聶休河沒有獨自迴房,反而爬到王府的屋頂上,看著頭上的群星。


    腳下,是自幼生活的王府。


    “我在做什麽?”聶休河顫抖的抱住自己:“那可是寶和王的兒子……”


    琉璃閣中,蘇梓璃擺弄著玉簪,想著沈琅溪的話……


    月光灑進屋子,孟修看著手中的玉環,想起年少,不由得難過。


    而許應恪,猛的咳嗽起來,他的掌心,是一片刺眼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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