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你情緒不佳,因為什麽事?”


    薛奕凱笑地邪魅,一雙桃花眼輕輕上挑,“讓我猜猜看,該不會是女人?”


    聽聞他所說的話,厲硯修拿著酒杯的指骨緊了緊。


    他的腦海裏,瞬間閃過沈秋池跟周奕野親昵走在一起的畫麵。


    “不是。”


    他佯裝不在乎,把酒杯放在桌上。


    薛奕凱仔細端倪厲硯修臉上的神色,沒有看出來任何破綻。


    他上挑眉梢,眼珠精明一轉,落在左手邊的模特身上。


    模特立馬會意,主動站起身來,拿起酒瓶,為厲硯修倒滿酒。


    為能離他近點,她還刻意拿了新的酒杯,坐在他身邊,嗲嗲地開口。


    “帥哥,初次見麵,我叫戴娜,一起碰個杯?”


    厲硯修看都沒看她一眼,兀自拿了個新酒杯,自己拎起酒杯倒滿。


    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戴娜敬酒的手僵持在半空中,看他不給麵子,隻好尷尬地抿抿唇,獨自把酒水喝完,然後灰溜溜地說了句客套話,迴到薛奕凱的身邊。


    “硯修,都是出來玩兒的,幹嘛那麽拘謹?”


    他又給幾個模特使了眼色。


    女人們紛紛簇擁到厲硯修的麵前,打算霸王硬上弓。


    沒想到他不近女色,潔身自好地拒絕了所有熱情。


    有個大膽的模特,直接開口問:“帥哥,你該不會是被女朋友甩了吧?”


    其餘人也跟著搭腔。


    “你長這麽好看,還能有女人敢甩了你?太可惜了!”


    “她不要你,是她沒福氣!”


    “帥哥,你看看我們幾個,是不是比你女朋友漂亮呀?”


    薛奕凱聽到這裏,不免戲謔地接上,“還女朋友呢,都該是前女友了。”


    眾人哄笑一片,卻唯獨忽略了厲硯修那張陰翳發沉的臉。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笑,但散發的陣陣寒意,卻讓這個笑容看起來並不溫柔,甚至冰冷的不見一絲人氣。


    不過幾分鍾,周遭的氣場就變得邪寒陰戾,甚至還能感知到颼颼的涼風。


    仿佛置身之地不是酒吧包廂,而是陰間地府。


    嘭——


    厲硯修手中捏著的酒杯被砸在地上。


    數道玻璃碎片落下,發出沉悶而脆靈的響聲。


    甚至還有幾個尖銳的玻璃渣子,劃傷了模特們的腳麵和小腿肚。


    她們驚嚇地尖叫,紛紛縮成一團,用滿眼的恐懼看向厲硯修。


    “就憑你們幾個歪瓜裂棗,還想跟我的女人比?”


    “你們連她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薛奕凱看著厲硯修鬧了震怒脾性,臉上帶有的笑容立馬消失,他很清楚他的為人,若不是因為跟他認識,恐怕這家夜色的店麵都得被他端了。


    他唿籲著模特們從包廂出去。


    然後開了瓶新酒,拿了新的酒杯,親自為厲硯修倒上酒。


    “對不起硯修,我尋思有女人在,助助興,你的心情也能好點。”


    “是我的想法欠妥了,我自罰三杯。”


    薛奕凱說完這句話,便自顧自地滿滿倒了三杯酒,像喝水一樣噸噸下肚。


    厲硯修直接不想搭理他,往後一仰,靠在沙發靠背上,蹙眉凝神。


    “是什麽樣的女人,能值得你為她這樣愁眉苦臉?”


    他見他不說話,鄙夷不屑道:“女人這種東西啊,如果連情緒價值都提供不了,還不如早點換了,世界上那麽多女人,又不是離了她地球不轉了。”


    “她既然能跟你鬧分手,那便是找好下家了,”薛奕凱說到這裏,眼睛裏閃爍著嘲諷,嘴角更是掛著明晃晃的哂笑,“你這樣好的條件她都看不上......”


    “那足以說明,她是個水性楊花的賤種!說不定在你麵前隻是裝裝樣子,背地裏不知跟多少男人有過關係了,這種貨色,不配被你惦記,硯修啊,你——”


    薛奕凱正說的興致勃勃,嘴角漾起的弧度都還沒沉落,就被挨了一拳。


    他整個人狼狽地往左側栽倒,身上的襯衣唯一係著的兩顆扣子也被崩開。


    頭腦昏沉朦朧,耳畔嗡鳴作響,甚至還有暖熱的液體從嘴角流淌而下。


    薛奕凱怔詫地瞪大眼睛,好幾十秒才反應過來。


    他撐著沙發站起身,雙眸帶有敵意地看向起了殺戮之心的厲硯修。


    “你這是做什麽?”


    厲硯修不顧指骨被蹭破皮的細密傷口,再度緊緊攥拳,好似隨時都會毆打出拳,那張俊美冷鷙的容顏上戾氣橫生,雙眸猩紅地像是被羅刹附體。


    渾身壓迫性的強勢氣場,將薛奕凱震懾地下意識滾動了下喉結。


    在京都,厲硯修就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神秘存在。


    如果他動了真格,說不定會把薛家的產業,分分鍾連根拔起。


    再往更壞處想,國外貿易的產業鏈,恐怕也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薛奕凱情急之下,偷摸地把手插進口袋裏,將緊急聯係人的電話撥打出去。


    他得為自己做好後路,以免傷兄弟感情,也傷家族利益。


    “別拿你那套齷齪思想來定義我的女人,”厲硯修的墨色眼底閃著寒意,“她跟你身邊這群蒼蠅不一樣,她在我心裏是最幹淨純粹的。”


    “如果你再用這種惡趣低俗的方式來詆毀她,那我們之間的友誼就到此為止。”他的話音冷寒如霜,如同深冬的冰棱,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


    薛奕凱深知是踢到他的鐵板了,但這種被他壓製的不甘,還有方才被挨了一拳的憤怒,瞬間化為戾氣,將他整個胸腔內蘊藏的怒火給點燃。


    他又不是厲硯修的奴隸,憑什麽要受他威脅?


    而且是他主動找來尋酒撒歡的,薛奕凱隻不過是提供了場所,以及消遣的工具罷了,幫忙還幫出錯了?真是熱臉貼冷屁股!


    有點權勢了不起?


    表麵功夫裝的倒是好,實際上從心眼裏,厲硯修根本沒有把薛奕凱當朋友。


    “硯修,我說的都是事實,你仔細想想我剛剛說的那些話,難道不是那樣嗎?這些見錢眼開,唯利是圖的女人,哪個骨子裏不賤?”


    “在我們這個圈子裏,不求錢權的女人根本不存在!”


    薛奕凱也上了脾氣,拿起桌上的空酒瓶就往地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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