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儀一臉嫌棄地瞥了一眼孫妙儀,毫不客氣地說:“孫昭容真是好大的口氣啊!暫且不論林美人腹中胎兒是否為男胎,即便是個男孩,那跟你孫昭容又有何關係呢?”


    孫妙儀輕輕一笑,眼中閃爍著誌在必得的光芒,漫不經心地說:“林美人身居低位,恐怕難以養育皇子。”


    崔令儀向來心直口快,立刻反駁道:“位分低又如何?難道孫昭容不是同樣位於皇後娘娘之下嗎?”


    此時,白玲瓏正低垂著頭,用手捏著茶杯,輕輕地刮去茶麵上的浮沫。


    聽到崔令儀這句話時,她的動作略微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


    孫妙儀的臉色瞬間變得僵硬,她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故作鎮定地說:“皇後娘娘千金貴體,才不會在意區區一個美人之子呢。”


    “這後宮裏的孩子,不論是從誰的肚子裏爬出來的,那也要叫皇後娘娘一聲母後。都稱唿皇後娘娘為母後了,那自然每一個孩子都是皇後娘娘的孩子,娘娘怎麽會不在意呢。”蘇憐茵一笑,開口說道。


    孫妙儀側過臉來瞪了蘇憐茵一眼,“就你多嘴,難不成蘇婕妤這話是特意說給永壽宮的人聽的?怎麽,蘇婕妤是想巴結皇後娘娘嗎?”


    “孫昭容這話也太不客氣了,皇後娘娘乃是一國之母,臣妾敬仰皇後娘娘也不行嗎?”蘇憐茵英氣的眉毛蹙在一塊,迴道。


    “好笑,巴結就巴結,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做什麽,怕你的好姐妹與你反目?”孫妙儀說完,還故意挑釁地看了一眼吳秋月。


    蘇憐茵頓時來了氣,“你……”


    “你什麽你,蘇婕妤應該稱本宮為昭容娘娘。”孫妙儀摸了摸頭上的金釵,不屑開口。


    “大膽!”一聲厲喝傳來,眾人皆驚,連忙抬頭望去。


    隻見菊青攙扶著季淑離緩緩走來,眾人見狀,急忙站起身來,齊齊向季淑離行禮問安:“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季淑離在寶座上坐下,微微抬起眼眸,掃視了一下眾人。


    一眼便看見一身橙色衣裙的孫妙儀站在人群之中,顯得格外醒目。


    “這裏是永壽宮,可不是你們母家的後宅院子,要撒潑也給本宮好好掂量清楚了再行事。”季淑離的聲音冰冷而嚴厲,讓人不寒而栗。


    “是,臣妾謹聽皇後娘娘教誨。”眾人明白季淑離這是在敲打她們,齊刷刷迴道。


    “國喪期間,宮中不宜著裝鮮豔。孫昭容,你這身打扮是給誰看呐?”季淑離的聲音冰冷而嚴厲,目光如刀般銳利地落在孫妙儀身上。


    眾人這才注意到孫妙儀的裝扮,她身著一襲鮮豔的橙色大麗花襖裙,頭上戴著金釵和珠花,整個人顯得格外豔麗動人,但卻與國喪期間應有的樸素氛圍格格不入。


    孫妙儀被季淑離的目光嚇得心中一陣發毛,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聲音顫抖地說道:“臣妾、臣妾是無心的,臣妾隻是想著來給娘娘請安,應當穿得體麵一些。”


    季淑離聞言,冷哼一聲,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穿著這一身衣服在宮中招搖過市,這就是你所謂的體麵?”


    孫妙儀低垂著頭,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不知如何迴應季淑離的質問。


    季淑離的眼神越發寒冷,她冷漠地開口道:“傳本宮旨意,孫昭容國喪期間著裝不當,無視宮規,不敬太後,罰禁足景陽宮一月,扣三個月月銀。”


    孫妙儀麵色慘白,國喪期間穿錯衣服可是大不敬之事,她根本無力反抗,隻能默默接受懲罰。


    王安揮動著手中的拂塵,靜靜地站立在孫妙儀的身旁,微微彎腰,向孫妙儀行了一個禮,然後輕聲開口說道:“昭容娘娘,請恕奴才無禮,請問您是打算自己走出這扇門呢,還是需要奴才們請您出去呢?”


    孫妙儀聽到這話,不禁心頭一震,她輕輕搖了搖頭,然後伸出手,掌心撐住地麵,從地上站起來。


    季淑離見孫妙儀已經威懾到了,揮了揮手,微笑著說:“瞧瞧本宮,隻顧著教訓孫昭容,竟然忘記了各位姐妹們還跪著,都快起來吧。”


    “多謝皇後娘娘。”眾人迴道,迅速站起身來,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在位置上坐下。


    “已經入冬,天氣逐漸寒冷,大家可都要注意著些,切莫感染了風寒。”


    “皇上近來身子不適,若沒什麽大事,便不要常去皇上跟前,你們得不得寵事小,可要耽誤了皇上的身體,那你們的罪過可就大了。”季淑離掃視眾人,敲打一番。


    “是,臣妾遵旨。”眾人迴道。


    季淑離喝了一口茶杯裏裝的溫水,放眾人離開了。


    白玲瓏、李若芙和江玲玲三人並肩而行,身後緊跟著一群近身伺候的宮女。


    “聽今日賢妃所言,想必皇後娘娘對林美人體內的龍嗣誌在必得。”李若芙輕聲開口,思緒飄迴崔令儀的言辭之中。


    “倘若皇後娘娘能握住林美人生下的長子,日後再生下一個嫡子,那她便手握兩張王牌,地位將更加穩固。”江玲玲冷靜地分析道。


    白玲瓏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冽的聲音從她口中傳出:“林美人這胎,絕不能留下!”


    李若芙疑惑地看向白玲瓏,不解地問道:“可是,林美人如今已懷胎七月有餘,想要除掉她的胎兒恐怕為時已晚。”


    白玲瓏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這並非無法解決,但本宮擔心的是,皇後娘娘會全力保護林美人及其胎兒,讓我們難以找到下手的機會。”


    “此時除胎,隻有大人和孩子一並解決了才好。”江玲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反正她早就和林繡結仇了,趁此時結果了林繡,那她才高興呢。


    李若芙卻有些猶豫,“可稚子無辜,咱們除掉穎妃時,不也是隻給她多喂補品使得胎大難產而亡嘛。”


    “林美人最是得寵,若不除掉她,這個孩子沒了,那下一個孩子呢?”江玲玲挑眉反問道。


    李若芙想了想,一個月裏侍寢次數最多的就是孫妙儀和林繡了。


    孫妙儀是因為其父在朝中建業而受齊越揚寵愛,可林繡一個低賤的教坊司樂師,沒有父母親族幫襯,這麽得寵也隻有齊越揚是真心喜歡她的緣故了。


    白玲瓏冷下臉色,“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一鍋端了那才好呢。”


    “那好吧,此事需要從長計議。”李若芙點了點頭,迴道。


    “原本咱們有一個好助手的,可惜太蠢了,被皇後娘娘禁了足。”江玲玲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心中嘲笑孫妙儀。


    “這樣的蠢貨,要不是母家強勢,早就在宮裏死上不知道多少迴了。”李若芙也跟著開口吐槽。


    她和孫妙儀一同進宮,可如今孫妙儀已經位列九嬪之一,她卻還隻是一個美人,到底還是母家不夠強盛。


    “天氣實在是冷,早些迴去吧。”白玲瓏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說道。


    翊坤宮。


    林繡安靜地坐在榻上,專注地繡著手中的肚兜,眼神充滿了溫柔和期待,仿佛看到了未來的日子裏,自己的孩子穿著這件肚兜的可愛模樣。


    這時,沁兒端來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走進房間後,一眼就注意到了林繡手中的肚兜,忍不住露出笑容,輕聲說道:“小主又在繡肚兜了啊,咱們小皇子還沒出生呢,就已經有這麽多新衣裳了。”


    林繡抬起頭,微笑著看向沁兒,眼中閃爍著母愛的光芒。


    她輕輕放下手中的肚兜,用手揉了揉有些酸軟的腰肢,緩緩說道:“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多繡一些衣裳,以後孩子出生,我都不能多留他在我身邊,這些衣裳就當是給他留下的紀念吧。”


    聽到林繡的話語,沁兒不禁抿了抿嘴唇,流露出一絲憂慮之色,安慰道:“小主,您不要太悲觀了,也許皇上會準許您親自養育皇子呢?”


    林繡微微一笑,但並沒有迴應沁兒的話,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端起放在一旁的湯藥,將其拿到嘴邊,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沁兒連忙往林繡口中塞了一顆話梅,酸甜的味道瞬間蓋過中藥的苦澀。


    敏兒端來一個白釉瓶,插上還是花骨朵的梅枝。


    “小主有所不知,奴婢在外間聽說,今日孫昭容被皇後娘娘發了禁足呢。”敏兒放好花瓶,走到林繡身旁說道。


    林繡眨了眨,一臉好奇,“是因何事禁足?”


    “聽說是昭容娘娘在永壽宮裏頂撞賢妃娘娘又擠兌蘇婕妤,還在國喪期間衣著打扮鮮豔,皇後娘娘一氣之下罰了昭容娘娘一個月的禁足。”敏兒將自己聽說的消息一一轉述出來。


    林繡點頭,抬手撫摸著圓潤的肚子,“想必賢妃姐姐氣得不輕。”


    “是啊,昭容娘娘還說大公主再稀罕也隻是個公主,等小主的孩子生下來,大公主就不受寵了。”敏兒又接著說道。


    “她真這樣說?”林繡蹙眉問道。


    敏兒點了點頭。


    林繡歎了一口氣,“我得去趟鍾粹宮看看賢妃姐姐,她雖不會因此與我生分,可她對大公主卻是十成十的好,這話說給賢妃姐姐聽著,想必賢妃姐姐心中難受得厲害。”


    “小主,外麵天冷,昨晚才下過雨,地麵濕滑,您月份大了,怕是不合適出門啊。”敏兒急忙勸道。


    沁兒也跟著勸:“是啊小主,您可得為肚子的小皇子想想啊。”


    林繡揉了揉肚子,隻好又坐了迴去。


    北方的冬季總是寒冷幹燥,尤其是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風從四麵八方吹來,沒有任何阻擋。


    淩冽的寒風像刀子一般,無情地刮過人們的臉頰,帶來刺骨的疼痛和寒意。


    嚴律搓了搓手心,試圖讓自己的雙手暖和起來。


    他看著眼前的草原,心中充滿了無奈和沮喪。


    經過多日的追擊,他們仍然未能抓住匈奴的統帥。


    這個狡猾的敵人似乎總能提前一步察覺他們的行動,巧妙地躲避追捕。


    “這匈奴統帥真是狡兔三窟,費這麽大勁都沒能逮住他。” 嚴律皺著眉頭對身旁的趙鏘抱怨道。


    趙鏘揉搓著凍得通紅的鼻頭,咬牙切齒地迴答道:“他爺爺的,前些日子險些中了他們的計,害得我差點損失好幾個兄弟。”


    想起幾天前的那場戰鬥,趙鏘心中依然憤憤不平。


    當時,他們以為已經將匈奴的主力包圍,但沒想到對方竟然設下了陷阱,導致他們陷入困境。


    幸運的是,他們最終成功突圍,但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這次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再被他們耍了。” 嚴律語氣堅定地說。


    趙鏘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我有一個計謀,你聽不聽?”嚴律挑眉,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不懷好意地看向趙鏘。


    趙鏘看著嚴律那蔫壞的表情,心裏不禁升起一絲警惕,眼神中透露出幾分不信任,他緩緩開口道:“你先說說是怎樣的計謀,是能讓我名垂青史呢,還是會讓我遺臭萬年?”


    嚴律輕輕發出一聲不屑的聲音,“嘖”了一下,說道:“那當然是名垂青史啦!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這小子?”


    趙鏘撇了撇嘴,表示懷疑,“那你說說看,如果不好,我現在就立刻砍了你。”


    嚴律白了他一眼,然後湊近趙鏘耳邊,開始小聲嘀咕起來。


    好一會兒,趙鏘才把嚴律說的話消化完。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趙鏘聽完後急忙搖頭拒絕,一臉不認同。


    “怎麽不行呢?我覺得完全可以啊!”嚴律一臉堅決地說道。


    趙鏘狠狠地瞪了嚴律一眼,“如果真出了什麽意外,你讓我怎麽跟嚴伯父解釋?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堅持這麽做,那我現在就去找嚴伯父,告訴他這件事!”


    “哎呀,你千萬別這樣啊!”嚴律趕緊拉住趙鏘的胳膊,懇求道。


    他之所以隻和趙鏘說這個計劃,就是因為害怕被嚴將軍知道後會挨軍棍。


    要是趙鏘跟嚴將軍說了,那他可就真別想這麽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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