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除了李老二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其他人都怕官。一聽黃管事說要拉他們去見官,還要挨板子,就都害怕了。況且,錢員外跟縣太爺關係交好,兒子又是大官,所謂官官相護……


    李老大的媳婦越想越害怕,又想著這事不關自家人一文錢的事,都是李老二鬧的,自己憑什麽陪著去挨打。馬上尖叫道,「不是我要撒謊的,是婆婆讓我這麽說的……」


    她的話一說,看熱鬧的人又炸了鍋,紛紛罵起了李老二。


    李老二一看風向又變了,罵道,「你一個下人,還要管老子的家事……」話沒說完,黃抬手就打了他幾拳,他疼得捂著肚子跪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黃鐵道,「老子是下人怎麽了?再是下人,身份也比你這混蛋玩意兒高得多。」


    李老漢也看出來的確是老李家聯合起來欺負三媳婦了。但他不願意這事鬧去縣衙,對綠柳村的名聲不好聽。趕緊說道,「這事就不要鬧去縣衙了吧,對你姐姐的名聲也有礙。咱們坐下來自己解決,有些事我也可以作主。」


    錢滿河先頭的確沒想鬧去縣衙,之前說去縣衙也是想嚇唬嚇唬他們。但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必須得去縣衙把事情徹底解決了,讓錢滿朵跟這一家徹底斷絕關係。否則,母子三人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揉搓死。


    他搖著頭,「我姐一家被欺負狠了,我一定要請縣太爺為民作主,判這個喪盡天良的李老二坐牢。」


    李老漢對黃鐵道,「黃管事,勸勸錢二掌櫃,這事就私下解決吧。鬧出去了,對誰都不好。」


    黃鐵笑笑,把錢滿河拉去了一邊,低聲說道,「鬧去縣衙,頂多也是判李老二坐個兩年牢,對你家姑奶奶的名聲還有礙。不如……」他小聲在錢滿河耳邊說了幾句。


    錢滿河一聽這法子更好,還能不壞錢滿朵的名聲,便點頭應允。


    李老漢又讓人去請了兩個李家長輩來,把看熱鬧的人都攆走了。


    錢滿河要求徹底分家,若老李家不幹,他就去縣衙擊鼓鳴冤。老李家雖然不想分家,但更不想去縣衙。


    經過商量,李家三房淨身出戶。這點沒有異議,老李家沒有田地,這個破院子的房子錢滿朵也不敢要。


    李婆子又想讓他們每年給一貫養老錢。


    錢滿河就讓他們把賣李阿草的賣身銀子拿出來,拿出來了,錢滿朵母子就給養老錢。但是,不會給一貫錢,李栓子不在,隻會給五百文。


    這個要求李老大和李老二都不幹,這兩家可不願意把吞進去的銀子拿出來。因為賣李阿草的十兩銀子,除了給錢滿朵一兩,李婆子和李老大各分了二兩,李老二分了五兩。


    又是一番吵鬧,李婆子敗下陣來。李婆子無法,在把錢滿朵身上的那一兩銀子要過去後,也同意不給養老錢。


    李老漢和另外兩個李家長輩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家人,都直歎氣搖頭。特別是李老漢,為自己公然幫著這樣的人家而羞慚不已。


    李家又提了一些不合理條件,都被錢滿河一一駁斥。


    寫好了分家文書,李老漢和李家兩個長輩作為證人畫了押,隻等明天李裏正再畫了押,錢滿河就會去縣裏辦正式的分家文書。


    錢滿朵迴屋收拾東西,望望這個住了十幾年的破房子,又破又亂,根本沒有什麽東西可收拾的。她隻把自己和兒子的衣裳收拾起來,女兒連衣裳都沒有收拾的。


    當十幾個人浩浩蕩蕩出了綠柳村,已經月上中天。


    錢滿河如願地把姐姐外甥接出了狼窩,但此時的心情並不輕鬆。他知道,今天若是沒有黃鐵,事情根本辦不成,姐姐不知還要吃怎樣的虧。


    自己沒有黃鐵見多識廣、處事老到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黃鐵的氣勢比自己大的多,李老漢更買他的麵子。


    都是仗著三叔的勢,但自己的氣勢明顯趕不上一個下人。自己是三叔的親侄子,可不是族親或遠親,弄到現在連個體麵的下人都不如。


    曾幾何時,三叔見客或是作客時,身邊最常帶著的是大伯和自己的父親,三兄弟的關係親密無間。那時村人對大房、二房無比客氣,可現在……


    都是這兩房作的,尤其以自己老娘為最。真的離開三叔了,這兩房啥啥不是。還去掂記不該掂記的,真是白日做夢……


    他們來到洪橋時,竟然碰到了從十裏鎮趕迴來的人,錢二貴也在裏麵,背著已經嚇傻了的李阿草。錢滿河走過去把李阿草抱進懷裏,小姑娘才哭出聲來。錢滿朵伸手想把女兒抱過來,李阿草隻抱著錢滿河的脖子誰都不要。


    另一個更小的男孩是汪裏正的兒子背迴來的。


    第二天早上,錢亦繡兄妹和程月來正房吃早飯,隻有吳氏在,錢三貴去村頭參加祭祀天神了。屋裏還站著一個小男孩,兩、三歲的樣子,長得眉清目秀,但瘦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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