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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愁眉不展的白展淙送走謝大夫,緩步來到金氏床前,白琪緊跟其後。因為時疫容易傳染人,所以特意隔了幾層紗簾,父子倆和她保持足夠的距離。


    金氏此刻正陷入昏睡,她頭發淩亂,麵色發黃晦暗,眼底一片青黑。這樣的模樣著實令人不喜,盡管知道她病重,白展淙的視線也不願過多停留。


    他很快轉身負手走到雲氏麵前,皺著眉頭問:“夫人近來可接觸過什麽人?”


    “夫人抱病多時不曾出府,平日接觸的隻有府中人。”近來當家做主又事事順遂的雲氏一如既往貌美動人,今兒是大年初一她特意穿了件桃粉色雲錦對襟長裙,看著喜慶嬌妍。


    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比起氣息奄奄難以入目的金氏,越發襯托出雲氏之優美。白展淙看向愛妾的目光顯得很柔和,點點頭吩咐:“把府中的丫鬟小廝全部叫來。”


    雲氏屈膝應下。


    不一會兒功夫,所有仆從盡數到齊站在前廳裏,管家謝九立於最前麵。


    謝九一邊遞上花名冊,一邊低聲說:“啟稟老爺,除了大小姐身邊的竹桃沒來,其餘都在這兒。”


    竹桃?


    白沐莞有點印象,好像是一個貌不出眾,性子安靜內斂的小丫鬟,專門貼身伺候白明暖。


    “竹桃在何處?為何不來?”白展淙坐在上首,沉聲發問。


    謝九眸光一閃,硬著頭皮迴話:“迴老爺,竹桃病了。”


    病了?換在平常丫鬟病了便許她歇兩日,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白展淙壓根不會過問。今日卻大不一樣,金氏得的是時疫,謝大夫說這病定是被人傳染,否則不會好端端害時疫。


    “她得了什麽病?人在哪裏?”白展淙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屋外天寒地凍,屋內燃著炭火取暖空氣無法流通,他覺得悶悶得喘不過氣。


    這迴謝九不敢輕易迴答,側頭朝身邊的丫鬟遞眼色,那丫鬟名喚春梅也是伺候白明暖的人,見狀隻能壯著膽子開口:“稟老爺,竹桃幾日前出府給小姐買胭脂水粉,當天夜裏便高熱起來。起初她沒當迴事,以為是白天在外邊受了凍,尋了些藥喝下不見好,昨兒越發嚴重得下不了床。小姐心慈,趁著過年命她迴家好好歇幾天,可惜竹桃命苦既無爹娘又無兄弟,竟是沒個去處。”


    如此聽來這個丫鬟還在白宅。白沐莞莫名心口一跳,仿佛意識到什麽不妙。


    白琪貌似也明白了幾分,倒吸一口涼氣:“該不會是這賤婢在外頭染了時疫,迴來後才使母親染病?那麽妹妹和她朝夕相處,豈不是……”


    “快把謝大夫請迴來!”白展淙哪還敢深想,一拍腦門慌忙揚聲吩咐,“春梅你去把大小姐帶來。”


    不待謝九和春梅走出門,隻見一道素色身影翩然而來,幽幽的嗓音扣人心弦:“父親和兄長不必多慮,明暖安然無恙。”


    今兒是年初一,白明暖卻穿著不合時宜的乳白色曳地裙,若非裙邊用淺黃絲線繡著幾朵菊花,恐怕會被疑為是件喪服。時隔月餘未見,她明澈的眼眸沉靜如冰,纖美挺直的脖頸戴著珍珠串成的項鏈,氣質超脫更勝從前。


    香雲不由自主被她吸引,湊在白沐莞耳畔低聲說:“小姐,她怎麽這麽神似太子妃?”


    的確神似!


    白沐莞一顆心沉了沉,唇畔冷意浮動。不可否認短短月餘功夫,白明暖的魅力提升不止一點。看來白展淙方才並未對王權講實話,什麽禁足責罰白明暖,隻怕僅是掩人耳目所為。


    說來白明暖的容貌氣質本與葉詩瑩相似,她們都是纖弱瘦美類型的美人。隻不過葉詩瑩的容顏更加精致秀美,自小飽讀詩書的才情讓人望塵莫及,猶如一株天山雪蓮又似空穀幽蘭。而白明暖呢?初到京城的怯意遺失殆盡,白裙裹身同樣貌殊秀韻,猶如一朵開在冰雪上的花兒。


    果不其然,白展淙不感意外也沒指責她穿得太素,隻關切地說:“冬日天寒你穿得太單薄,當心著涼。你母親如今病重,為父不希望你也臥病。”


    “父親說得是。”白明暖垂眸應下,眼角餘光還是忍不住瞥向緋衣少女。不瞥不要緊,這恍惚一眼就看見她脖子上的赤金鑲嵌紅寶石項圈。多麽華麗耀眼的項圈,估計價值千金?


    想至此白明暖心下又一陣淒迷黯然,原本胸有成竹的氣勢頓時削弱幾分。過去一個月她吃了多少苦唯獨自己清楚,從禮儀步態到言談舉止,再到苦習琴棋書畫,為的就是讓白沐莞驚歎,讓白沐莞自歎弗如。可惜真到了今日,自歎弗如的人還是她自己。她能效仿京城第一美人的氣韻,能苦習京城貴女的儀態,還是輕而易舉被堂妹脖子上的寶石項圈晃瞎了眼。


    此時白沐莞忽而抿嘴一笑,笑容甜美無害:“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暖堂姐真如清水芙蓉。”


    白明暖自謙地擺手,柔聲細語:“我哪裏敢擔莞堂妹讚譽,有妹妹你珠玉在前,我便是蒲柳之姿不堪入目。”


    連說話言談也與之前不同。不知是何等高人悉心調教了她?


    “大伯母身染時疫,眼下病得厲害,暖堂姐理應守在床前伺候,寸步不離方是孝道。”白沐莞簡單兩句話顯是若有所指。


    金氏命懸一線,白明暖姍姍來遲,若非真在屋裏受罰不得擅出,那便是不孝。


    白明暖哪裏敢擔不孝女的名聲,連忙出言辯解:“先前父親不允我出屋半步,今兒聽說母親驟然病情加重,我也顧不得什麽才跑出來還望父親恕罪。”


    半真半假倒也說得真切,白展淙少不得為女兒遮掩周璿,順著往下說:“罷了,過去的事今後不提。你既然有心來了,趕緊去裏頭瞧瞧你母親,隻是別靠太近,當心被過了病氣。”


    白明暖乖巧答應:“是。”


    由白琪沉默地領著妹妹前去金氏的內室不在話下。臨走前白明暖又瞄了緋衣少女身上的項圈一眼,腦海中忽然有了一個好主意。


    奔波忙碌一圈的謝九迴來了,同路的還有再次被請來的謝大夫和丫鬟竹桃。竹桃被另兩個丫鬟攙著,走路踉踉蹌蹌,一張生得尋常的樣貌慘白嚇人,兩腮異常潮紅,足可見病得不輕。


    她身旁兩個丫鬟一鬆手,沒了力量支撐的竹桃立馬癱軟在地,聳拉著腦袋,氣若遊絲:“奴婢見過老爺。”


    不等白展淙張口問話,謝九趕忙一一道來:“方才謝大夫已為竹桃看診,她亦得了時疫,隻不過病症時日已長,沒了傳染人的風險,這才鬥膽做主將她領來迴話。”


    一屋子人同時鬆了口氣,白展淙板著臉孔居高臨下瞪著竹桃,冷聲問道:“你這個該死的賤婢在外頭染了時疫竟然還敢迴府,害得夫人臥病在床,快說誰指使你?究竟意欲何為?”


    竹桃和春梅等丫鬟不同,她並非從福州跟來的舊人,而是謝九在京城新采買的婢女。白展淙懷疑她的心思不純無可厚非。畢竟她不是伺候金氏的丫鬟,若說無心傳染倒黴的人也該是白明暖,或者春梅等與她同吃同住的丫鬟。


    “老爺,奴婢冤枉……奴婢那日上街隻為給小姐采買胭脂水粉,並沒刻意與誰接觸過,不知怎麽就染了這病。再說奴婢和夫人無冤無仇,何苦賠上性命害夫人呢?”竹桃整個人匍匐在地上,氣喘籲籲地說,“前兩天夫人身邊的人手不夠用,奴婢前去幫忙,替夫人煎藥煨湯。當時奴婢不知自己患了時疫,否則絕不敢接近本就臥病的夫人!求老爺明鑒!”


    謝大夫捋了捋胡須,適時張口:“這便講得通了。竹桃雖然侍奉貴府小姐,隻要未與病者親密接觸,沒沾染病者的體液,身體康健之人不易被傳染。然而夫人正值病中,身體較為虛弱,自然而然最容易中招。”


    白展淙思索片刻,依舊陰沉著麵孔,冷然道:“來人,即刻把竹桃攆出府!”


    無論如何,總歸是竹桃害了金氏。不過竹桃當真是無心而為嗎?白沐莞眸光閃動,至少她不這麽認為。無意中她和王權對視,發現他的眼底同樣掠過疑慮。


    “老爺,奴婢死不足惜,奴婢隻願夫人早日康複。”說罷,竹桃重重磕了幾下頭,這才脫力一般任由兩個小廝粗魯地將她拖走。


    這個竹桃究竟是誰的人?白沐莞總覺得有些“好戲”即將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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