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二年,這一年正好是丁酉雞年,皇後順利產下嫡長子,皇帝龍顏大悅,親自賜名“鶴年”,寓意著長壽和吉祥。


    同時,也有著“鶴立雞群”之意。


    皇宮內張燈結彩,慶祝著這位新生命的誕生。


    季淑離懷裏抱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嬰兒,小家夥微睜著眼睛,小嘴微微張著,看起來可愛極了。


    她輕輕地晃著手臂,嘴角帶著溫柔的笑容,輕聲哼唱著兒歌,試圖哄孩子入睡。


    榮慶公主靜靜地坐在床邊,眼神裏充滿了慈愛,注視著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心中滿是歡喜。


    母愛仿佛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季淑離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溫暖而寧靜的氣息,每一個細微的舉動都透露出深深的愛意。


    季淑離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孩子,眼中閃過一絲幸福的光芒。


    她已經為這個小家夥取好了乳名,喚作“衡兒”,這個名字寓意著美好和安寧,希望他能健康快樂地成長。


    “咱們小皇子眉宇之間像極了皇後娘娘呢。”菊青站在一旁,輕聲開口說道,目光落在季淑離懷中的小皇子身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季淑離聽到菊青的話,微微一笑,“菊青你眼神倒是好,本宮沒怎麽瞧出來哪裏像了。”


    榮慶公主也笑著接話道:“都說兒子隨娘,想來咱們衡哥兒長大了定是個大帥哥。”


    “小皇子可乖巧了,晚間隻乖乖睡覺,也不常哭鬧,奶娘定時起來喂小皇子,也沒見小皇子有什麽不適呢。”梅芳站在一旁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對小皇子的喜愛和讚賞。


    菊青接著說道:“可不是,娘娘生產時都沒有受太大的苦楚,可見小皇子是個孝順的孩子。”


    “人還沒小豆丁大呢,瞧你們說的。”季淑離摸了摸衡兒的臉蛋,說道。


    “如今衡兒還有幾日便要滿月了,可要仔細著些。我看你這永壽宮裏叫菊青她們幾個管的嚴嚴實實,也就放心不少。”榮慶公主為季淑離將額間的碎發撥開,柔聲說道。


    她看著眼前的女兒,心中滿是疼愛與關懷。


    季淑離輕輕點了點頭,感激地看著榮慶公主:“有娘在,我心裏踏實多了。”


    榮慶公主溫柔地笑了笑:“我也是放心不下你們啊。”


    “娘,您是要迴去了嗎?”季淑離抬頭看向榮慶公主,眼中流露出幾分不舍之意。


    榮慶公主點了點頭:“這到底是宮裏,娘不能一直住在裏麵,等你出了月子,娘便該迴淮陰去了。”


    季淑離的眼眶微微發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娘……”


    榮慶公主安慰道:“傻孩子,娘隻是暫時離開,以後還會來看你的。”


    “爹娘為何不在京中住下?”季淑離將衡兒放在床裏側睡下,拉住榮慶公主的手問道。


    榮慶公主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我們若住在京中,難免會有人想借著你的枕頭風平步青雲,淮陰侯府的大門遲早會被人踏破了去,皇上如今和你尚且恩愛,可日後若是嫌了你,這些便是他厭惡你的理由。”


    季淑離心中自然明白榮慶公主話中的深意,但此刻她卻無比渴望自己仍然是那個在家中備受父母寵愛、未出閣的少女。


    然而現實卻無情地將她推到了這個陌生而複雜的宮廷之中。


    榮慶公主突然咳嗽了兩聲,好在她及時從袖中取出手絹捂住了嘴唇。


    季淑離見狀,麵露擔憂之色,關切地問道:“娘,您可是受了風寒?”


    一旁的梅芳也趕忙搭上榮慶公主的手腕,診斷後說道:“公主並無大礙,或許是近日來為了照顧娘娘過於勞累,未能得到充分的休息,這才染上了風寒。”


    榮慶公主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她們不必過於擔心,“不礙事,我吃些藥就會好起來的。”


    “梅芳記得熬好藥後親自看著公主吃了藥,免得她年紀大了總是敷衍本宮。”季淑離朝梅芳吩咐道。


    梅芳應聲。


    “今兒可是端午呢,”菊青開口說道:“咱們宮外頭可好生熱鬧,聽說容妃娘娘將端午宴設在奉先殿,各宮娘娘們都去參加宴會了。”


    季淑離聽到這話,微微挑眉,轉頭看向菊青,“怎的是容妃主宴?”


    菊青如實迴道:“容妃娘娘的父親白大人前兒個調迴京都了,皇上特意準許容妃娘娘主辦的端午宴。”


    季淑離點點頭,“白大人到底是皇上的親舅舅,這倒也是情理之中。”


    榮慶公主開口問道:“調迴什麽職位了?”


    菊青迴道:“迴公主,是戶部員外郎。”


    榮慶公主撇嘴,“是個從五品的官,倒也還說得過去。”


    季淑離沒再管這茬事,轉頭看向菊青等人,笑著問道:“你們可都包好了粽子?”


    菊青乖巧地迴答道:“早間就包好了,包了娘娘最愛吃的蜜棗豆沙粽呢!”


    季淑離滿意地點頭,“那就好,晚上用膳時端上來叫大家一塊吃了吧,今兒個你們好好玩著,愛打葉子牌的便去打著,輸贏了都算本宮的。”


    在室內伺候的姑娘們聞言,紛紛露出欣喜的笑容,齊聲謝道:“多謝娘娘。”


    這時,衡兒在旁邊突然哇哇哭了起來,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季淑離連忙心疼地將衡兒抱了起來,輕聲哄道:“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餓了?”


    後麵的趙奶娘急忙幾步上前,從季淑離手中接過衡兒,恭敬地迴道:“迴娘娘,小殿下這是餓了哭著呢,奴婢帶小殿下到側殿去喂奶。”


    季淑離溫柔地看著衡兒,點了點頭,“去吧。”


    很快,時間便到了五月十三,衡兒滿月了。


    季淑離也終於正式出了月子,這一個月裏她不能洗頭發洗澡,更不能吹風,整日裏待在內室,都快悶得發黴長毛了。


    季淑離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仔細洗漱一番換上了一件嶄新的衣裳。


    當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時,隻覺得渾身輕鬆,仿佛所有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


    滿月宴設在永壽宮裏,在花廳裏擺了一張大圓桌,算是一場家宴。


    這次宴會隻邀請了後宮妃嬪們前來參加,大家歡聚一堂,共同慶祝衡兒的滿月。


    齊越揚和太皇太後一塊兒到的永壽宮,來時便瞧見崔令儀和林繡正圍在季淑離身邊,她們好奇地逗弄著季淑離懷中的衡兒。


    衡兒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嘴巴裏還在吐著泡泡。


    崔令儀輕輕地撫摸著衡兒的小臉,笑著說:“這孩子長得真可愛,眼睛像兩顆寶石一樣閃亮。”


    林繡也附和道:“是啊,衡兒真是個漂亮的孩子,長大了一定是個迷人的小郎君呢。”


    季淑離聽了她們的讚美,心中充滿了喜悅和自豪,麵上卻依舊謙虛,“這才多大啊,哪裏就有你們說的那麽厲害。”


    “朕來瞧瞧,”齊越揚幾步走了過來,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目光急切地投向季淑離懷中的衡兒,上前逗弄著衡兒,聲音輕柔而溫暖,仿佛能融化人心一般:“衡兒乖,你想父皇了沒有?”


    衡兒聽到聲音,咧開小嘴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那清澈的眼睛宛如明亮的星辰,倒映著齊越揚英俊的麵容。


    這一笑讓齊越揚的心瞬間軟化,他眼中滿是寵溺和疼愛,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將衡兒從季淑離懷中抱出來,動作輕柔得像是捧著一件珍貴的寶物。


    他將衡兒緊緊地抱在懷中,臂彎輕輕地搖晃著,仿佛在安撫一個小小的天使。


    太皇太後看到齊越揚如此喜愛衡兒,也忍不住湊上前來,她的臉上掛著和藹可親的笑容,仔細地打量著衡兒,眼神中充滿了慈愛,輕聲說道:“衡兒長得真是可愛,眉眼之間透著一股機靈勁兒。”


    季淑離、崔令儀和林繡三人見狀,福了福身,齊聲說道:“參見皇上、太皇太後。”


    齊越揚手中抱著衡兒,心情格外愉悅,他看著衡兒粉嘟嘟的小臉,心中充滿了對孩子的期望和祝福,溫柔地開口:“咱們衡兒今日滿月咯,以後一定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長大。”


    “阿離身子可恢複好了?”太皇太後那慈愛的目光猶如春日暖陽,輕柔地灑在季淑離身上,關心地問道。


    “迴太皇太後,一切都好,太醫們照看得用心,臣妾現在已經恢複了許多。”季淑離蓮步輕移,上前扶住太皇太後的手,將太皇太後扶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坐下。


    “如此便好,雖已有了孩子,但你的身體同樣重要,萬不能因為孩子而耽誤了你自己。”太皇太後緊緊握著季淑離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季淑離頷首輕點,“叫太皇太後為臣妾擔心了,是臣妾的不是了。”


    “咱們都是自家人,不必說這些話。”太皇太後輕聲一笑,迴道。


    白玲瓏、李若芙和江玲玲三人一同進了永壽宮,見齊越揚和太皇太後都在,急忙上前向幾人行禮。


    “臣妾給皇上、太皇太後、皇後請安。”三人異口同聲說道。


    “各位姐妹們快快起身吧。”季淑離揮了揮手。


    三人趕忙起身,“多謝皇後娘娘。”


    “今日娘娘大喜,小殿下方才滿月,這一點點薄禮是臣妾的心意。”白玲瓏美目流轉,給了身後的紅菱一個眼色,紅菱乖巧提著手中的禮盒上前。


    “容妃妹妹人來了便好,不必如此客氣的。”季淑離臉上綻放出如春花般燦爛的笑容,示意蓮香從紅菱手中接過禮盒。


    “應當的,就當是臣妾對小殿下的一種祝賀了。”白玲瓏笑得如沐春風,溫柔開口。


    緊接著,蘇憐茵、吳秋月和孫妙儀也依次到了永壽宮。


    季淑離見人來的差不多了,便吩咐眾人落座。


    “臣妾來遲了,還請皇後娘娘責罰。”


    一道如寒泉般冰涼的聲音響起。


    季淑離匆忙轉頭,目光瞬間被來人吸引,仿佛被磁石吸引的鐵屑一般,直直地撞進了那雙如深潭般漆黑的眸子之中。


    岑斕的眉目清冷似雪,宛如月色下朦朧的仙子,那淨白如雪的麵龐仿若玉雕般精致,沒有絲毫笑意,仿佛一座冰雕美人,散發著令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冷冽氣息。


    這是季淑離第一次見到岑斕,她的眼中不禁閃過一絲驚豔,心中暗自驚歎。


    難怪岑斕會被齊越揚看上,不僅封了采女,還能如此迅速地升為禦女,這出塵的氣質,確實令人著迷。


    “如此重要的宴會,岑禦女都能來遲,怕是對皇後娘娘並不尊敬啊。”李若芙坐在蘇憐茵身旁,輕飄飄開口說道。


    “尊不尊敬皇後娘娘,不需要言語來證明。臣妾來此是因為忘記帶了送給皇後娘娘的賀禮,這才返迴去拿了賀禮而來。”岑斕垂著眸子,平靜迴道。


    “不礙事的,”季淑離笑了笑,示意岑斕起身,“岑禦女住在永和宮,過來一趟也確實要花些時間,都是姐妹,本宮不會在意這等小事的,岑禦女快坐吧。”


    岑斕起身,“多謝皇後娘娘。”


    說罷,岑斕走向空出來的位置坐下。


    季淑離懷抱著衡兒,笑靨如花地向眾人介紹:“鶴年今日便滿月了,多謝各位來參加我們鶴年的滿月宴。”


    本該是太後來給衡兒戴金鐲,但太後已駕鶴西去,這一重任便交由太皇太後來完成。


    太皇太後小心翼翼地將金鐲子套上衡兒那胖乎乎的手腕,輕聲細語道:“戴上金手鐲,我們鶴年,一生平安,自在快活。”


    榮慶公主取出一個真金打造的百福鎖,如珍似寶般係在衡兒的頸間,柔聲道:“戴上百福鎖,百福環繞,吉星高照。”


    衡兒咧開小嘴一樂,那笑容仿佛春日裏盛開的花朵,純真無邪,引得在座的眾人哄堂大笑。


    季淑離接過菊青遞來的紅雞蛋,在衡兒身上滾了一圈,“滾財滾財,災難走開。”


    衡兒許是有些不自然,嘴裏哼哼唧唧的。


    季淑離很快便將紅雞蛋拿開,生怕衡兒下一秒便大哭起來。


    蓮香取來兩壇酒和紙筆,齊越揚接過毛筆在紙上揮筆寫下大字。


    齊越揚將寫有“十八及冠”和“喜結連理”兩張紙條分別貼在酒壇上,完成及冠酒和合巹酒的封壇。


    衡兒的滿月儀式便完成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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