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符的力量在激活的那一刻便已達到頂峰,若一直不出手,符籙之力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慢慢消磨,所以齊安不敢太多廢話,將手一指,口中一聲爆喝:“殺——!”


    一柄丈許長的寒光巨劍當先衝出,鋒芒畢露,勢不可擋,穿破層層煙霧,徑直射向容易行。


    而三十六柄尺餘長的赤紅小劍緊隨其後,如群星逐月,亦在同一時間密集飛射,目標自然也是容易行。


    容易行爆喝一聲,拔刀出鞘,竟然打破了“一刀隻一斬,一斬必歸鞘”的定律,在一瞬之間連接斬出九刀,三橫三豎,形成一道簡易刀網,竭力阻攔疾射而來的各式飛劍。


    但是,用處不大。


    僅僅隻是打頭陣的寒光巨劍,就將刀網防禦輕易撕成粉碎,令容易行臉色蒼白,心如死灰,倉促中隻得將剛剛歸鞘的斷刀再次拔出向前一斬,奮力迎向劍鋒,同時以元神傳音對遠處觀戰的容晟大喝一聲:“逃——!”


    容晟已經愣住了,並沒有立刻就走,實在是因為局勢轉變得太快,令他目不暇接,反應不及,思路一下子轉不過來。


    從容易行現身救援,一刀斬飛齊安;到齊安領悟合一境,勉強招架連綿不絕的斷刀攻勢;再到劍符出現,使齊安逆轉形勢,反而讓容易行危在旦夕,並發出讓容晟逃命的指示。這其中變化實在太快,說來漫長,實則不過是數次交鋒。


    容晟身在局外,加之實力比不上交手兩人,反應便慢了一線。


    待到他醒悟過來,就看到在心目中戰無不勝的父親被一劍穿身而過,隨後血肉爆散,屍骨無存。


    “父親——!”容晟嘶聲慘唿,悲憤交加,雙目之中通紅充血。


    容易行的最後一刀,終究還是抵不過劍符之威,如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而他修煉的【斷刀斬】重攻輕守,不擅防禦,若是無法遏製巨劍之力,被其臨身,必然是死。


    光華耀眼的森寒巨劍果真不負重望,先是震碎了容易行的手中斷刀,接著便破掉體外的金色鎧甲,密布體表的護身罡氣更是不值一提,根本無法阻擋劍勢前進,最後被巨劍貫胸而過,劍之力量完全進入體內,將其每一寸筋骨血肉盡數摧毀,化作一團血霧爆開,不留全屍。


    赫赫有名的斷流統領,終究擋不住巨劍一擊,死於非命。


    這劍符之威,恐怖無比,至少達到了中品層次,除非是煉神無敵,再加上有至寶防身,方有可能幸免於難,否則必死無疑。


    齊安為了保險起見,不僅發動了劍符一擊,還讓自己的三十六柄赤陽烈尊劍一同跟上,卻是沒起到半點作用,僅僅隻靠劍符的殺傷力,已經令容易行爆體而亡,粉身碎骨。


    但這些飛劍也沒有被浪費,隨著齊安心意轉動,便在半空中稍微偏轉了一下方向,朝著不遠處的容晟疾射而去。


    唯有達到煉神境的第二階段以神禦氣,方能令飛劍操控如意,精確入微,變幻莫測,如同手持,而在此之前,便隻能進行粗糙地控製,稍稍偏轉一下方向並不算難。


    眼見飛劍襲來,還沒從喪父之痛緩過神來的容晟大驚失色,求生的欲望令他不由自主地拔腿就跑,可他兩條腿的速度哪裏比得過飛劍?


    才衝出幾步,便有劍氣刺背,嚇得容晟連忙反身,便欲出刀招架,可他手中空空如也,哪裏有刀?


    早在不久之前,他的刀便被齊安的飛劍震得脫手而出,後來一直關注著父親與齊安之戰,忘了立刻尋迴,此時要用刀,卻發現刀已經不在手上,立刻嚇得容晟魂飛天外,下意識中便以手作刀,迎向密集如雨的赤紅飛劍。


    容晟的實力還達不到煉神後期,自然遠非齊安之敵,更何況還丟失了武器。而齊安領悟了合一境之後,戰力大幅上漲,比起普通的煉神巔峰還要厲害,直逼頂尖,已經比容晟強出太多。


    三十六柄飛劍等同於齊安的全力一擊,豈是容晟徒手可擋?


    甫一接觸,整隻手臂便被劍氣震得粉碎,令容晟慘叫痛唿,但聲音剛起,便又消失,因為數十柄飛劍一擁而上,無力抵擋的容晟立時步入了老爹的後塵,整個身體全被劍氣摧毀,爆成一片血霧。


    父子兩人,一先一後,僅僅隻隔了一息不到,便同赴黃泉,不存世間。


    齊安身上有傷,卻無大礙,用不了多久便可痊愈,唯一令他心疼的就是用掉了那張劍符,少了這件大殺器,若是再遇到與容易行一個級別的強者挑事,便無應戰之底氣。


    好在,除掉容易行和容晟,便少了一個心頭之患,以他父子二人的氣量,如若不死,定要取齊安之性命,不如早點了結這樁恩怨,也算是報了舊仇。


    齊安先後與容家父子交戰,弄出了不小的聲響氣勢,很可能就會引來附近遊蕩的好事者,他便不敢耽擱,匆匆收拾起戰利品,朝著某一方向急速撤離。


    容晟的遺物隻剩一刀一甲,以及一枚【清心玉墜】。


    刀就掉落在附近,被齊安神識一掃,便尋了迴來;【玄銀秘甲】卻有輕微的損傷,稍加修複便能恢複如初;【清心玉墜】完好無損,其價值比起【玄銀秘甲】還要更高一些,也是因為物以稀為貴。


    後兩件法器都帶有強烈的刀王府烙印,這種髒物即使到手,也見不得光,否則便要惹來刀王府的全力追查,齊安雖然收了起來,但卻注定無法售賣出去。


    至於容晟腰間的儲物袋則被劍氣徹底損毀,裏麵的物品通通爆掉,估計沒有什麽好東西。


    容易行的遺物更少一點,隻剩下一個護腕,以及同樣是神刀衛標配的【清心玉墜】。


    他所用的斷刀武器以及護身金甲,在遭受了地階劍符的沉重一擊之後,便徹底損壞,裂成了無數碎片,難以修複。


    那件金甲名為【精金秘甲】,與【玄銀秘甲】采用相同的煉製手法,隻是在材料上有所區別,使用更好的精金來取代玄銀,達到中階上品,整個刀王府隻有八件,分別賜予八大統領,其防禦能力與齊安身上的【墨靈如意甲】相差幾無,隻是少了變化效果。


    而那斷刀不知是何品級,多半是中階上品,甚至極品,可惜卻被劍符力量一並摧毀。


    【清心玉墜】是神魂防禦法器,不具備物質防禦能力,也就不可能釋放力量去硬扛劍符的正麵攻擊,便能保留下來,被齊安一並收走。


    剩下那個護腕,乃是一件空間法器,可用來儲存物品,比起脆弱的儲物袋要堅固得多,即使遇到激烈交戰,也難以損毀。畢竟攻擊的目標都是針對身體要害,不可能故意朝著儲物法器下手,僅僅隻是勁氣餘波的話,倒也完全扛得住。


    齊安無暇煉化護腕,以及詳細查看內中物品,隻取了就走,急匆匆地遠離,就怕被人發現而惹來麻煩。


    也幸虧他當機立斷,撤走及時,便沒有遇到其他人,自然也就不會生出事端。


    在他的身影消失後不久,就有人先後來到了交手現場,並且還不隻一個。


    但除了一地的法器殘片,以及四散的碎肉和新鮮的血液,便也看不出什麽名堂來,甚至連死者是誰都不知道。


    在秘境之外,滄瀾山上,有偉岸巨力將此巍峨大山一分為二,形成東西兩座斷崖,每一邊都有幽光點點,如同螢火,乃是關乎各家修士性命的命魂之燈。


    當然,命魂之燈的數量並不多,不可能每個修士都能留下命魂氣息將燈點燃,隻有那些實力強大並且身份重要的,才有資格為其點燃一盞命魂之燈。


    在東側山崖這邊,有著兩片燈火區域,其中一片屬於刀王府,共有命魂之燈十二盞,其中第一盞已經熄滅,代表著最先進入探路的那名煉神修士已經身亡,這算是意料之中。


    但就在剛才,第七盞命魂之燈突然熄滅,而它所關聯之人,身份不凡,乃是八大神刀統領其中的一位,這一幕立刻就被許多有心人察覺。


    “容易行死了!”劉遠河驀然出聲,目光從熄滅的燈火上移開,表情甚是唏噓,“沒想到第一個喪命的煉神巔峰,竟然是我們刀王府的人!”


    劉遠山應該也知道燈滅了一盞,卻看都不看一眼,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似乎一個神刀統領的死亡並不值得讓他動容,嘴裏隻是淡淡地說道:“死一個沒關係,隻要有一半人能活著迴來就好。”


    “希望如此吧!”劉遠河一聲歎息,隻說了這一句,便不再多言。


    巨大光球的周圍又恢複了一片寂靜,隻有數十道氣息強大的身影憑空而立,各自無言,除了透過光球觀察秘境內部,還時刻留意著各家的命魂之燈,一旦有人身死,幾乎所有的踏虛強者都會知曉。


    有第一個,必然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強如融元真人,在上古秘境之中探索,也會有身死殞命的可能,更何況是煉神巔峰?所以各門各派的高層人物,其實都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


    肯定會有很多人,進去了,就出不來。


    換句話說,這是一場賭博,賭注就是各家煉神修士的性命。


    輸了就沒什麽好說的,可若是賭贏了,就能換來己方勢力的崛起,甚至是獨霸青州!


    這樣的賭局,大家都想玩,也願意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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