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軍從楊縣往癭陶出征,每日行進不過三四十裏步步為營。消息自然很快就傳到了張牛角軍中。


    但是,張牛角根本就沒有找劉備軍麻煩的意思,隻是分了五千黃巾殘兵,讓張賢統帥去阻攔劉備渡過濟水,支援守衛癭陶的郡兵。張牛角則繼續帶著人馬,一麵四處掠奪糧食物資,一麵加緊進攻癭陶城。


    這癭陶城乃是巨鹿郡治所,城牆高大,巨鹿太守等屬官具在城中,再加上有五千郡兵,確實是一座不易奪取的堅城。但是,這樣一座城池之中,所聚集的財貨那自然更多。


    尤其是在張牛角攻入巨鹿的時候,幾乎所有世家豪族都把錢財搬入到了城中。這讓張牛角對這座富庶城池的渴望達到了相當的程度,尤其是在他發現自己圍攻郡治會吸引更多的黃巾軍殘兵來投之後,就更加積極起來。


    張賢所說的,攻打癭陶可以獲得的財富、士兵和名望都在眼前。至於張賢為什麽要幫助他,這重要嗎?


    當然,攻城對於張牛角軍還是很困難。他們缺乏攻城器械,也缺乏攻城的經驗,甚至缺乏知道如何攻城的軍官。


    但是,他們人力充足呀!得到張賢指點,知道挖壕溝反過來圍城的辦法之後,他們可是毫不猶豫地大量把周圍村莊的農夫拉開幹活,替他們挖壕溝壘土壘。一副不攻破城池誓不罷休的樣子。


    太守王琿一麵加緊守城,是一麵四處求援。作為一個靠捐款買官的太守,他隻是圖巨鹿郡價格便宜,所以才來到此地。


    他當然知道這地方黃巾殘黨橫行,所以也不是沒有準備。他按照手下謀士的指點,設置下了南北兩條防線困住黃巾殘黨,一年多的時間裏,也遏製住了匪患。


    沒想到,如今突如其來的就來了個張牛角,一下子打破了自己的規劃。別說繼續幹下去,現在就連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好在城池堅固,賊軍也沒有什麽攻城的好辦法。郡尉告訴他,這賊軍現在隻是圍困,按照他們如今的戰法,想要破城無論如何也得幾個月的時間。


    王琿於是每日除了正常辦公,就是觀察張牛角的軍營,盼著什麽時候援軍能夠到來。


    這一日,王琿見到張牛角營中旗幟變換,便又在好奇,是不是援軍到了。他馬上派細作趁著夜色垂下城牆,前往刺探。


    結果,這一次帶來了讓王琿激動的消息。討賊校尉劉備已經在濟水之北,如果不受阻攔,很快就能夠前來支援。


    王琿雖然被圍,但是如今張牛角圍城還算不上森嚴,也有不少消息進出。討賊校尉劉備在常山國大破十萬黑山賊的消息他也有所耳聞。所以,他馬上就派遣郡吏審配帶著書信去找劉備。


    為了讓劉備能夠更快的出兵,王琿大筆一揮,直接給了劉備調動附近民夫征調船隻等的權力。甚至直接把長史印信也交給審配,讓他協助劉備。


    這審配本是魏郡郡吏,但是並不受太守重視。又因為他父母本是旁支幽州審氏出身,在魏郡審氏也沒有得到鼎力支持,於是隻好自謀出路。


    恰好這位新上任的巨鹿太守需要懂軍事的謀士,他便為王琿謀劃了南北防禦之策。也順利的成為了巨鹿郡吏,並且得到了對方舉孝廉的名額。


    眼看自己仕途正要起步,就遇到郡治被圍攻這種事情,審配也是氣惱萬分,便主動請纓親自前往劉備軍助其破張牛角的圍城。


    不過,如今這出城可不比張牛角剛剛圍城的時候。隨著張牛角圍城的壕溝土壘逐漸完工,想要出城的難度是成倍的增加,哪怕借著夜色,審配和幾個侍衛也差一點就送了性命。靠著一點點運氣,才避開了張牛角的巡邏隊。


    但是,等他們到了濟水邊,又遇到了張賢所統領的黃巾軍殘部,差一點成了俘虜。靠著一艘小船,拚了命的劃船才到達對岸,遇到了劉備派出來的巡邏騎兵。


    表明身份之後,巡邏的騎兵不敢怠慢,急忙把審配帶到了軍營之中,與劉備和諸將見麵。


    一番寒暄之後,劉備設下宴席,算是為審配壓驚,也算是接風洗塵。畢竟,他的來意已經很清楚了。


    隻是,他的要求能不能實現,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審長史,稍作歇息,軍議之事也不急在一時,待眾將到齊再說無妨。”


    “劉校尉,審配尚未得官職,您稱我姓名即可。”


    “那王太守如此信任於你,亦足可見先生大才!那敢問審先生表字?”


    “審配表字正南。隻是軍情緊急,還望劉校尉盡早定奪啊!”


    “那正南先生,你且稍待,我去唿喚眾將。”


    說罷劉備起身,親自離開中軍大帳是召集眾將開會。


    隻過了一會兒,關羽、張飛、黃忠、徐晃以及賈詡等軍中將官是全數到齊,一齊前來與審配會麵。見到這一群猛將披甲執銳坐在帳中,一時之間審配有些恍惚,被肅殺之氣鎮的說不出話來。


    劉備見狀道:“審先生一路上數次遇險,見到兵戈有些緊張。這是我思慮不周,煩請各位兄弟解甲。”


    審配本來想拒絕,但是劉備在這一點上倒是十分強硬。於是,又過了好一會兒,眾將解甲之後,審配早已平靜下來。自然可以將所見所聞以及周圍的情況介紹清楚。更何況,這巨鹿郡的布防本就是他替王琿做得,其清楚程度自然是遠勝他人。


    很快,審配就把當前官軍布防的情況,以及他推斷張牛角的賊軍的布置情況說得是清清楚楚。而癭陶周圍的地理環境,他自然也是做過研究的,如今在劉備軍眾將麵前是說的分明。不論眾人許多刁鑽的問題,的都難不倒這位謀士。


    劉備軍眾人本就都是能征慣戰之士,無奈巨鹿郡不僅形勢複雜,地勢也複雜。如今有熟悉地理和布防形勢的人幫助,他們很快就整理出來了一套有效的策略。


    要說取勝還太早,但是渡過濟水支援癭陶還是做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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