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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葉詩瑩因為心裏記掛白沐莞今天迴京,自然而然醒得極早。


    換上水湖藍繡蓮花並蒂長裙,拿一對羊脂白玉步搖挽起三千秀發,薄施粉黛的容顏白皙晶瑩清麗脫俗,遠遠看去宛如謫仙。葉詩瑩果然無愧京城第一美人的盛譽。


    在花廳用過早膳不久,便見侍女晴兒笑嘻嘻地走進殿內脆聲稟報:“啟稟太子妃,王總管來了。”


    葉詩瑩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盅,微笑道:“快請進來。”


    除了皓月是陪嫁丫鬟,其餘東宮的近身侍女中晴兒和杏兒各有所長,算是頗為出挑拔尖的。葉詩瑩也事先派人查清她們的底細,倒是都幹幹淨淨,這才放心使喚。不同於晴兒愛笑機靈又活潑討喜,略長幾歲的杏兒平常沉默寡言倒也十分能幹穩妥。


    “給太子妃娘娘請安。”王權福身行禮,態度還算恭謹。哪怕心知肚明眼前所謂的太子妃並不得寵也無心討好太子,但主子總歸是主子,輪不到奴才來怠慢。


    “王總管大清早親自跑來,有何事不妨直言?”說著,葉詩瑩頗為和善地笑了笑。


    王權也不含糊,開門見山道:“迴太子妃的話,昨夜殿下命老奴拾掇好青雲閣,等午後白小姐來了東宮直接入住。一會兒恐怕還要麻煩太子妃再親自去瞧瞧,如需添些陳設或物件的話,您直接遣人去庫房取來便可。殿下還吩咐,倘若白小姐要裁製新衣或打造新的首飾頭麵,隻管從東宮賬上銀兩支出不用吝嗇。”


    宇文曄倒是大方!


    聽罷,葉詩瑩心中暗生涼意,麵上卻含笑說:“我知道了,有勞王總管替我謝過殿下。”


    久經世事的王權自然能看穿葉詩瑩笑容中隱藏著幾許不易察覺的苦澀。冷漠倨傲的太子居然會對一個未曾謀麵的表小姐上心,這件事連他都暗自驚詫!太子素來潔身自好不談,如今東宮後院放著這樣一個美若天仙的太子妃,太子都是冷冷淡淡,眼下為何會突然留心起表小姐的衣食住行?王權百思難解緣由。


    “既然太子妃別無吩咐,老奴先行告退。”說罷王權自行離去。


    話說宇文曄早以太子妃葉詩瑩的名義上奏皇帝,白沐莞迴京之後暫時留在東宮小住。一則白家乃是新貴,白展毅出身寒門並非京城人士,其雙親皆已去世多年。同宗的叔伯兄弟又大多不在京城為官任職。如今白沐莞獨自迴京,住處確實有些為難。二則皇帝也有心把她留在京城放在眼皮底下,以此牽扯遠在漠北邊疆手握兵權的白展毅。因此欣然準允此事。


    早朝過後,剛剛抵達京城的白沐莞代父進宮麵聖,之後她又依禮去了趟兵部備案不在話下。值到午後時分,她才被宇文曄派來的車馬接入東宮。


    京城的初秋雖然不及三伏天燥熱難挨,終究還不算秋高氣爽。許是快要下雨,這幾天格外悶熱不適。秋水閣內四處擺放著大小不一的冰雕,殿內還有兩個侍女專門負責搖動風輪納涼。


    “表小姐來了!”


    隻見晴兒走在前麵為白衣少女引路,身後緊跟著一行抬著軟箱的侍女。


    不遠處皓月站在門庭前指揮道:“快把表小姐的行李送去青雲閣。”


    “青雲閣?”白沐莞下意識眨眨眼睛,不太確定地輕念一遍。


    不等皓月開口解釋,晴兒就忙不迭笑說:“表小姐您有所不知,青雲閣原是東宮曆代太子的寢殿,隻是前些年殿下改了規矩搬出青雲閣,此後一直宿在書房。”


    白沐莞此番隨行的丫鬟香雲聽後立馬接話道:“青雲閣一聽便知是好名字!有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之意,看來太子殿下是有心祝願小姐您將來能夠青雲直上。”


    青雲直上三千尺,寓意深長。


    “原來是這樣。”白沐莞怔了怔,沉吟片刻才恢複神色,轉而問,“我姐姐呢?”


    皓月笑答:“太子妃在殿內等您呢。”


    殿內葉詩瑩正翹首以盼。


    入目是一道白色的靚影,十四五歲的少女身穿簡潔幹練的白色戎裝,以一支通透如水的白玉簪子豎起青絲墨發,卷曲的發尾如海藻般靈動,不施粉黛的麵容天生麗質,這身裝束英姿颯爽。


    “沐莞拜見太子妃姐姐,姐姐別來無恙。”宛如水杏的明眸流轉光華,白沐莞的嗓音婉轉輕靈。


    “快過來讓姐姐看看你。”


    葉詩瑩微笑著牽過表妹的手,順便仔細打量她一番。


    完全不同於葉詩瑩的嬌柔清麗之秀美,白沐莞擁有精致而分明的五官,翠眉不畫而黛如遠山,杏眸似水含霧閃爍動人,鼻梁高挺,朱唇豐腴紅潤。故而她雖是素顏示人,笑起來依舊明豔若三月春花,小小年紀便耀如春華。


    姐妹二人並肩而坐,葉詩瑩臉上的笑容美麗得體,一掃嫁入東宮後的沉鬱之色:“幾年不見,想不到妹妹出落得如此美麗大方。不知遠在漠北的姨父和姨母可還安好?”


    “有勞姐姐掛念,父親母親一切都好。”白沐莞嫣然一笑,“一晃幾年不見,姐姐可有想我?”


    旁邊皓月邊上茶,邊好心插話道:“太子妃日日都在思念表小姐。表小姐您可能還不知道,太子妃很是羨慕您馳騁疆場英姿勃發呢!”


    聞言白沐莞噗嗤笑出聲,險些噴出一口茶:“姐姐會羨慕我?母親在家成日裏教導我,要我多像姐姐學學當個大家閨秀。”


    “你呀,這幾年眨眼過去,我看你的性子倒是一點沒變!”說罷,葉詩瑩寵溺地伸手點了點白沐莞玲瓏小巧的鼻尖。


    “當年外祖母說過,姐姐沉靜似秋葉,而我燦爛若春花。我們各有各的好,也各有各的不好。姐姐太過安靜,容易被人遺忘冷落。而我太過張揚,容易招惹是非。”白沐莞嘟起小嘴,想了想又說,“世人皆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性情是每個人命中注定的東西,注定改不了多少。”


    此時她這話在許多年後她自己性情大變時渾然推翻。


    葉詩瑩掩嘴淺笑,舉止甚是矜持:“難得你還記得外祖母的教誨。”


    “外祖母素來嚴厲,舅舅家的姊妹兄弟都懼怕她老人家。小時候我淘氣,姐姐乖順,外祖母還就偏愛我們倆個外孫女。”白沐莞不由得陷入幾年前的美好迴憶中,頓了頓又道,“不知道這幾年外祖母可還健朗?這次我代替父親迴京麵聖,陛下見了我甚是欣慰,今日還破例禦筆親封我為四品將軍。”


    盡管她這個四品將軍有名無實,仍然平白無故遭來許多人嫉恨眼熱。總歸是天璽朝開國以來,頭一份女子被封賞官爵的榮耀。


    葉詩瑩含笑點頭:“外祖母康健得很,榮國公府的幾個姊妹兄弟也都長大了,你這次迴京得多待一段時日才好。”


    言至此處,白沐莞不覺皺眉:“陛下聖心難測,欣然允我迴京自是不會輕易再放走我。”


    天子近幾年很是多疑,用她來牽製住白展毅,不費一兵一卒,無疑是上上之策。


    但凡將軍領兵掛帥出征,無論成敗與否,戰事結束照例必須親自麵聖詳細迴稟戰事。漠北狀況複雜,實在離不開白展毅,於是白沐莞這趟京城之行逃不掉。一旦她迴京,其餘皆在天子掌控中。


    “你也是女兒家,哪能一輩子留在邊關打仗?暫且別亂想那麽多。”葉詩瑩伸手撫過白沐莞鬢邊的碎發,語氣溫和地說,“其實你留在京城也有好處,不僅陛下少些忌憚,過兩年我也能幫你挑選如意郎君。”


    白沐莞眼下尚未及笄,不急於婚事,但也到了留意少年郎的年紀。


    不同於別的少女提起婚事羞澀害臊,白沐莞順勢把頭靠在葉詩瑩肩上,嘴裏喃喃自語般撒嬌起來:“姐姐,嫁人哪裏好?我不想嫁人,如果非要嫁,我也要嫁兩情相悅的夫婿!”


    她白沐莞的婚嫁才不要任人擺布做主,倘若她心有不願,寧可以死相搏也絕不輕易妥協。


    葉詩瑩則悄然變了臉色,嫁人哪裏好?尤其是盲婚啞嫁互不中意,男人也就罷了再不濟還能三妻四妾,女子呢?假如嫁得像她葉詩瑩這樣,還真不如不嫁為妙!可惜她們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生在鍾鳴鼎食之家,從小享受錦衣玉食的富貴,可以掌握別人的命運,卻偏偏不能掌握自己該何去何從。


    萬人豔羨的太子妃頭銜,一朝成為皇家婦,葉詩瑩半點不稀罕。她多麽不希望將來白沐莞也嫁入皇室,更不要成為第二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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