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硯修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林嵐便隻能壓著火氣,不敢再多說一言。


    但這不代表,她會就此罷休。


    她掛了電話,一瘸一拐地坐迴沙發上,氣的臉色發青,唿吸不暢。


    一雙淩厲而刁鑽的眼睛,微微眯起,不斷在腦海裏想著整治沈秋池的辦法。


    “老秦。”


    管家就在玄關門外侯著,聽到林嵐的聲音後,忙快步走來,微弓著腰。


    “夫人,您有什麽事需要吩咐?”


    “給我查查最近沈秋池有沒有接觸過什麽人,男的女的都必須查清楚。”


    “趕今天晚上匯報給我。”


    管家隻管點頭領命。


    時間流逝的飛快,白天替換為晝夜,淡灰色的霧霾將整座城市籠罩,如夢似幻地氛圍感,有種身臨仙境的既視感。


    沈秋池因沒有在厲宅找到車鑰匙,一直用的是陳希的車。


    因太麻煩她,她索性打車迴了厲宅。


    從市中心到郊區,再加上下班高峰期,她在路途堵了整整快2個小時。


    期間厲硯修打來一次電話,說等她迴家吃飯。


    看似溫馨而體貼的話語,落在沈秋池的心境,卻掀不起一絲漣漪。


    那樣冷清又沒人情味的宅院,還不如花筱筱的住處熱鬧。


    起碼她待著輕鬆自在,無拘無束。


    1號公寓那邊也沒法迴去。


    最近剛把沈國強裁了,張茜跟沈明昭此刻正恨她恨得牙癢癢呢。


    沈秋池這個時候迴去,無非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她在心裏沉沉歎了口氣,覺得該重新找個住處了。


    迴到厲宅,她在玄關門口便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少夫人,少爺今天很早便迴來了,還去超市買了新鮮的生鮮,親自下廚做了您愛吃的糖醋蝦球和清蒸魚呢。”保姆過來接過沈秋池的外套,笑吟吟說道。


    “......是麽。”


    她受寵若驚地笑笑,沒再多說一個字。


    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還是說厲硯修在白清歌那裏受了氣,跑她這裏來獻殷勤裝乖巧?


    沈秋池掃了大廳幾眼,並沒有看到林嵐的身影。


    渾身豎起的警惕跟防備,這才稍稍鬆弛些許。


    “洗手了嗎?”


    厲硯修從廚房裏出來,手上還端著砂鍋,裏麵是冒著熱氣的玉米排骨湯。


    沈秋池愣愣地看著他身上係著的粉色圍裙,莫名有點想笑。


    但還是忍住了:“洗過了,你怎麽會親自下廚?”


    他將手中的砂鍋往高抬了抬,麵色平淡,聲嗓清涼:“我端半天了,不知道放個墊子?怎麽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


    沈秋池麻溜地將桌墊擺好,看著厲硯修將砂鍋放下。


    緊接著他把幹淨的白瓷碗拿起,將暖融融的湯舀進來,緩緩抵到她坐著的位置前,甚至還將白米飯也盛好,詢問她吃的量有多少。


    這樣有條不紊,又細心入微的行為,讓她的心裏產生一種不妙的預感。


    “白清歌懷了你的孩子?”


    厲硯修險些把手中的湯碗打翻。


    他眸光深邃而凝冷,口吻中帶著幾絲嗔怪。


    “沒有。”


    “那她跟別的男人跑了?”沈秋池嬌嬌擰著眉心。


    “......也沒有!”


    她納悶地眨著眼睛,冷淡的麵龐上多了不少生動有趣的表情。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


    難不成厲家要破產?


    厲硯修看著沈秋池胡思亂想的眼睛圓碌碌地轉,唇角帶起不經意間的弧笑,平靜的內心,此刻正圈圈點點地泛著漣漪,難以抵抗。


    “你先坐,不然要涼了。”


    沈秋池不知道他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但還是謹慎地坐在了座椅上。


    咕咕。


    她的肚子響了。


    厲硯修輕輕哼笑,拿起公筷往她的碗裏夾了塊糖醋蝦球。


    誘人的色澤和撲鼻的香味,熱的沈秋池頻頻咽口水。


    她從早上到現在,就喝了兩杯咖啡。


    現在餓的前胸貼後背。


    雖然有點沒出息,但厲硯修不至於給沈秋池下毒。


    她拿起筷子嚐了一口,眼睛都亮了。


    他看到她手背上,醒目的那條細長傷口,墨玉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心疼。


    厲硯修將圍裙取下,起身去外麵的大廳一兩分鍾,然後又折迴。


    “一會洗完澡,把這個......”


    他將一盒帶有卡通圖案的創可貼推移到沈秋池的麵前,話說了一半,又狡黠地勾唇:“你是自己貼,還是我幫你貼?”


    沈秋池的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背上還有傷口。


    但這點小傷,她向來不怎麽在意。


    “沒關係,不用貼了。”


    “不行,萬一感染了,是要留疤的。”


    她眼瞧著厲硯修準備起身,抬手便把創可貼盒子收迴。


    她不可想再跟他有過多的親密接觸。


    否則以後離婚,她會舍不得他。


    “我自己來就好。”


    厲硯修看著目光炯炯的沈秋池,醞釀在眸底裏的情愫,悄悄被掩藏在深處。


    再沒有透露分毫。


    他點點頭,慢條斯理地跟她吃飯。


    中途,厲硯修為緩解尷尬,主動提起為什麽會親自下廚的事情。


    “我母親早上偷偷拿走了你的車鑰匙,我已經訓斥過她了。”


    “鑰匙我幫你放在了衣帽間的首飾區,你明天早上更換衣服的時候能看到。”


    沈秋池訝異了幾秒,內心劃過一絲微妙的暖流。


    原來厲硯修今天主動下廚,是替林嵐跟她道歉?


    那樣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男人,居然會為了她沒有拿到車鑰匙而道歉。


    簡直比見到神仙還玄幻。


    厲硯修神色清冷,卻更顯矜貴的風骨,聲嗓帶著略微沉啞,“怎麽了?”


    沈秋池斂收出神,點點頭,又搖搖頭。


    兩人再沒有說過話。


    吃過飯,準備收拾碗筷的時候,她的手指不小心跟他的碰在一起。


    溫熱的觸感在她肌膚上殘存,她像是被燙到一樣快速收迴。


    厲硯修眼裏殘傷一瞬,半垂著眼簾沒讓沈秋池察覺。


    “我來收拾,你不用管了。”


    她臉頰微微發紅地應了聲,快步離開餐廳。


    厲硯修看著沈秋池逃竄似的背影,內心的軟刺仿佛長長,紮的他難受。


    他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是不能接受他的好嗎?


    還是說,不論他做什麽,她的心思都不在他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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