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飛舟上便坐滿了人,有修士一聲令下,飛舟開始緩緩離開地麵向著邊境方向飛去。雖然付出了一百靈石,眾修士有些心疼,但好歹這飛舟速度不慢,最起碼可以節省一半的時間。


    周項混在眾多修士裏也不說話,隻是閉目打坐思索接下來可能要麵對的局麵。


    飛了一天後眾人來到了某處大河縱橫所在,這時飛舟突然緩緩停了下來。


    “咦!怎麽停了?”


    “難道是出故障了?”


    眾人心中正驚疑不定的時候,前方傳來一聲大喊:“停下,接受檢查!”


    話音未落,便有數名身著黃衫的築基修士攔在了飛舟前方。


    “還真是不假!確實有檢查的,看來兩派要爆發大戰的可能性很大啊!”眾修七嘴八舌地議論道。


    此時有兩名黃衫修士已經走上飛舟,開始挨個盤問起來:“叫什麽名字?哪個門派的?要去通玄派做什麽?”


    “晚輩名叫向道遠,無門無派,屬於散修,去通玄派尋找機緣!”被盤問的煉氣修士老實迴答。


    “看你就可疑!帶走!”負責檢查的修士神識掃過向道遠,然後開口命令。


    “我說的句句是實,你們為什麽要抓我!滾開!”向道遠見勢不妙立刻催動渾身靈力,便要撞開那築基修士向飛舟外逃竄。


    但兩人修為差距太大,對方輕易便將向道遠禁錮住,任他如何掙紮都無濟於事,然後就這樣被帶了出去。


    “下一位!”


    “晚輩司馬備!通玄派造化穀修士!”被檢查到的修士老老實實地迴答。


    “嗯!”黃衫修士掃過司馬備出示的身份玉牌,然後點了點頭,“沒有問題,可以通行!”


    那司馬備麵上便是一喜。


    “但是!需要額外繳納檢查費五十靈石!”黃衫修士又忽然開口。


    “什麽!”司馬備臉色便是一暗。


    “嗯?不想交?”黃衫修士臉色一沉,一股威壓徑直向對方泰山壓頂而去。


    “交!晚輩交就是了!”司馬備見狀趕緊服軟。


    “哼!”黃衫修士不屑地哼了一聲。


    接下來又有數名修士被帶走,但也有修士被留了下來。周項暗中盤算一番,發現被帶走的基本上都是散修,能夠報上門派名稱並且繳納五十靈石的都可以繼續待在飛舟上。


    “難道真的要爆發大戰!?”


    周項倒不擔心這幾名築基檢查修士真能把他怎麽樣,而是擔心萬一爆發大戰,三清門該何去何從?不過現在的三清門已經有兩名化神修士還有自己這名元嬰中期,應該能夠改變接下來的命運,隻是如此一來,門派實力就會提前暴露,難免引起那些仇家的覬覦。


    正思索間,那黃衫修士已經來到了周項麵前:“姓名?哪個門派的?”


    以他的修為,自然看不出周項的真正實力。


    “晚輩乃三清門修士,名叫周項,此次是迴歸門派!”周項迴答道,並且出示了自己的身份玉牌。


    “三清門?”對方盯著周項有些沉默。


    “嗯?”周項心裏便有些奇怪,難不成三清門跟麵前這位有過交集。


    “唉!”卻聽黃衫修士歎了一口氣,然後傳音道;“算了,盜亦有道!這些靈石你拿著,出了飛舟繼續往東南方飛行,差不多十幾日就到了,但是你肯定也趕不上了?”說完他居然掏出十幾塊靈石送給了周項。


    “這?”周項有些暈頭轉向,其他修士要麽帶走,要麽繳納靈石,到了自己這裏怎麽就改成被送靈石了?


    “楊師弟,你帶他出去說話!”負責檢查的修士迴頭說了一聲,另一名築基修士便將周項帶出了飛舟,裏麵那位則繼續檢查工作。


    周項隨對方出去後禦劍來到了半空之中。


    “這位道友!”楊姓修士完全沒有架子,反倒一臉同情地看著周項。


    “實不相瞞,我們浮遊行乃利道門中的二流勢力,明著是做商旅遠途業務,暗裏卻幹的拐賣行當,門中有一百零八種拐賣之法。這些天的行動倒是讓道友見笑了,其實飛舟之中有一半都是我們浮遊行的弟子,其他便是如道友這般未經世事或缺少行走經驗的修士。”楊姓修士解釋道。


    “啊!”這下輪到周項吃驚了,即便身為元嬰修士,他也未曾想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覺落入了浮遊行的局中。


    周項腦海之中瞬間閃過此行的種種經曆,當下便明白了其中訣竅。也幸虧自己沒有暴露元嬰修為,要不然被一群晚輩耍得暈頭轉向實在有辱名聲。


    “但是,盜亦有道,拐亦有情,我們浮遊行鑒於門規,不得不做此買賣。若是了解我們的,自然會提前繞開此地,隻有如道友這般涉世不深的修士才會著了我們的道,我這裏先向道友賠罪了!”楊姓修士說得很是幹脆,雖然表麵上修為高過周項一個等級,但這個道歉卻是發自肺腑,倒讓周項有些不太適應。


    “之所以放道友走,還要解釋清楚,一是因為你我都是窮修士,二是貴門實在是窮得太慘不忍睹了,窮到我們都下不去手!”楊姓修士說到這裏,麵上一副悲戚戚的表情:“我們已經知道了,後天貴派便要召開大會,掌門將親自宣布,三清門就地解散,成為近千年來第一個因為窮而解散的門派!”


    “唉!說來實在令人不勝悲愴!想當年貴門也是傳承萬年之久的一流大派,雖然數百年前差點被滅門,但好在後來能托庇於通玄派苟延殘喘。卻沒有想到最後仍然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可悲可歎!對於貴門的遭遇我們萬分同情,也肯定會引以為戒。閣下已經如此淒慘了,我們又怎麽會對道友下手?剛才師兄給了你十幾塊靈石,我現在也送你十塊靈石,道友趕緊上路吧,希望還能見到你們師門長輩最後一麵!”


    說完,楊姓修士又遞給周項一些靈石,然後再次搖了搖頭,他充滿同情地看了周項一眼,轉身迴到飛舟上去了。


    周項聽完,直覺便是對方在開玩笑,但他隨即想到李樂天跟自己說過的話,門內日子並不好過,連弟子的月例都拖欠了很久。他又開始有些信了,再聯想到後天就要召開門派大會的事情,當下便大叫一聲“不好!”


    此時他再也顧不得遮掩身形,眨眼間變化成本來麵目,元嬰中期的實力也直接爆發出來,然後懸空加速,幾個唿吸間便消失在了東南方向。


    “啊!”飛舟外圍負責警戒的浮遊行修士忍不住驚唿出聲:“是元嬰修士!”


    舟內舟外眾人聞言均大驚失色!


    ……


    周項一路毫無顧忌地急速飛行,以他現在的修為加上孤鴻影的身法,已經完全媲美元嬰後期修士的遁速。原先煉氣修士需要十幾天的飛行距離,現在隻需要一天多即可,至於能不能趕在三清門掌門宣布解散之前趕到,周項心裏也沒有底。


    一片廣闊的平原之上,幾條蜿蜒的小河勾畫出數條光帶,與其他修行門派動輒占據十幾座靈峰不同,這裏沒有高大的亭台樓閣,也沒有風景如畫的流泉飛瀑,隻有荒野上的一座破落村莊。


    數條長滿野草的小路將村子貫穿起來,村子四周倒是有不少粗大的樹木,長得異乎尋常的高,以至於站在遠處隻能看到一片高大樹林而看不到地麵建築。村子四周地麵起伏不平,幾條荒草土坡縱橫間便將整個村子的出入口遮擋得嚴嚴實實。


    越過土坡,穿過野草,幾棟矮樓和平房便現出身形,這裏的護村大陣多少年前便已經消失了,成群的鳥兒在草屋間飛起又落下,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村口連個看門的人都沒有。


    村中還是有高一點的地方的,隻不過是個用黃土夯成的高台,在高台一側有座破爛石碑,其上筆畫縱橫,已經認不出原先字樣。


    此刻土台的最高處設了一個牌位,其下擺著兩把原木黑椅,上麵坐了兩位老者,一位看上去無精打采,似乎時日無多,另一名也老態龍鍾,但勉強還能坐穩。


    再往下便是數名男女,他們大部分也都中年模樣,滿麵風霜。此刻正靜靜站在那裏。


    高台正麵外圍則分布數十名身穿破爛袍服的弟子,甚至還有不少凡人夾雜期間,他們修為參差不齊,長相也各不相同,但每人的眼神之中都露出無奈或者彷徨之色。


    早晨的太陽有氣無力地照在眾弟子身上,照在台上男女修士的臉上,也照在了村子裏,將陣陣霧氣慢慢照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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