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大多數時候隻有雙方都想決戰的時候,一場大戰才能夠發生。否則,總是有一方要進攻對方堅守的城池。


    而這一次便是頗為罕見,雙方都想一決勝負的時刻。所以,雙方選擇了一片開闊的田野,作為決戰的場地。


    這地方是方圓百裏之內最平坦寬敞的地區,撂荒的土地上,甚至連田壟都沒有,一個完美適合騎兵的戰場。


    顧南行本來不明白,為什麽騎兵不多的黃巾軍願意選擇接受這裏作為戰場,直到他看到了五萬黃巾軍展開的陣勢。


    雖然說隻是號稱五萬,但是這支純粹由成年男子組成的大軍至少有三萬多人。他們可是承載著大賢良師張角獲得精銳騎兵,與官軍精銳對抗目標的。


    這麽寬闊的戰場,也僅僅是滿足了他們列陣要求而已。從顧南行的角度看,就仿佛是地平線都被染成了黃色一樣,簡單說就是一眼看不到頭。


    好在己方人數也不少,尤其是五千幽州郡兵,雖說士氣不怎麽樣,但裝備是真不錯,強弩和盔甲相當多。尤其是第一線的戰士,幾乎人人都有鎧甲。


    至少,加上了一萬多豪強的部隊,戰線拉的也夠長,能夠在黃巾軍進攻的時候不至於被包了餃子。


    然而,戰爭的結果已經在此刻決定了八成,是成是敗,雙方都沒有了什麽調整的機會。要知道,在兩軍對峙的過程中,對綿延數裏的大軍進行大規模調整,根本就是自殺行為。


    那麽在兩軍相遇對峙時候展開的陣型,就基本注定是戰鬥中的陣型,強弱對陣已定,自然不會有太大的變數。


    當然顧南行的陣型也不是隨便布的,這是昨夜陪劉備喝悶酒的時候,兩個人製定出來的計劃。


    大軍的左翼是張冠和與他關係密切的士族和豪族,漁陽張氏肯出兵施恩涿郡豪族,想必本領不會太差,而且人數也有六千多人,應當可堪一戰。


    中軍是鄒靖將軍率領的五千郡兵和顧南行的三百步軍。其中顧南行的桃園軍被布置在了第一線的中軍,作為桃園軍決心的體現。不過他們也並不是決定勝負的力量。


    因為,右翼才是他們決勝的部隊。右翼不僅有劉備親率的200精銳,還有鄒靖麾下的500幽州騎兵,以及戰意最旺盛的範陽豪族的部隊。


    與官軍緩緩按照預設的陣勢展開不同,黃巾軍原本多是土匪,而且聚在一起時間不久的問題就顯示了出來。除了黃巾軍為主的左翼保持了秩序,以隊列的形式展開之外,不管是人數最多的中軍,還是右翼都是亂哄哄的。


    可以看得出,指揮部隊的主將試圖讓這些部隊保持方陣的形式。這既符合兵法,又符合大賢良師所設方想的概念。然而,對於這些混雜了農民和盜匪,甚至一部分逃兵的隊伍,這個要求也顯得太高了。


    作為與這些士兵相處時間很長的渠帥程遠誌,自然知道自己家的隊伍是什麽樣,所以進入戰場之後,根本不會按照傳統兩軍對峙的方式去作戰。


    他采取了起義者最喜歡的作戰方式,讓排在第一線的方隊進攻。然後,隔一會兒,讓第二線的方隊出發。沒有什麽武將單挑,更沒有大軍作戰常見的前哨戰。就是直接全軍壓上,要在這裏與幽州官軍一決勝負!


    當然,左翼自然會以嚴整的隊形稍微慢上那麽一點,讓另一位渠帥鄧茂指揮訓練有素的黃巾步兵,以及數量不多卻被依仗為決定性力量的騎兵隊。


    “鄒將軍,敵人已經開始進攻,不若我們就在這附近開始防守?”顧南行按照與劉備約好的計劃,盡量在黃巾軍開始進攻的時候,轉入防禦。


    當時,顧南行還不太懂為什麽劉備如此有信心這黃巾軍會主動進攻,如今看了對方的陣勢他明白了。


    這些紀律不佳的軍隊,如果不進攻,而是長期對峙,士氣馬上就會低迷下去。別說指揮了,不逃跑就不錯了。甚至於如果不是有著足夠的獎勵和督戰隊盯著,他們在側翼就會故意延誤,踟躕不前看著中軍作戰的結果。


    也正因此,這種軍隊要麽是匪首帶頭發動衝鋒,讓其他人跟著上。要麽就是精銳在背後壓陣,讓炮灰先上,後麵的精銳壓陣監督。


    而把隊伍分成一波一波也是十分合理的。隻有沙場老將,或者對戰策有一些了解的人才會這麽指揮軍隊。


    這原理很簡單,那就是前麵和後麵有一段距離,雖然說後麵支援不到前隊。但是,前隊潰散也影響不到後隊,後麵甚至可以通過斬殺逃兵來刺激前軍迴頭作戰。


    在己方人數比對方多,而自身士兵素質低於對方的時候很好用。一波波的衝擊會消耗對手的體力和箭矢,甚至是武器。要知道沾滿了血液和油脂的武器會變鈍,而死者的血液和屍體會破壞原本整齊的隊伍。這樣,整隊裝備了鋒利長槍的後隊,就可以最終摧垮官軍的隊伍,取得最後的勝利。


    說起來殘酷,但是卻十分有效。在這個世家土地阡陌相連,貧者無立錐之地的時代裏,找幾萬炮灰很難麽?顯然,對於太平道並不難。


    “這黃巾軍將領,不止是莽夫,指揮有方啊!”顧南行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旁邊鄒靖將軍竟然瞪大了眼睛,顯然對顧南行更加刮目相看了。


    “顧總管當真是天縱奇才,能看出這賊軍不簡單。可笑那些士族自以為是,什麽都不懂,卻又以為自己能輕易取勝。”


    “鄒將軍說笑了,我也隻是看這賊軍訓練雖差,但是部署有方才這麽說的。若非玄德早有妙計,怕是要有一場苦戰。”


    顧南行這麽說,倒是勾起了鄒靖將軍的好奇。


    “顧總管,劉莊主有何妙計,竟如此神奇?”


    “鄒將軍且看便知,敵軍將至,不若我們先行布置弩手?”


    “好!”


    還好鄒靖將軍聽了顧南行的話,而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要知道劉備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帶著精銳騎兵對敵方將領進行斬首作戰。


    這說出來實在是讓人信服,可顧南行卻很清楚,在關張兩個萬人敵的支持下,這個戰術真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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